羿破云天 第二十四回 血水深潭
作者:中国徐的小说      更新:2018-06-07

  听完老伯的讲述,大羿虽然理解自己祖父的难处,但还是不能原谅他,而且母亲和乡亲们现在下落不明。正巧逢蒙问起嫦娥,这些匪夷所思的变化是怎么回事。于是不再问老伯,而是转头问嫦娥道:“进入黑云之后,你是不是发现了一些踪迹?”

  嫦娥理了理两鬓的头发,说道:“我进入黑云之后,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一些光点向我扑来。我本能地就去躲闪。虽然看不清黑云里面是什么样的,但是无论我往哪个方向飞,都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唯独后面的光点连成一道道光线跟在我后面。尽管我也不知道被那些光线照到之后会不会有伤害,但是总觉得不妥。所以,我就拼了命地飞。但奇怪的是,我自己感觉用尽全力,但是还是跟那些光线保持着距离不变,怎么也甩不开。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根本没有动一样。正当我犹豫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逢蒙打断了嫦娥的话,说道:“这跟我们进入黑云以后遇到的情况一样。我是问你,你怎么能变出那么多的分身来?而且还能创造出小云洞,让我们从山崖的顶上穿梭到地面。”

  嫦娥一反常态地对逢蒙点点头,接着讲道:“这就是最奇怪的。我睁开眼睛一看,湖面上卷起一根水柱,正把一群人从和骷髅鬼兵从空中吸入湖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就飞了过去,想探看一下,这湖底是不是猰貐的老巢所在。没想到,刚靠近那水柱,我就觉得整个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了过去,绕着水柱打转。而且越转越靠近水柱的中心。就像卷入了水潭里的‘煞’一样。”

  嫦娥所说的水潭里的“煞”是水被吸入底下洞穴时,现成的水流漩涡。大羿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说:“哦,难怪你出现的时候,浑身湿淋淋的。原来是被卷入了湖里。”

  但是嫦娥却摆了摆手,接续说道:“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我被漩涡的力量吸着,但是我还是能飞的。只是我飞行的轨迹却是方向绕着那看不见的漩涡在转动。当时,我已经飞的够快了,却死活挣脱不开那股吸力。忽然,耳中传来炸雷一般的“咔嚓”一声响,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好像又进入了那朵黑云之中。但是,很快我就有一种落地的感觉。抬眼一看,自己身处一个无比巨大的洞穴之中。”

  “哎?你不是掉入湖里的嘛?怎么又到了洞穴之中?”逢蒙又一次打断了嫦娥的讲述。

  这个时候,那帮村民都纷纷起身要离开这里。老伯也站起身来,对大羿说:“你一定要把你娘救出来,她的命太苦了。”

  大羿只是点点头,没有跟他的祖父多说一句话。逢蒙站起来,在老伯的后背拍了拍,说道:“我们不但要把大羿的娘救出来,还要我们各自的爹娘都救出来。你就放心的去吧。”

  老伯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跟着其它村民离开了。

  大羿和逢蒙回过头来,想继续听嫦娥讲下去。嫦娥却低头垂泪,不再言语了。逢蒙问道:“你又哭什么呀?要是舍不得这老伯,你把遇到的事情讲完,跟着他们一块去就是了。”

  大羿拍了一下逢蒙,不让逢蒙在这种情况下再挤兑嫦娥了,然后又坐到嫦娥的旁边,轻声地问道:“是不是那洞穴里的景象太过可怕了?”

  嫦娥花了一点时间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恐怕我们是救不出我们的爹娘了,所有的乡亲们都不会再回来了,他们都死了。”

  “怎么回事?怎么都死了?”大羿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嫦娥为何这样说。

  逢蒙急得围着火堆来回绕圈子,焦急地说:“哎呀!到底遇到什么了?直接说,捡重要的说。别老是这么断断续续的,听得急死人了!”

  嫦娥猛地一抬头,露出哭红的眼圈,盯着逢蒙大喊:“他们都被变成了骷髅鬼兵!”说完,伏在大羿的肩膀上又是嗷嗷大哭。

  原来嫦娥莫名其妙地被吸入一个巨大的洞穴之后,眼前的景象把她几乎吓死过去。那是一个空旷的底下洞穴。嫦娥所处的位置是一蹲一丈见方的裸露的岩石。岩石下面约十几丈的地方全是红彤彤的水,像是一个地下湖泊。但是那水红的极其诡异,就像是血水汇聚而成的一样,水面上漂浮着一团团的气泡。虽然嫦娥距离水面十几丈高,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还是熏的她捂住了鼻子。

  最触目惊心的是,骷髅鬼兵把抓来的村民都被丢入那血水中。嫦娥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活人被丢下去,然后在一潭血水里拼命地挣扎。可是没过多久,水面上扑腾的活人就一个个地猛地往下沉去,就像水底的鱼捕食水面上浮游的水蜘蛛一样。很快,水面的人都消失在水面以下。

  接下来,红色的水面上居然浮起一具具泛白的尸体。嫦娥眯起眼睛,仔细一看,那些漂浮在水面的尸体居然慢慢开始活动,然后统统朝岸边的岩石爬去。等爬上来岸来再看,那就是一个个骷髅鬼兵。

  听嫦娥讲到这里,大羿明白之前在崖顶上看见嫦娥的时候,嫦娥那满脸惊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逢蒙大叫一声:“哎呀!你是说,我们的爹娘都变成了骷髅鬼兵了?那之前打散打烂的骷髅兵也许就是村里的乡亲们变的?”

  虽然大羿也想到了这种情况,但是他还是比逢蒙镇定许多,也许乡亲们还没有被扔进那个血水潭中,至少在嫦娥的讲述中,她并没有看见乡亲们。那些被扔进血水潭里的人都是一些不相识的村民。于是大羿说道:“现在下这个结论还为时过早。毕竟嫦娥也没亲眼看见。”

  嫦娥却说:“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在洞穴中绕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其他的村民。也就是说,人们一旦被抓了去,就会被立即丢进血水潭里。而乡亲们已经被抓走七八天了,想是早已经化成骷髅了。”

  逢蒙一听,顿足捶胸,提起开山钺,猛地砍向一颗参天大杉树,“咔”的一声,三个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应声倒了一下。巨大的树干砸倒了一片。奇怪的是,居然没有惊飞一只鸟。

  大羿知道,逢蒙这是认定他娘已经变成了骷髅鬼兵,心中那股愤恨无处宣泄,只得那参天古树来泄愤。可凡是眼见为实,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乡亲们已经完全骷髅化之前,一切还有可能。就当逢蒙还不解恨,又要挥起开山钺的时候,大羿上前一把拉住了逢蒙的肩膀,说道:“阿蒙,别拿这些树撒气了。留点气力对付猰貐吧。”

  逢蒙一听,想起来,冤有头债有主,这会儿,他恨不得一把把那猰貐救出来,用开山钺把它剁成稀泥。于是赶紧问嫦娥:“你是怎么从洞穴里出来的?既然能出来,你一定知道怎么下到那个洞穴中去。”

  嫦娥收起了眼泪,把她洞穴里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说了一遍。

  嫦娥发现,被投入深潭的村民被某种水下怪物吞噬之后,就被成了骷髅鬼兵。嫦娥利用飞行的能力在空旷的洞穴中,飞了一圈。发现这个洞穴奇大无比,洞顶之上还闪烁着晶莹的亮光。嫦娥贴近洞顶仔细一看,镶嵌在洞顶岩石上发光的是一些软体小虫子。这些恶心的虫子西服在洞壁的岩石缝里,肚子还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吮吸岩石缝里什么养料。嫦娥没敢用手去摸那些虫子,只是用手抠了一下岩石。那些岩很松软,轻轻一抠,就掉下一大块。但是令嫦娥作呕的是,被扣掉的岩石位置,有暗红的液体流出。要不是,之前挖蚩尤之魂的时候,见过这样的现象,嫦娥能当时就吓昏过去。

  但是一惊之下,她还是丢掉了手中的那小块石块。石块落到血水潭中,发出“噗通”一声响。嫦娥以为会惊动那些骷髅鬼兵。可那些骷髅像是被吞掉了灵魂,根本不在意这样的响动。嫦娥在想,这些新出的骷髅一定是要再去外面抓活人,那么,只要跟着它们,就可以从这洞穴中出去。

  想着,嫦娥就尽可能地贴着洞顶,悄悄地跟着那些排列成行的骷髅。突然,“呼啦”一声响,嫦娥朝下望去。就看那水潭里浮出巨大的人脸,龇着獠牙,一双大如西瓜的红色眼珠子恶狠狠得瞪着洞顶上嫦娥。

  虽然嫦娥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猰貐,但是很明显,来者不善。于是她也不多想,猛地就朝洞中的一根粗大的石头柱子飞去。那料到,那怪物猛然从水潭中力了起来。尽管它只露出半个身子,但是嫦娥已经看清,这怪物身上长满了红色的长毛。也不知是不是被血水染红的,还是本来就是红毛。嫦娥想起鬼臾区老爹曾经讲过,复活后的猰貐变成了一只人脸牛身,浑身披着红色长毛的怪物。那么,下面这个十有八九就是猰貐了。想到这儿,嫦娥不免有些害怕。

  怪物见嫦娥想逃,就伸出巨树一样粗的手臂,去抓嫦娥。嫦娥眼见一只巨大的鬼爪拍了过来,立刻飞身躲开。那一鬼爪就拍在了石柱上,拍的乱石纷飞。还没等嫦娥稍作喘息,另一只鬼爪又伸了过来。那情形,就像一个人在抓飞舞的蜻蜓。

  洞穴虽大,相比于这个巨大的怪物来说,也显得很局促。嫦娥只能不停的绕着洞壁在洞穴里转圈与之周旋。可是怪物的鬼爪就像风一样紧跟在嫦娥的身后。嫦娥不得不越飞越快。

  奇怪的是,但嫦娥飞速在洞里转着圈疾速飞驰时,那红毛怪居然缩回了一双鬼爪。只是用红彤彤的鬼眼死死地盯着嫦娥。忽然,洞穴中又响了一声炸雷,在洞穴的中央出现了一团云雾。嫦娥觉得这个和她莫名其妙进来之前的情形一样,那么穿过这团云雾,兴许就能逃出这个洞穴。于是也没多想,就钻了进去。

  这个时候,那红毛怪似乎是看出嫦娥要成功逃脱,却没有窜出血水潭,而是迅速地沉到水面以下。然后水面泛起一阵黑色的烟雾。那烟雾直窜入嫦娥逃脱的云雾之中。

  “然后你就从那湖里飞了出来?难怪你拉住我的时候,浑身被湿透了。”大羿恍然大悟地说道。

  逢蒙把开山钺往地上一劈,面相凶恶地说:“也就是说,猰貐的真身就在那个水潭里。那你还不赶紧再变换出云雾通道来,我要直扑湖底洞穴,掀了猰貐的老巢,把这只老畜生碎尸万段!”

  嫦娥刚忙答道:“不能操之过急。那只红毛怪是不是猰貐的真身,还不一定。就算是,我看我们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它过于巨大,在它面前,我们就像一只小蝴蝶。再说,要打开云雾通道,需要急速的绕圈飞行。我现在站都站不起了,所以……”

  嫦娥的话没说完,就听刚才被逢蒙砍倒的大树猛地一颤,又“轰”的一声摔在地上。

  难道是这棵千年的参天古树活了?能自己动弹?还是说,又被什么人搬动了一下,又将其扔了下来?要是能搬动这么一棵上千石的大树,那得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气?

  就在他们三人还在想着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整个地面都微微地颤动起来,而且是很有节奏的“咚”、“咚”、“咚”的跳动。

  逢蒙拔出深陷土中的开山钺,问大羿:“是不是地龙要拱出来了?”

  大羿判断,这绝不是地龙在地下要破土而出时,发出的那种轰隆之声。这种“咚咚”声之间有一会儿会儿的停顿,像是一个巨人踩着沉重的步伐从远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