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赶尸记 第五十四章 转世因果
作者:余鱼愚的小说      更新:2018-10-07

  自从吃过一次我做的石爬子后,每逢碰到什么溪流河沟,嘉嘉便吵着让我抓鱼。我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带师妹,根本就是带女儿。

  好在她接收能力还是挺强,偶尔认真一些时,我教她的东西只需一遍就能记住。

  师傅把新徒弟丢给我,自己则带着小萱儿讲经修行,一路上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等到了作为“黔东门户”的铜仁时,已不知是多少天以后了,我瞧着师傅一身整洁干净的样子,和进山出行前别无两样。再看看自己,虽不至于蓬头垢面,但那股子酸味实在叫人受不了。

  赶紧出山找了个旅店洗澡,我问师傅接下来的行程,他说这附近有个怒溪土家苗族乡,我要去那边拜访一位故友,请他帮我算算你师叔转世的载体在哪。

  我说您不是自己算过了么?

  师傅微微一笑,说这是那些文夫子的活儿,我且能算出个大概方位,但没人家专业的精准。

  这文夫子便是专攻相术、风水等测算之事的人,平时看到那些摆摊算命的便属于这一类,只是那些基本都是糊弄人的,没什么真本事。

  但也有真正厉害的,预测吉凶是小,断命改运,更有甚者还能卜算国运。现如今机关大内便有这么批人,这些东西甚至有时候还能影响到一些国家决策。

  我师傅修为境界都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各方面都有涉猎一二,只是比起那些全身心浸淫此道的人自然不如。

  我们稍作整顿后,便又接着出发,前往怒溪土家苗族乡,这次师傅倒没有再让我们步行,而乘车并未花费太多的时间便赶到了目的地。

  这地方虽也是山区,但交通却还算方便,我们要找的人并不在乡镇这边,而是更往下的某个偏僻村子。

  好在师傅对这里算得上是轻车熟路,领着我们七拐八弯的来到一个土家族村寨,并直接找上了一栋依山而建的吊脚楼。

  我们到那时,房门正敞开,里头弥漫着一股醇厚的药茶香味,还未见着人,便听屋内有声音传出来,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师傅畅然一笑,带着我们闻声而进,只见这三十多平米的堂屋内,除了一张竹制的茶几和几块坐垫便再无其他陈设,而茶几主位上则坐着一个头发黑白相间的老人,目光流转间似能洞测心扉。

  我一看茶几上,除了茶壶还有一、二、三……刚好五个陶杯,其上正冒着滚滚的热气,竟像是早已料到我们的到来。

  师傅洒脱地坐于那老头对面,抿了一口茶后,说你这手艺还是不减当年啊!

  那人也端起茶杯,说你指的是哪方面?

  师傅说都有!

  那人哈哈一笑,又请我们几个小辈坐下。

  我品了一口那药茶,顿时跟喝了碗高度白酒似的,全身涌起一股子燥热。随着一阵浓郁的药香扑鼻,便感觉脑袋有些晕晕的。

  萱儿和我差不多,反倒是嘉嘉喝过后毫无反应,只是可能不太喜欢那味道,嫌弃地扔到了一旁,引得那老头多看了几眼。

  师傅和他略微叙了会旧后,就坦言道:“你既算到了我来,那可知我所谓何事?”

  那人白了他一眼,说哪有这么玄乎,我只是算出有贵客到访,其它就不晓得了。

  师傅嘴角微扬,说你们这些算命的,嘴里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你且看看此物,是否能办。

  说罢便将藏有邱师叔精魂的小剑递给他。

  老头却不接,凝神看了那东西一会才说,生死有命,一切皆有天定。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既然陨落,便应该魂归地府接受轮回。

  转世,说得好听是转世,不好听点就是倚仗能力夺舍他人。

  每一个婴孩都有生存的权利,强行剥夺,霸占他人的身体,就是谋杀。

  这样的后果不仅是你我要承担天道反噬,而且那被夺舍后的孩子也要被牵连因果,说不得会变成什么样的的苦命、厄命,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这些。

  等他说完,我才知晓,转世之事竟还有如此多的牵连,师傅沉默了片刻,说这些我如何不清楚,只不过先前测算到此地有我那师弟的一线机遇在,故而才来麻烦你。

  我此来并非一定要求个结果,只是想试试看这个机遇会不会让事情出现转机。

  那老头眉头一扬,说噢?

  随后他才接过那小剑仔细端详了半天,师傅将邱师叔的生辰八字也递给他,老头看完后一阵掐算。

  我和师傅都是屏气凝神不敢惊扰他,这老头先是一阵皱眉,随后却豁然开朗连声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师傅见他这般也顿时放松了下来,说是不是找到办法了。

  那老头却不理他,拿出纸笔来写了地址和人名,说也是你师弟命不该绝,且去川硐找到此人便知因果。

  师傅将那纸条小心收起,说不愧是铜仁土家的梯玛,果然找你没错。

  那老头连连摆手说,哎哎,别拍马屁,每次碰上你准没好事,得,欠你那人情总算是还上了,以后再有啥我可不会白帮你了。

  师傅哈哈一笑,说原来你还记着那事呢,不过你这样说来,我还真有另一件事要问你。

  那老头也笑说,我这刚与你扯平了,怎么着?又想反过来欠我一道?

  师傅将杯子里的茶饮尽,而后转头对我说,小泽,你带着师妹她们先出去一下,我和这位故友还有话要说。

  我虽然心里有些八卦,也想听听师傅要问什么,却还是点头带着萱儿和嘉嘉出门了。

  两丫头早就待得不耐烦,一出门便放出金大福不知去哪撒欢了,我闲得无事,便打量起四周景色来。

  此时已值深秋,深山里到处都是冒着枯叶的树木,我心里不知为何竟升起一丝悲凉。

  不知过去了多久,师傅方才从那吊脚楼内出来,我目光迎向他时,他也正好看向我。

  不知为何,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还有许多复杂到我看不懂的情绪。

  直觉告诉我,他刚刚在里面问的问题,或许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