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之兽——烛光与黑烬 ——冷凝
作者:葳蕤草的小说      更新:2018-09-01

  我们该好好冷凝下来了,毕竟攻势严峻!

  冬天的树没有叶子,没有绿色,没有生命。连青褐色的树干唯一的朋友都夺去了。秋风荡漾金色的阳光,七彩的时刻捍卫着内心的脆弱,捍卫着七尺冰深。

  “这次‘高祖城夺回战’与‘崇灵城反击攻势’一共耗损装甲机车两列,特快机车一列,货运机车若干,民用机车由于各站点的沦陷而一并吞没。”极光城墙大队的首军长坐在木头椅子上,没有多余的动作。

  “二代的?”一位打扮时尚的男子发话了,他的胡子理得油光发亮。

  “装甲机车,对的。”菩桉勒补充说道。

  “呵!损失可真不小。”那个打扮体面的男子弹了弹眉毛。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战争,这些损失都是必要的。”成嘉因缓解气氛般地笑了笑。

  “我的工厂在战乱时可不会出现这样大的损失。”那人继续主导着会议的话题,在灯光中,他肩膀上兽皮坎肩的毛丝都分明可见,棕黑色的皮鞋闪闪发光,那散开来的蓬松头发遮住了眉毛。

  “别斗了。”孟乾拿起桌面的水杯,喝了口水,冰凉的。

  “现在态势虽然明显开朗,但仍不能放松警惕啊。”成嘉因的单片眼镜上有几道磨花的印记。

  “这样,羚田,你回去叫极光那边迅速疏散天鹰城西北部人群,部署大规模的兵力,准备应对下一次的攻势。假如这一切如你所说。”孟乾将目光转到了成嘉因的脸上。

  “嗯,望一切如愿。”成嘉因难得穿了件西装,丢掉了白色的大褂。

  “西北部是连接着岐河的上游,那里有一座超级蓄水池。”羚田的个子比较矮,他常常挺直身子,军装量身定做一般贴在他的身上。别人常说他睡觉都穿着军外套,长在了军服上。

  “鹰城水站。”那个有点招人烦的张扬男子继续补充,“那是全世界最大的蓄水站,供应着天鹰城和半个光正城的淡水资源。我们公司属下的。”

  “所以说,广源财阀是时候为人类付出了,这场战斗没有估算错误的话,就在那里。尚谦曲,你的,或者说广源财阀的这座储水站对于这场战役,乃至整个格局来说,都异常重要。”孟乾说的很公正,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相对于尚谦曲那异于常人的长角胡子。孟乾的胡渣非常精神。

  “因为那里是天鹰城几乎半数恒道车站的汇集重点,而且连接着初站,是所有天鹰城对外贸易进出口的经济重点,一个非常重要的交叉区域。”成嘉因抚了抚眼镜,他的神色在浅黄色的亮光下显得疲倦。

  “对了,嘉因,光正总医院那里的院长一职已经调动完毕了,新增加的留院楼也建设完毕,可以心安理得地全力投入‘烛光组’的工作中了。”孟乾说道,他想了想,拿出一份文件夹,有粗糙的手指一页一页翻开。

  “希望能干出些减轻我们财阀负担的机器吧!”尚谦曲不屑地望了一眼低头的成嘉因。

  “我希望我们可以一同发展。毕竟,人类的走向不单只是我们团队的事。你也想把广源财阀一直做好吧。没了基本,谈何发展。”成嘉因善意的回击令尚谦曲十分意外。

  “好了,现在的进度都符合基本预期,除了主干讨伐军之外,其余的四支军队几乎都装配了不同程度,不同规格的,由‘烛光组’队伍开发的新式武器与设备。”孟乾的照着纸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地读。

  “起码是算没白负当今各界的经济帮助吧。可这毕竟只是一支秘密团队,所有的生产,出售,还得感谢琥珀急袭大队的鼎力相助。”成嘉因说着,流露出不少感慨。

  “可惜这次会议没有邀请到浅初墨,否则就可以好好谢谢他了。”羚田冲了成嘉因笑了笑。

  “下次会的了。”孟乾合起文件夹,“尚谦曲,别忘了你的赐名。好好想想,这场战迟早会打,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希望会有经济补救公司给我及时止损,否则我不会给你们一丝通路。我这边暂且代表广源财阀表明同意态度。但记住咯,是暂且!”尚谦曲拿起发放下来的文件,叠好,放进口袋里,往大门走。

  “呵。”成嘉因冷笑一声,“叫一个孩子来管理广源?我也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听见。”

  “哎,最近刚刚在广源内部提上位的,从好几个候选人里面选拔出来的。毕竟,别人也没说不同意。”羚田站起了身,将文件放进一个专门的袋子里。

  “别说别人这么多了,羚田说的对,谦曲心底不坏,说话过激罢了。”孟乾往暗处走,在内室里端出一个玻璃制的鹅颈酒瓶,往自己本来盛满水的杯子里倒下些暗紫色的红酒。

  “帮我倒点……”成嘉因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回头望着羚田与尚谦曲远去的背影,两人关门时,天花上精美的棱角吊灯晃了晃,照亮了一片壁画,照亮了窗外的雪,好似战场上的血,粘附在玻璃的光滑面上,待到融化便化为流水顺着光正楼高大的屋檐往下滑落。凤毛麟角的屋檐是青黑色的,整栋大楼的支撑柱是鲜红色的,庄重而不失典雅。所有的立柱都被立在了外侧,所有整个光正楼与其说是高楼,不如说是高塔,古老的构建方式支撑着整座办公大楼。就好像诗人常常登高赏景一般,塔楼与景致融为一体,成了密不可分的伴侣。而光正楼也成为了整个光正城中部最亮丽的景色,楼宇标致,清风徐来之间,掀起塔殿一隅。经历了几百年的磨蚀,却比其余三座政府大楼矗立地长久与风光。格相对应的皇室宫房也得谦让三分。平面建筑与立面建筑,后者总能在恍惚中牢牢抓住人的视线与注意。

  在成嘉因看来,这栋楼已经平常地不能在平常,位于其北侧的光正总医院总是能正午时分被光正楼所带来的巨大暗影侵吞。同样地,在他看来,雪也只是雪,让他想到了曾经常常披在身上的白大褂与医院手术室中的光徒四壁。

  他绝不会联想到血,虽然是个出色的外科医师。因为这对他来说只是份工作,一份责任。对于战场的军人来说,这就是他的全部,他的生命,他一生所羁绊。

  时光飞逝,天雪化春笼,冬深入寒宫。笼子困住了即将来到的冬祭,锁住了心头的悸动。春花不知几时飞落至人间,可能还得经历血与战乱后,才有资格诞生在世界上,所以说,初开的花,总是红的,你完全不知道有多人的血液在一缕缕的纤维中流淌,干涸,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