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之兽——烛光与黑烬 ——风斩
作者:葳蕤草的小说      更新:2018-09-01

  皓洁的月光被不完整地映照在水面上,那一枚枚翻转落下的弹壳冒着热烟,它们将岸边的水打碎,打碎了一片玻璃,上面是战争与炮火,下方是城市的奥秘所在。

  晚上八点零五分,水坝的沿岸,近百颗烟雾弹被均匀地放置在沿岸石基的凹槽处,它们开始释放,把所有的烟雾气体从两旁的细缝处排出。就如同云彩一般,此时的鹰城水站已是吞云吐雾地一片白茫茫的烟雾屏障。

  前一日晚

  “用‘烟雾屏障防守法’”紊昀的目中散射希望的光。

  “这太过冒险。‘烟雾屏障防守法’的战术价值还有待考量,我们应该转用一贯使用的‘连锁火力防守法’”一个沙哑的声音表示否定。

  “我们要面对的铁虫,或许根本无法用子弹可以击溃,要是一味地采用保守的连锁火力阵型,那么恐怕会被一锅端掉”这个人的语气相当冷静。

  “而且烟雾屏障可以降低重点目标受到毁灭性打击的几率,而且可以使用障眼法去增加敌人的失误概率。”紊昀深知自己十分了解这种战法,“大家,开始投票吧!”

  水库上方的硝烟开始弥漫,正轰鸣运作的蒸汽机驱动着全副武装的铁甲战舰,那是一列队群。它们集体将舰炮指向南面——那即将会受到袭击的集中战线。

  高射灯被开启,所有武器准备就绪。

  就连。

  就连那黑暗的巨兽也开始映入眼帘,他疾跑状态所卷起的气浪将两旁的街树斩断。他的气势好似碾压一切。他孤身一人,闯入重重围剿之境。

  “肉山的皮肉坚不可摧,他是一个神话般地存在,每一次战斗都愈挫愈勇,就好似一把利刃,你们,越狠心的摧残他,他便更加锋利,你们!只不过是一块不起眼的磨刀石罢了!”

  天空上没有候鸟,它们都归巢了,没有云彩,因为已经被人类那意志的强烈光芒驱散。

  远方的山丘,传来歌谣,那是一个孩子,因为某种原因没有被安全撤离的孩子,他呼唤似的,用童真的歌谣唤醒不可能和平,他的声音长出了翅羽。它张开怀抱,将战场上的所有噪音紧紧拥抱,拥抱在臂弯之中。他与它乞求着,那一刻,宁静好似真正来到。

  万物歇息,万物生长,万物归一。

  就如同衣不附体的薄纱可以锁住那短暂的体温一般,此刻的感觉是神奇的,因为风,将这刻的和平传向了更远。

  也就在那一刻,那个孩子永远的离开了,他抵不住凛冽的寒风,一头倒在了山腰的烂泥里。那一旁,食腐动物正雀跃。

  “开战!!!”羚田高喊,他望着远方高速移动的肉山,紧紧握着信号枪的握把。一瞬间,食指轻触,一条火焰与烟雾弥漫的战线被拉起。所有的舰炮解除了保险,所有的枪支被拉动了铁栓。

  他风尘仆仆地望了一眼身后的大街。他能听见那隐约渐进的杂乱的脚步声,他很快驾马飞奔,奔向东方,再迂回着赶往鹰城水库。他明白,身后的石板大道很快将会被铁虫的铁足碾碎,并且寸草不留!

  “是时候了!”紊昀拿着望远镜,看见了远方深红色的烟柱,他果断地拉响了水库原先的驻防警报。

  也就在那一刻,火炮轰鸣,舰队能在后方越过烟瘴望见远方高不可攀的肉山。他们一齐将炮口向上抬起。

  前方的步兵战线也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将部分空余区域摆上高射灯,并且树立好木板制作的假人模型。在那些新摆设的高射灯通电刹那,整条完整的“烟雾屏障阵”便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重点的步兵阵地高射灯灯光偏弱,仅仅能依稀看见肉山的轮廓。

  而空地的高射灯灯光强烈而刺眼,从外向内看,那些一个个排列不一的假人木板就如同真正的士兵。

  而由于烟雾屏障的原因,人类的活动可以更加自由,在铺设地灯的影响下,沿岸高台处的路线对于人类来讲更加清晰而明显。

  暴风雨前的宁静,扼住了人类的喉咙。

  先是一轮齐射!

  所有的舰炮开始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炮火。每一艘舰船上都会被安装上三门二百零三毫米口径的火炮,整整十艘铁甲护卫舰,它们所吞吐的火力可以将十里长街毁于一旦。

  如今,这三十枚摧枯拉朽的炮弹重重地落向了肉山的甲壳上。巨大的冲击波与高温的瞬间作用折磨着它,那鲜红的火焰汇聚起来如同耀眼的的明日。溅射出火红的甲壳,那一块快融化的外甲从誓死顽强的身体中剥落,碎片飘飞在空中,就像烈日的耀斑。

  散发高温骇浪的火球先膨胀,再收缩,它们如同一个能量发生体。在一瞬间倾吐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的愤怒,人类的暴戾,人类的恨疾。

  那庞大的身躯再次显露,人类期待它千疮百孔,期待他万劫不复。而他却更加坚定地站了出来,他从疾跑状态恢复为了堡垒形态,所有的肌肉团团包围,保护了所有的遇袭区域,事实上他的意志,因为这一轮炮袭而更加强大。他有恃无恐,他如入无主。

  他实际在四个月之前便凤凰涅槃,他被慈秋重创后,全身变红膨胀,在某种核心的救赎下,他恢复了原来强大的生命力与超能力。并且那飘摇不定的意志变得更加坚定。与其说是救命的核心,不如说,是卖命的楔子,紧紧将肉山,禅风,亚历克赛,与组织联结在一起。也让其余的七人更加紧密的团结。

  他在人类的视角中仿佛浴火重生,他发出一声震碎山河的咆哮。它暂时失去了一只眼睛,因此他毫不顾忌,唯一的目标,便是肆无忌惮地摧毁一切,他就如同一枚可以连锁起爆的高爆炸药,就像是无牵无挂的铡刀。

  “指挥长!那个,那个肉山根本没有一丝损伤!他,他就完好无损站在那儿,务必找出破绽拦住他啊!”一个传令兵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他一路上逆风而行,右手抓紧了军衣的兜帽。

  “什么?!”紊昀看出了事情的不妙,而这一切不是传令兵口中说的,而是从雨衣外套因为湿漉而反射出的寒光——外面下雨了。

  这对于军队的部署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雨滴会粘附烟雾中的大多物质,这会降低烟雾的浓度,最终原形毕露。

  “改变战略,迅速摆出多面火力阵,以分散的姿态应击,尽量避开水库正面,战舰阵群会解决他们。”紊昀冷静地下令,他认为分散的阵容可以从多个方面进行攻击。但他疏忽了重要的一点——水库的沿岸是一块弧形的具有一定坡度的高墙。侧后方的阵地,火力扶助便会因为距离而变小,两侧高台来袭的干扰项也会比以往要来的多,这样对于主要防守正面的极光城墙大队来说,无疑是削弱了自身的战斗能力。

  “是!”那个士兵敬了个军礼,然后准备起步。

  “嗯——好像是时候了。是时候把利剑横在人类头上给他们野蛮的警醒了。”一个深沉而磁性的嗓音从后方传来,他同样穿着军衣,深褐色衣服上的兜帽掩住了他的脸,但微微透露的邪气令人不安。

  “什,什么!”那个传令兵先是一惊,他来不及呻吟,便被六把甲刃撕碎了身体。那六把钢刀一般的利爪,刺穿了那个传令兵的肚皮,并且开肠破肚,将所有的肌肉组织撕裂扯断,鲜血先是顺着闪着银光的甲刃流下,然后便如同井喷一般从传令兵的身体各处飞溅,涌出。染红了军衣。

  “到你了,指针在你的脑袋上停留了好久呢!”那个杀气腾腾的刺客用身上翻转处的甲刀将衣服撕碎,那一块块破布横飞一刻,从恍惚之中,看见了那标志性的斜十字面疤。

  “你是谁?”显然紊昀并没有做好功课,或者说他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所震惊,脑袋一片空白。

  “我是谁不重要,你很快也就见不到我了,而这个世界,也很快会与你告别。”利爪的威吓往往带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你做鬼都不会放过我的痛!”

  忽然,外面寒风大作,一个影子从指挥台的顶棚蹿下,那个人的速度太快,简直无法用目光所捕捉。他大步跳下,他手里握着一把扁吻短剑,在宽大的剑身处还有几把倒刃。

  “去死吧!!!”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壮志凌云一般地怒吼,他侧身借力,用常人无法追及的超强蛮力,狠狠地将重剑挥起,他便如同狂风一般,将身体扭转,用手臂的巨力舞动执握着的信念之剑。

  他瞄准了目标,正是利爪的肩背之处,他从上往下,迎风飞砍,将全身的力量汇聚在了一点,犹如闪电一般。瞬间,将巨剑之锋毫无偏差地落在利爪的身体上。

  也就在那刀光闪烁的一刹那,利爪背部的甲壳碎裂,并且体内的肌肉组织被快速斩断,砍出了一道将近四十公分的横疤,鲜血夹杂着黑漆漆的碎片喷涌了出来,利爪也因为承受不起这道雷厉风行的打击,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那个少年落地一刻,一脚飞踢,将差点斩成两半的利爪踢下了沿岸,让他自生自灭。

  “我,浴火重生!”此人,正是在两周之前被确认死亡的陆泷!他的手上戴着一副皇室的白手套,握着那鼓舞人心的殷红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