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羿 第二回 妍
作者:中国徐的小说      更新:2018-04-23

    “娘!”一声尖叫。

    大羿的母亲正在烧晚饭,听见儿子的叫喊,赶忙跑进里屋,看见大羿满额头的汗,还坐在木榻上喘着气。看样子是做噩梦了。“这一定是在地里的时候,被俞伯的那句话吓的”她这样想着。然后把大羿抱在怀里,用手拍着大羿的后背说:“羿,不怕,羿,不怕。”

    大羿最爱听母亲讲故事,可是每次听完故事总是要做噩梦。这或许是他的母亲带给他的。

    大羿的母亲,妍,也经常做梦。在妍十七岁那年的一天夜里,她就曾梦见自家的屋子被一道道金光环绕。出于好奇,妍走出了屋子。她的脚刚踏出门槛,就看见这一道道金光向前铺了开去,如同用黄金铺成的大道一般。道路两边的杂草也被照映得金灿灿的,两旁的大树相互交织起来,形成了一座拱形的隧道。树枝上缠绕着的藤蔓居然开出了各种颜色的鲜艳欲滴的花。这布满七彩花朵的隧道通向森林的深处。而金光大道就从这布满花朵的隧道里穿过。她就顺着金光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

    妍一直好奇地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发现金光大道不再向前延伸,好像是到了尽头。妍不由地向前看了看,尽头处还有一双很大很大的脚印。然后又回头望了望,那金光大道依旧金光闪闪。若往回走,她还可以回家睡个回笼觉。但是妍的好奇心太强烈了,就看她双膝弯曲,猛地跃起,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也随之飘动起来,在金光的照映下,就像春风吹过金色的麦田一样,在空中起伏飘荡。然后就看妍的两只脚都踩进了大脚印里,印下了两只小脚印。就在她还在比划着自己的脚和大脚印相差多少时,从周围的树上飞出来许许多多长着翅膀的小精灵,一闪一闪的,如同飘着的小灯笼。它们发着绿光,红光,蓝光,把这一块区域照的五彩斑斓。

    妍一抬头,就看见有一群金色的百灵鸟从头顶飞过,嘴里衔着用各种颜色的花编制而成的花环。这鲜艳美丽的花环正好落在妍的头上。就在此刻,又是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妍笼罩在其中。然后“嘭”的一声响,不计其数的鸟儿,披着金色的光芒,排成整齐的四支队伍,一齐竖直地冲向夜空,到达最高点时,又“啪”的一声,向四周散去。这一切把银河都照得璀璨夺目。

    就在妍抬着头,望着美丽的夜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脚下一轻,自己也浮了起来,顺着从天而降的金光,自下而上地徐徐而起。鸟儿们用身体在空中筑起了一座金碧辉煌的睡榻。妍就躺在这华贵的金色睡榻上,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星辰落下,清晨的第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妍的脸上。她慵懒地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忽然发现自己睡的还是自己屋里的木榻,并没有金丝鸟搭成的睡榻,一切都和入睡时一样。妍微微一笑,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梦。当她穿好衣裳下榻走动时,发现自己的肚子里像是揣着什么东西,居然在动!

    后来,大羿就出生了。

    妍的父亲耻于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就把刚出生的大羿用麻布包裹着,扔到山外的河里。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丢下孩子,就看见一群金丝鸟叼起襁褓中的大羿就往回飞。妍的父亲看到这景象,觉得此儿非比寻常,也就打消了丢弃婴儿的想法。但是他仍然连夜将妍和这个孩子送到三十里地以外的凤巢村,妍的舅奶奶家。

    等到了那里一看,原来妍的舅奶奶两年前就去世了,只留下了两间破草屋。妍的父亲把妍和婴儿安顿好,又用了三天的时间,用新草把茅草屋修葺了一番,勉强可以遮风避雨。就这样,妍和她的孩子被安置在了凤巢村。起初,妍的父亲还时不时的送一些谷子、高粱面之类的,后来也就不再过来了。

    大羿这孩子非常奇特,出生三天就会说话,而且经常对着栖息在他摇篮边上的鸟儿说话。就连妍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更叫人拍手称奇的是,总是有很多鸟围着这两间茅草屋叽叽喳喳。每天早上,小院子里总是被丢满了各种果实,无论是盛夏还是寒冬,从未间断过。在凤巢村的头两年里,妍和他的儿子主要是靠这些果实度日的。

    后来在同村俞伯等人的帮助下,妍在村子对面的山坡上开出了一块地,随着时节的变化,种些谷物,高粱,也够母子二人维持生计。闲暇时,妍还可以靠织出的麻布换些野味来吃。在妍的精心呵护下,大羿茁壮地成大着。

    一年前,天下大旱,村民的收成减少了一大半。所有人都不得不进山狩猎,以裹肚皮。这一天,就连妍也做了一只弓,背着四岁大的儿子,进山了。

    大羿在草丛中奔跑嬉戏时,发现了一只只灰色的野兔伏在草丛中在吃着青草。妍也看见了,便端起弓,在麻绳做的弦上搭了一根竹箭。一箭未中,却惊了野兔群,野兔开始四散奔逃。妍又迅速搭上一支箭,正要射时,就听到得头顶上“呼”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

    她哪里知道,就在她旁边的大树枝上,正潜伏着一只灰毛的大猞猁。猞猁看见妍母子二人闯入自己的领地,早就戒备起来。然而这只短尾巴大猫,并没有直接攻击妍,而是扑向了不远处的大羿。待妍转头看见时,大羿已经和猞猁对上了眼。一个三岁的孩子,见到这样一只健壮的野兽,非但没有害怕哭泣,反而好奇起来,或许大羿真地把猞猁当做村里的大猫了。他也奇怪:这只大猫的耳朵上尖尖的是什么?尾巴怎么这么短?是被狗咬掉了一截吗

    猞猁也被眼前的这个赤脚光屁股小孩给唬住了。成人的体型在它眼里还是庞大的,可这小孩怎么到不惧怕自己?而且居然要伸手拽自己的耳朵!

    就在大羿和猞猁相互打量的时候,妍的箭到了。但这是妍第一次出来狩猎,箭头飘了过去,箭竿横着“噼”打在猞猁的背上。虽然没伤着猞猁,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却惹怒了它。猞猁掉头就要去扑咬妍。

    就在这一霎间,羿伸手揪住猞猁的短尾巴,捡起地上的箭,朝猞猁的软腹刺去。那猞猁疼地一声惨叫,挣脱开,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