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封神记 第六章 坠日之迷
作者:伤城浪子的小说      更新:2018-07-07

  说起来赵子兴的怪症并非天生就有,而是后天所患。他清晣地记得噩梦之初发生在七岁那年。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夜,结束了一天功课的赵子兴用过晚膳后,早早就在寝宫里睡下了。

  睡到半夜,忽然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一轮红日从天空坠下,正砸在他的头之上,惊醒时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打湿。

  第二天早上洗脸时惊讶地发现额头上多了这么一个太阳形的疤痕,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不曾想只是噩梦的开始。

  约模一个月后的一天,正在上书房练字的赵子兴忽感头脑一阵发烫,接着感觉有一股热流毫无预兆地从额头处涌出,向着全身流转而去。所过之处,立即像是燃烧般的灼痛,当然那时还没现在这么严重,否则以他当时小小年纪肯定是扛不住的,但也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赵王得知后大为焦急,急忙召集太医来给他诊治.太医们经过一番检查后,俱都不约而同的诊断太子身体一切正常,额头上的疤痕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至于为什么有时会有燃烧一般的剧痛,就不是他们能解释得出的了。

  赵王心焦之下,亲自施展仙术检查,未果.又在翌年的晋仙大会上,付出极大的代价邀请降临的上仙们出手帮忙检查,结果却仍和太医们所诊断的一样,确定赵子兴的身体没有任何病症,也没有受什么伤,更没有中什么毒.这样一来,赵王也束手无策了。

  多亏了当时刚刚收赵子兴为徒不久的宁道乾不辞辛劳,连续一个月泡在王室书库的茫茫书海中,遍阅古今典籍.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摸索,虽然仍没有找到致病的原因,但总算是找出了压制它的办法。

  宁道乾采集数十味珍稀药材,精心炼制出既能保护心脉不受损害,又能保持头脑清醒的定神丸,发病时就吃一粒,正是有了此药,赵子兴才能硬挺到了今天,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宁道乾大胆推测,认为自古福祸相倚,这个折磨人的神秘怪病兴许是一场造化也说不定。经过测试,果然发现赵子兴竟然拥有避火之力,短时间内,就算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出入,也能毫发不损。

  如此以来,宁道乾更加坚定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赵子兴只要能突破一品,进阶为绝世高手,这场造化所带来的副作用就会完全消失,并且会带来更多的好处。至于是不是当真这般,就不得而知了。

  隆武州,武镇候府。

  “砰”一把作工精美的名贵玉壶被狠狠地摔在了的地上,跌了个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两名绝世高手,五名一品高手,居然连一个老迈将死之人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都杀不了,如此酒囊饭袋,留之何用?”

  武镇候郑豹之脸色铁青地怒斥道。童贵侍立在其身后,低头顺目,面色平静。

  两名垂手而立的老者耷拉着脑袋,噤若寒蝉.有心想要帮同僚辩解几句,但心知郑豹之眼下正在气头上,却是谁也不敢上前去触这个霉头。

  童贵走上前来,陪笑道:”候爷息怒,眼下千绝和王大富都没有回来,咱们只知道那一老一少现已平安归国,却不知具体情形,更不知当时发生过什么变故。不若待他们归来,了解其中详细,若真是他们办事不力,再处罚也不迟。”显然,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赵宁二人安然归国的消息,但却不知道派出的高手已尽数被灭。毕竟要说宁道乾以一已之力便击杀千绝和王大富两位绝世高手,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信?

  郑豹之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那二人现在回宫了?”

  那名面皮蜡黄的老者上前一步,躬身小心翼翼道:”启禀候爷,那二位归来后并未进宫,而是直接去了前线,如今应该已至孟州境内了。”

  郑豹之略一沉吟,讥讽道:”看来他们是妄图以二人之力挽狂澜于即倒,当真让人好生敬佩。”

  童贵狞笑道:”这才叫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往里闯.他们若是龟缩在王宫中,咱们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办法.如今去了沙场,千军万马中,岂是作耍处?我看这次都不用咱们动手,他们都要自己交代在那里.咱们也省得背上弑主之名。”

  郑豹之面色这才有所缓和,点了点头,道:”马劳海,你继续让你的手下暗中盯住这二位,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面皮蜡黄的老者抱拳一揖到底,恭声应道:”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郑豹之望向另外一位始终一言不发的黑脸老者道:”狄青山,你注意留意京都朝堂上的消息,另外要多派人手打探千绝和王大富的下落。”

  “是,候爷,小人这去办。”黑脸老者恭敬道。

  郑豹之望向童贵,说话口气明显要客气许多。”童老先生,烦劳你修书一封,派人送与燕国楚帅,告诉他太子驾临前线的消息,让他务必除之。若能办得,之前的许诺的城池财货,再加一成。好了,你们行动吧。”

  听着三人离去脚步声,郑豹之面露出阴冷的笑容。自语道:”赵佑德,我若是除掉你的继承人,断去你的未来,你还能像现在这般自命不凡居高临下吗?你的江山,是我先祖浴血奋战,历经万险才打下来的.没有我那英勇善战的先祖,如今的你又算什么东西?既然你连别人为你打好的江山都守不住,那就怪不得我了。”.....

  赵国王宫,德政殿。

  赵王端坐在龙椅之上,正侧身和一名坐在锦凳上道人交谈着。这是一个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面孔和赵子兴有着七分的相似,蓄着浓密的胡须,顾盼间有种久居上位者所特有的威严,双眼中神光内敛,透着浓浓的自信。

  道人约模三十岁上下,生得狮鼻阔口,相貌粗豪。虽然穿着一身道袍,却穿不出那种气质,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江湖豪客。

  赵王询问道:”这么说来,兴儿和老太师已然启程北上了?”

  道人点了点头,嗡声嗡气道:”嗯,依他们的脚程,如今应该已经离前线不远了。”

  赵王笑道:”好,有老太师亲自出马,边境当无忧矣。”

  道人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反驳道:”非也非也,老太师武功虽高,然未必精通兵法.两军对垒,非同儿戏,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一名绝世高手的作用是极为有限的。”

  赵王摸了摸下巴上的浓须,脸上现出自信的笑容。“国师可敢与孤王打赌,孤王就赌老太师此行必定能旗开得胜,荡平北疆.至于赌注嘛,就赌你新近炼出的那把飞剑,如何?”

  道人闻听此言,粗豪的面孔上顿现狡黠之色,忙用手一把捂住悬在腰间的一个巴掌大的布袋,大笑道:”我这把飞剑可是历经五年奔波,千辛万苦收集材料,费尽周折才炼制而成.依你一向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岂能打没把握的赌,我不上你这个当。”

  赵王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如今便是想赢点法宝使使,也是越来越难了。”

  ”那是自然,我前前后后共输给大王你一十九件法宝了,要是还上当,那我岂不是猪脑子了吗?”道人洋洋得意,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欠扁模样.....

  赵国,孟州界。

  初秋时节,通往孟州城的官道上。赶路的百姓们络绎不绝,多得一眼望不到头.这些百姓一个个衣衫褴褛,扶老携幼,有些人身上还带着伤,看起来十分的凄楚。

  滚滚人流中,一位老者和一名少年逆着人群,正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老者身材高大,紫面长髯,一身儒士打扮.少年生得浓眉大眼,英武不凡。虽然两人衣着都很普通,但行走在这些衣不遮体的百姓群中,又是逆向,所以显得有些鹤立鸡群.正是赵子兴宁道乾二人。

  经过半个月的奔波,两人来到了接近赵国北部边境的孟州界,再往北出了北凌关,就是已沦陷在敌人手里的敌占区的。

  望着这些疲于奔命的百姓,赵子兴的双眼露出愤慨之色,忿忿道:”国家相争,百姓何罪,何至沦落至此?”

  宁道乾叹道:”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国之君,如果不懂善待百姓,只知道盲目的发展扩张,那么不管他发展有多强大,最终也难逃灭亡的命运。”

  赵子兴深有感触,经过这些天的奔波,见多了人情冷暖,也见了太多在书里永远也接触不到的东西.现在的他,已经和当初那个长在深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太子殿下难以划上等号了。

  赵子兴点头道:”老师,你说得对。民者,国之根基也.根基不稳,国岂不倾?所谓战争,不过是少数人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把痛苦强加在大多数人身上而已。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宁道乾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很好.将来你一定要做个好君王,把赵国治理得繁荣富强。但要记住永不称霸,更不能随意欺凌弱国。”

  赵子兴双眼露出坚定之色,点头道:”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