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一战风波第三三四章

　　岛国思维

　　时间回到一九一六年五月二十六日，本东京都港区港南二丁目16番五号，三菱造船株式会社办公地点。半年前这里还是“长崎造船局总部”的名称，不过现在已经改名为“三菱造船株式会社”了，专门为日本海军制造各类军舰，比如“雾岛号”战列舰就是该造船厂的杰作。

　　此时在朝南方向一座三层小楼二楼第二个房间里面，三菱公司掌权人岩崎弥久正在听一位身穿和服的中年人向他汇报。岩崎弥久是三菱公司创始人岩崎弥太郎的儿子，他是从自己的叔叔岩崎弥之助手里接过公司管理大权的，现在已经经历了快三十年了，公司的规模也不知比之前扩大了多少倍。

　　给他做报告的是公司的一位幕僚，叫福泽谕吉，是专门帮助岩崎弥久出谋划策的人物。此时就听他对岩崎弥久说到：“眼下欧洲战争打的很是激烈，交战双方每日消耗的各种军资都非常巨大。东京炮兵工厂、小川化工株式会社等都借机出口了许多军品。只有我们的船厂无法出口任何东西，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公平的；不但无法通过战争获得利益，反而让其他的军工工厂赚了大钱，实力壮大”。

　　看了一眼正全神贯注听自己讲话的岩崎弥总裁，福泽谕吉继续说到：“帝国眼下对海军的需求虽然很大，但也只能限制在国内，我们的生意也就只能在国内。可惜国内造船厂却不止我们一家，石川岛播磨、横须贺海军工厂、神户川崎造船所、浅野造船所、吴工厂等等。所以我个人认为我们的业务应该马上扩大，不仅仅是造船，在其它军火方面也应该涉入，比如火炮、*等等。如果有可能，我建议在飞机的制造方面我们最好也能有所作为。按照目前飞机在战争中的作用，帝国军队肯定会大量需求；可惜飞机最好的技术在支那，否则我们就可以用最快速度获得这些先进技术”。

　　“福泽君的建议非常好，我们三菱公司不应该只局限于造船，父亲和叔父他们的眼光确实有些小。帝国军队不仅仅需要军舰，同样需要大炮好步枪。好像帝国陆军现在还没有大量装备机枪吧，我听说欧洲战场上德国人的机枪可是给英法军队造成很大伤亡啊。如果我们能够制造出这种武器，你说天皇陛下会有什么样的赏赐下来，我岩崎弥家族会不会成为贵族......”。

　　说到这里，岩崎弥久觉得话题不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他马上又转口到：“不过福泽君，我们长期进行海军船务方面的制造，对陆军并且并没有什么涉入，如果想要进行这方面的投入，武器的设计研究就需要花去大量时间和金钱，我们还来得及吗？另外帝国军队陆军的装备和英法德都不相同，我们需要如何做才会从这次战争中分一杯羹”？

　　“总裁不用太担心，只要公司愿意涉入，第一步我们可以先从最简单的军火化工做起，比如**等等。其次，武器的设计制造也要慢慢投入。好在这一次我在帝国陆军参谋总部的一位朋友手里有一款步枪，可以说是一支相当不错的步枪，正好可以用来做我们的起步设计参考”。

　　看到总裁不解的眼光，福泽谕吉连忙说到：“这支步枪是帝国情报人员从支那军方偷出来的，帝国军方因为资金问题而无法进行研制，准备让民间的军工企业试一试。恰巧这位负责人是我在帝国大学的朋友，将此事透『露』给了我；而我觉得这对于我们的公司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就是不知总裁会如何看待”。

　　福泽谕吉嘴里说的这款先进步枪，正是赵一天包头兵工厂轻武器研究所加德兰设计出的那款自动步枪，只不过是最初型号的那种有质量问题的步枪，是袁克定身边的副官杨怀明从江苏将军李纯手里拿去的那一支。五月十八日，杨怀明到了李纯的将军府，凭借自己总统儿子副官以及松沪护军使兼江苏军务帮办杨善德侄子的双重身份，硬是从李纯手里拿走了那支李纯好不容易才从袁世凯手里要到的步枪，连同四十余发子弹转头就送给了自己的主子日本人。

　　当这款步枪初到日本军方手里时，军方高层也被这款武器的高『射』速说震惊。中国军队会装备这种武器？这种从来没有听说、可能连英法德美俄军队都没有的步枪？如果有，那日本陆军还和中国军队打个屁！陆军大臣大岛健一马上要人进行调查，要陆军情报部门所辖特务对中国各地各省的军队做准备刺探。结果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没有一支中国军队装备这种速『射』武器，包括袁世凯最依重的所谓“北洋六镇”军队，一支都没有。

　　于是，日本军方高层分析认为，这款步枪最有可能是中国人从欧美方面花钱购得的，绝不是中国这种工业落后国家能够制造的，虽然这几年中国工业发展的很快。至于为什么欧美军队没有装备，并且在他们国家也没有发现。在内部的一次高级会议上，陆军次长山梨半造一语道破了这其中的关键：这只是一款实验『性』武器，并没有开始大量制造，哪怕是工业雄厚的英法美俄，所以帝国陆军不需要去花费什么精力进行研制！

　　对于次长的这个结论，不论是陆军大臣大岛健一，还是参谋总长上原勇作、参谋次长田中义一等都保持了沉默，陆军参政官真国兵、副参政官三浦得一郎也是不做评论。至于陆军部、参谋部的那些课长、参谋们，就更加的不用说了；总务部、总务课、作战课、第一部、军务局等部门全部都乖巧的没有声音出现。

　　其实所有人并非对这款武器不喜欢和关注。自动武器对于战场火力的提升，对于部队战斗力的提升，已经在欧洲战场上被机枪证实了；之所以不想采用这款先进的自动武器，放弃对它的研究和制造，这即是日本军方高层的无奈之举，也是日本岛国狭隘思想的一个表现。

　　怎么说呢？细想一下，日本大和民族是个很有趣的民族，他们民族『性』在很多方便都是矛盾而且极端的。资源匮乏的实际情况，让他们对物资的精打细算慢慢演变成为整个国家和民族的习惯。最近百年的战争，以及最近阶段的战役，日本军方都感到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后勤补给非常艰难。日本是一个岛国，一线部队在海外作战，所需的所有物资全部都要轮船海运，再在港口卸货，通过铁路或者公路送到前线城市，再通过骡马甚至人力背负到第一线。这种可怕的补给方式，就算当时号称世界第一海军强国，世界第一工业强国的大英帝国也不能承受，更别说国力虚弱的日本。

　　于是，节省有限的资源，就似乎成为最关键的事情，也成为日军设计武器的一个最基本的思路；而作为日本军方最强大和经常使用的陆军，就更加的注重这一点。在试『射』过那种自动步枪之后，在感叹高『射』速高火力的同时，这款武器弹『药』的快速消耗，也让日本军方高层吃惊。以这款自动步枪每分钟超过三十发的『射』速，一个日军师团要是全部装备它的话，那弹『药』消耗将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绝对超过六个三八步枪师团的弹『药』消耗，想一想都让军方高层人物害怕。没有了子弹的任何武器，不就是一根铁棍吗！或许，连铁棍都不如。

　　当然，日本单兵标准的三八制式步枪的大量装备，以及如『潮』的好评，也是军方不愿意采用自动武器的另一个原因。其次，打赢战争不一定要靠先进的武器装备；大日本军队士兵在战场上击败敌人，士兵的勇武和不怕死才是关键。先进的武器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消耗勇气和斗志的东西。最后，技术上的贫乏和落后，也是日本军方高层不想染指这款自动步枪的一个原因；对于一款新武器研制需要的资源投入，他们也是非常担心的。

　　正是因为这几个原因，日本军方高层不愿意国家去搞这个东西，于是福泽谕吉就从他的军方朋友那里得到了这支步枪，准备送给自己的东主，想起也是令人唏嘘的一段经历，为这款自动步枪而唏嘘。

　　五月底，岩崎弥久向日本军方提出自己的公司将涉及陆军武器的研制制造报告，军方非常慷慨的给予了正面回复，同意了他的要求。于是，一九一六年六月三日，“三菱造船株式会社”正式改名为“三菱制造株式会社”，参与到对海陆空全方位的军工研究和制造之中，比历史上提前了五六年时间。在获准军方的同意之后，岩崎弥久马上斥资一百万日元开始了轻武器的研究，而那款自动步枪则成为研究人员的样板。

　　在经过三年多时间，花费了八百多万日元之后，三菱制造株式会社的研究人员终于研制出了一款十发装弹的自动武器，取名九式甲，可惜只制造了少量样枪之后军方就没有下文了。岩崎弥久上跳下窜的活动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结果，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产品为何没有被军方采用。这是后事，不再做说明。

　　一九一六年七月十一日，欧洲索姆河战役进行到快两个月时间，日军欧洲远征军先头部队十八师团二十三旅团士兵乘坐的火车，经过西伯利亚大铁路运送之后，终于到达俄国乌克兰战场后方城市伦伯格东面。在领取了日本从丹麦购买的轻机枪之后，旅团长内山小二郎拒绝了俄军马上投入战斗的请求，而是要坚持必须等到师团长柴胜三郎到达后才能行动。这让俄国西南方战线的主帅阿克列赛·勃鲁西洛夫将军非常不满，因为他指挥的西南方向攻击已经在一周之前的六月七日打响了，这是俄军为了配合西部英法索姆河战役发起的新攻势，需要的兵力量很大。日本师团的到来，正是他所希望的。

　　七月十八日，十八师团师团长柴胜三郎中将到达伦伯格，但是他也拒绝马上出兵，理由是日军的重炮兵部队还在后面的火车上没有到，而且远征军总司令官秋山好古大将在后面的车上，没有他的命令自己不能擅自行动。这让勃鲁西洛夫将军更加生气，他亲自向沙皇发去抱怨的电报；对此沙皇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日军的行动，不受俄军节制，这是开始时日本方面提出的条件，否则他们将去法国战场。沙皇只能等秋山好古大将到了之后再和这位老将面谈，希望能够得到自己需要的结果。

　　秋山好古大将今年已经五十七岁高龄了，曾经参加过日俄远东战争，在战争中担任骑兵第一旅团旅团长，表现极佳，战后被称为日本骑兵之父。本来这次日本远征军司令官大正天皇是有意于另外一位同样参加过日俄战争的大将黑木为桢的，山县有朋也是这个意思；可惜黑木为桢已经七十余岁了，他本人也不愿意去，只好让年龄小一点的秋山好古这位大将去。

　　七月二十日，日本欧洲远征军司令官秋山好古大将到达基辅，俄西南方战线的主帅阿克列赛·勃鲁西洛夫将军亲自到车站迎接这位日军大将。同一天，中国战狼雇佣军团先头部队一个师也到达法国中部城市图尔，在这里，二十余辆火车专门等待着运送他们北上索姆河战场。中日两国的军队几乎同时到达欧洲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