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殇之延生者 第十六章 不眠之夜(二)
作者:宇宙小布鞋的小说      更新:2018-05-05

  “剩下的都是六代了,因为六代的审判者迟迟没有出现,所以大家聚在一起决定亲自出手。你的波动领域还很小,你只是感受到了一部分的六代。现在的情况是,几乎所有的六代斗争派都出动了。”

  厉为她的搭话感到高兴的同时,又为整个倾巢而出的集体行动感到震撼。他问:“杀一个七代需要整个六代斗争派出动吗?”

  “首先,那个七代的叛徒具有很强大的实力,这一点毋庸置疑,不是一两个六代就可以制止的;二,因为祀是风之原力者,位于单链克制的最上层;第三,他可以达到暴走状态。所以需要几个人组成一队对他进行诛杀。考虑到我方有动作会使隐匿派紧张之后,大家决定集体行动。”

  “暴走状态?”厉似乎对这一从未听到过的词产生了兴趣。

  “你不知道吗?”

  厉摇摇头。

  “无知的七代,虽然我达不到那种状态,但是我见到同代人使用过。首先,平时状态的我们,是无法将自身所有的力量全部拿来使用的。我特别指的是肉身状态,你知道原力者在原力状态中是无法发动攻击的,否则就无敌了。我们平时使用力量的极限可能还达不到自身力量拥有量的五分之一,所以每一次看似拼尽死命的战斗,都只是造成了身体的劳累,对于力量总体的损失根本无需考虑。”

  厉认认真真地坐着,摆出乖巧端正的坐姿。对于他这位学生,她这位老师的教授态度要差很多,她似乎一直都在为他吵醒自己而苦恼。

  “暴走状态分为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可以将近乎于一半的力量释放出来,这个时候,我们胸口的被称为核的点会生出无数的白色细纹,将我们的整个上半身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包裹住,有些会直达下颚的地方。我是一个女人,但对于暴走状态时男人和女人的模样,我更喜欢看女人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美,有一种想要抱住的冲动。当然,你没有见过。”

  厉没有任何回答,他震惊了。一直以来,他只认为胸口被称为核的斑纹只是作为延生者身份的证明,像是某些国家对于获得荣誉的人发放的贵族勋章,现在他知道了这斑纹再开启暴走状态之后会有变化。如她所说,虽然自己没有见过,但是现在非常的渴望见到。

  “第一阶段之上,还有第二个阶段,相对于第一阶段来说,第二阶段可以将延生者储存的全部力量释放出来,而且释放速度极快,所以造成的毁灭力也是非常巨大的,像是一个陨石一般会将地面上撞击出一个巨坑,这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这时,上半身的斑纹会向头部生长,将整个脸包裹住,样子想起来就可怕。虽然我没有见到过,但是我此时更喜欢男人的模样,因为女人的像是被毁容了一般。”

  “如果力量全部释放之后会怎样,会直接死去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见到过能开启第二阶段的延生者。我要睡觉了,别再吵醒我了。”

  夜静了下来,在这封闭的小空间里,抬头可以看到蒙蒙的夜空,偶尔出现的一点星光,随即被云掩盖住。周围不时传来,从冬季中早醒过来的虫鸣或是野兽的低吼。偶尔可以听得到她比较沉重的一两声呼吸声,毕竟抱成那样的姿势睡觉是很难受的。

  过了一段时间,厉努力睁着沉重的眼皮,向火堆里扔了些木柴。

  这一夜,在这个镇子的水木家中,对于所有人来说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身受重伤的韧被抬到了水木的卧室中。尤说,如果他对种子的生长进行抵抗的话,他的生命就结束了。

  现在,冷风穿过窗子吹进来,吹过微弱的月光的琴弦,似乎奏出了舒缓的曲调,安抚着客厅里每一个人的心。但时而从楼上卧室传出韧与痛苦较量的惨叫让他们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地紧张起来。

  尤坐在椅子里,一脸冷漠地低着头,似乎对此并不关心,其实他只是将抖动的过于剧烈的脸低了下去;水木焦急地在屋里转来转去,时而握拳挥臂,时而小声默念起了什么;对于只剩下刀柄还没有抛弃的女人也坐在椅子里,低着头全身颤抖着,她抚摸着刀柄的花纹,那种冰冷似乎给她面对死亡的恐惧心里一种安慰;羽在女人的身后扶着她的双肩。

  又是一声剧烈的惨叫,这一声比前面所有的都更加让人感到撕心裂肺。

  “尤,他能活过来吗?”水木突然打破了凝重的沉默,问了一句。

  “那是传说中鬻魂的种子,我不知道它有没有救治的作用,但是,如果韧能过活过来,鬻魂将维持他的生命。”

  “希望他会没事。”水木说完,默念祈祷着。

  “但是使用鬻魂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需要将自己的力量的一部分供它食用生长,而且种子会蚕食宿主的魂魄。如果韧的生命不足以满足它的生长需要的话,韧就会被反噬。”尤微微抬着头,无比严肃地说。与他平时的嬉笑模样完全不同。

  很久之后,韧的痛苦像是消失了,他停止了叫喊,楼下的人为了确认焦急万分地冲了上去,轻声开门,发现韧还有鼻息后,说了几句,离开了。

  “他还活着!”

  “是种子起作用了吗?烧毁了内脏,没有立刻死去已经是他顽强生命的证明了。”

  “快离开这里吧。”

  “需要为他生一堆火吗?是不是会使他恢复的更快一些。”

  “水木!就你想法奇特,火光亮了还能睡得过去吗?”

  ……

  韧在昏迷前听着这些关心的话,想要去笑一下,但是感觉不到脸上肌肉的抖动。确实,他很久都没有被人们关心过了。现在,在这个令人安静的地方,他想要休息一下了,于是安心地沉入了回忆的梦里。

  在成为延生者之前,韧是一个随时都保持着拼杀欲望的战士。战场上硝烟的味道使他兴奋,血流成河的画面使他血脉喷张,刀枪尖锐部分的碰撞声音是最好的杀戮曲,他永远像是一头尝到了血腥味道的野兽一般。成为延生者之后,火的力量的使用,爆裂的火焰,百年的四处征战,挑战着自己认同的强者,让他加剧了人性丧失的过程。但现在,这离死亡最接近的宁静时光中,他想要怀念自己的一生。他想要尝试寻找自己是否还有作为人类的美好回忆。但是,除了战斗的血腥画面,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角里似乎流下了几滴泪,不知是为什么,但他很开心。随着泪水流到伤口里使才消失不久的疼痛又复发了,他的回忆也随之停顿。

  他忽然间想到了迄今为止所有遇到过的令他尊敬的对手,无论是获得能力之前还是之后,今天的战斗是他认为百年中最酣畅淋漓的一次。这是一场双方都抛弃了自身所有防御而全力以赴的纯力量上的碰撞,没有任何人的插手,双方都认同着对方,将自己的生命都孤注一掷地放在自己所能释放的力量极限上。

  他笑了,并且不顾伤痛地放肆狂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