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儒墨染 第九十九章 前行
作者:余默然的小说      更新:2019-06-08

  谷阳河两岸寂静一片,夜风凉凉。

  蛾眉月坠入谷阳河中,随波冉冉,两岸春柳荡漾,街道长明灯依旧如故。

  余默然独自踏上了一座石桥,那座让他魂牵梦萦的石桥。

  故地重温,斯人却早已逝去。

  当柳小玲决定做柳如烟的那一刻,她杀了过去的自己,死在了余默然的心里。

  一整颗心,都做了她的墓场。

  余默然在石桥上闭目停留。

  一场晚风凉透骨,吹不尽空城往事;一河春水向东流,流不尽爱恨情仇。

  往事不堪回首。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清凉如露,情浓于血。

  许久,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眼波中柔光敛去,变得坚毅无比。

  这或许是他平生流下的最后一滴眼泪了。

  再也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心,她的墓。

  他再也无法是曾经的少年了。

  不再是谁的小石,不再是谁的小然。

  就只是烟云竹海芸香阁的余默然,是天下的余默然!

  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他低头看一眼手中的巫啼剑,又将目光望向了前方,决然的走下了石桥,向着北方坚定的走去。

  那里,是他的江湖……

  江湖是什么?

  无垠的江海,广阔的湖泊,在余默然的印象中都很陌生,甚至显得冰冷,孤寂。

  他不在乎。

  他已什么都不在乎,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命运,不过选择而已。

  柳小玲已帮他做出了选择,不!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她成全他的江湖,他便成全她的安定。

  相濡以沫,是否真的不如相忘于江湖?都已容不得他再去选择!

  天涯依旧在,命运已殊途!

  是孤独选择了他,还是江湖本就孤独?

  前路漫漫,生死无常,都已是他一个人去走。

  未来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更也已没有了退路。

  ……

  张少阳的死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方今天下,天阳神教覆灭百年,儒佛道三教鼎立,龙盘虎踞,领袖群雄,门下弟子的生死都看得很重,必定会派人查个水落石出,这已是江湖常态,没有谁肯无缘无故去冒这个险。

  此事已然发生,那定是有不得不杀的缘由。

  这背后潜藏着什么阴谋,他要面对的是什么人,背后是什么势力,尚都无从知晓。

  他能够知道的,就只是张少阳的一封信、一句话:

  “人在洪川北境,一切安好。”

  ——

  洪川,北邻“灵木森”大椿妖域,南靠谷阳与云中交界,西接神风,东倚东华,乃是大椿、灵州、神风、云中、谷阳、东华六城经济圈的中心。

  洪川西境,洪川山脉由灵州与灵木森交界处的“北极山”蜿蜒南下,止于云中“月牙谷”,素有天下第一山脉的美誉。

  洪川南境边界,大河禹江天险,由西北“天山”奔流而下,穿越“红石大峡谷”一路向东,途径洪川与云中交界,进入东华,将东华拦腰截断,分为南北两部,流入东方海岸的“明珠三角洲”,汇入东海。

  洪川境内,名山奇峰无数,大小仙门无算,奇珍异兽不可枚举,仙花灵草取之不尽,易守难攻,富甲天下,自古便是纷乱之地,仙门之间,明争暗斗,从未断过。

  这无数的名山奇峰之中,最为有名的,莫过于洪川山脉最高的山峰“天柱峰”。

  仙门之间的纷争,不外乎“天地人三才”:天道之才,地道之才,人道之才。

  地道之才,首当其冲的便是“仙家宝地”。

  任何仙门想要谋事于天下,得求长生,必先择一处灵气充沛的先天宝地,作为修道立派的根基之所。

  世间已知灵气最为充沛,最适合仙家修道之地有三:灵州须弥山,云中月牙谷,以及谷阳的烟云竹海。

  这三处先天宝地,分别由佛门昭化寺,道家皓月七星观,以及儒家芸香阁镇守,威震天下数千年之久,经久不衰,闻着胆寒。

  其次,方才数得上这洪川第一峰:天柱峰!

  闻名遐迩的道派“六合门”,便盘踞于天柱峰之上。

  天柱峰之所以有名,并不只是因为它是洪川境内灵气最充沛的山峰,更多的是因为,在历史的纷争下,天柱峰早已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

  有言道:洪川第一仙门,天柱峰能者居之!

  话说,早在百余年前,这洪川第一仙门,说的还只是名满天下的七重门!

  天柱峰自下而上,灵气愈发充盈,当年,七重门创派祖师赵无极,以一己之力,攻下了天柱峰,为了快速筛选人才,尽快的稳固根基,便在天柱峰之上,设下了七道山门,开山立派,广招弟子,门下弟子资质参差不齐,渐渐被那七道山门分为了七个等级,从第七门到天柱峰之巅的第一门,其间的待遇差别,可谓是天壤之别。

  七重门也因此而得名。

  鼎盛时期的七重门,龙盘虎踞于天柱峰宝地,坐拥洪川济济人才,可谓天地人三才汇聚,领袖洪川。一重门下有六大弟子,各个天造之才,英名远播,门势浩大,一时直追儒佛道三教声威!

  然而,世事难料,天命无常。

  便是如此这般的七重门,竟会在一日之内,当着天下群雄之面,落得个满门被灭的下场!

  此事因何而起??

  等待余默然的又是怎样的江湖诡谲?

  一切事端,还要从百余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