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小兵传 第十二章 虎口夺食
作者:月强的小说      更新:2018-07-01

  杨铮在营房里坐立不安,十分期望许大发带回来的是个好消息。高魁赵大喜和施厚泰几个手下也都在一旁焦急万分。只要鞑子人数不超过一百人,怎么都要去搏一下,粮食和银钱都没了,这可是唯一能改善当前局面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众人和自己只能回到从前的朝不保夕日子当中去。

  三个时辰后,许大发回来了,带回了杨铮想要的东西。

  许大发气喘吁吁,却是一脸兴奋,说道:“禀告军爷,这是个机会,鞑子人数不多,一共七十五人,其中还有三十个包衣奴才!他们押着四百多百姓,十两大车,行程缓慢,现在刚过了东边的乌镇,如果我们极速行军,也就是四个时辰的事!”

  四十多个精锐鞑子,这可是很棘手的问题!现在的清军不论从装备和气势上,都是绝对的碾压明军,杨铮草草训练的三百士兵正面对决万万不是其对手,只能从士气和策略上打击敌人了!

  杨铮不在犹豫,说道:“你把训练超过十五天的弟兄召集起来,今天夜里行动!我再去找知县大人要些人马。”

  许大发抱拳道:“属下遵命!”

  杨铮来到衙门,仍然被告知知县大人不放便见客,让他改天再来。

  杨铮对着衙役说道:“你去禀告何以绮,就说有鞑子在县城一带游弋,杨铮不才,愿意派兵偷袭!”

  衙役被眼前消息吃惊,慌忙进去禀告了。

  何以绮正在后堂与魏朝对弈,见到衙役再次进来,有些烦躁,正想呵斥一顿,那衙役却极速说道:“老爷,杨铮发现鞑子,说是要派人攻打!”

  何以绮和魏朝都是吓了一跳,一个神色慌张,一个意味深长。

  何以绮回过神来,对衙役说道:“让那杨铮进来!”

  杨铮被领进后堂,见到了何以绮。

  何以绮看到威风凛凛的杨铮,神情有些复杂,以前看重此人,现在经魏朝提醒,却认为拥兵自重,不把自己放眼里,问道:“听杨军士说是有鞑子在周围肆虐,不知消息属实?”

  杨铮抱拳道:“不敢欺瞒大人,消息确是属实!”

  魏朝悠悠问道:“杨军士不知在哪里发现的清军?”

  杨铮知道魏朝的底细,极度厌恶,早就对他有了提防,便故意说道:“这是进城难民带回来的消息,属下也派人打探了,却是属实,有鞑子兵六十余人,押送着物资与众多人口,在县城南边五十里处,离鸡泽不远!”

  魏朝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便不再说话,危坐在一边。

  鞑子的实力摆在那,何以绮不得不怀疑:“你要派人攻打,可有把握?”

  杨铮正色道:“不错,正因为鞑子实力强劲,所以在下想问大人借一些兵士,这样才更有把握!”

  何以绮神色意动,虽然杨铮现在多有不敬,可是击杀鞑子绝对大功一件,现在清军攻破大明城池众多,并没有听到有哪个县城敢正面对决清军,如果杨铮侥幸打胜了,自己在知府大人面前说话都硬气些,刚要答应,一旁的魏朝却冷冷说道:“杨军士为国着想,精神可嘉,但是把守城兵士都借给了杨军士,那谁来守城?那清军可是狡诈无比,万一来个调虎离山呢?”

  何以绮又面色犹豫,与功成名就相比,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一些。便说道:“魏典吏所说极是,清军奸诈,万一乘县城兵力空虚攻打,可谓得不偿失!不过杨军士军心可嘉,如有立功,我定然向上官为你们请功领赏!”

  杨铮知道借不来人手,不再执拗,说道:“现在手下弟兄武器缺乏,还请知县大人能拨下一批!”

  何以绮畅快道:“这是本该有之事,杨军士为国厮杀,岂能无利器耳!”

  便让属下领着杨铮来到衙门库房,发现里面兵器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长枪,腰刀,弓箭,鸟铳,投枪,甚至还有几门虎尊炮!

  不由得一阵火起!

  杨铮希望用鸟铳,这样可以避免刀枪厮杀,减少伤亡,可是看着手里的鸟铳,不禁摇了摇头,重量不到五斤,铳管薄如蝉翼!本来是国之利器,现在却被偷工减料,怕是打不了几枪便会炸膛,杨铮可不敢拿自己手下的命开玩笑!

  最后挑了一众腰刀和长枪,派人送回了营地。

  ……

  尽管杨铮一再刻意隐瞒,关于出城偷袭鞑子的事还是很快传遍了县城,除了极少数人无所谓外,更多的百姓则是敬畏。

  杨铮花掉了最后的银两,买来肉食粮食,此次上阵杀敌,可能是一些人的最后一顿,怎么也要让他们吃个饱饭。

  看着这三百多位一手带起来的兵士,杨铮眼睛湿润,没有感情那是假的,本来乱世人命如同草芥,你不去拼搏,等待自己的只能是死亡!

  在训练场上,三百六十人挺胸肃立,杨铮做着最后的鼓舞:“弟兄们跟了我杨铮便是看得起我,杨某不才,以希望带领众位过得更好一些,可是现在大明多灾多难,内有流寇,外有鞑虏,就算我们想安心生活,也怕现实所不允许!”

  “现在粮食已经没有了,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抢那鞑子的粮食,可能这很凶险,可是到了这种地步又能如何,你不去争不去拼,天上会掉钱吗?官爷会给你粮食吗?我们是贱民,在某些人眼中,这都是该死的!如果没有我们,他们治下太平,官场也会得意,可造成这种局面的能怪我们吗?老天不让我们好过,我们就去捅破这天!”

  “可能有人听过鞑子的本事,朝廷都打不过,我们去了不是送死?可你不去拼,还不是饿死?一个是你一个人死,还有一个是你努力,你死了,你一家老小好好活着!”

  “我跟鞑子打了不下十几次的仗,也没诸位想象的那么可怕,他们也是爹娘养的,也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有血有肉,只要我们敢杀敢拼,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许大发听得热血沸腾,拔出腰刀,高喊道:“万胜!”

  紧接着又有几人高喊,最后声音连城一片,震天撼地,弟兄们士气充分被鼓舞起来,连心中的一丝担忧也消失不见,恨不能立刻闪现沙场,抛头颅洒热血!

  何以绮脸色铁青,这杨铮明显是话有所指,简直大逆不道!

  杨铮不去理会他们,大手一挥:“出发!”

  三百六十名手下身穿厚装,肩扛长枪,整齐犹如一方块,五人一排,铮然而行。

  杨铮也穿上了先前击杀鞑子得来的银色盔甲,不过略微做了改动,把盔帽上的避雷针除掉,这样与大明军服并无差异。杨铮威武雄壮,穿上它倒也相得益彰。

  现在军中有五匹快马,只有杨铮与许大发可以骑射,许大发的儿子许大喜每天跟随父亲练习,倒是进步不少。不过现在父子二人像是在那争执什么,甚至有了手脚推搡,临阵内乱,这不是杨铮希望看到的,只能过去尽快解决。

  许大喜看到杨铮过来,下了马,跑到杨铮面前说道:“杨大哥,凭什么别人可以杀鞑子,我却不可以?”

  许大喜年龄不大,只比杨铮小了一岁,却跟他父亲一样,长得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据他父亲所言,箭术可以,武艺也不错,一人对上三人不在话下。

  杨铮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许大发,许大发突然跪在地上,眼中湿润,对杨铮抱拳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母亲被鞑子所杀,求军爷给个机会!”

  然后重重磕了一响头。

  杨铮赶紧下了马,扶起许大发,看着比自己大了近二十岁的中年男人,语重心长说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今天你开了头,明天就会有别人效仿,这样军中可就乱了!”

  许大发脸色苍白,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沉默不语。

  杨铮对着许大喜说道:“不过你今天却是不用去了,因为我有一更重要任务交与你!……”

  ……

  杨铮在城门下又碰到了邓恩和韩束,二人一脸敬重,不过后面的守城兵士更像是怜悯居多,才练了几天就去偷袭鞑子,勇气可嘉,不过还是与送死没有区别!

  韩束抱拳道:“希望明天还可以与杨军士喝酒畅聊!”

  杨铮抱拳回礼,又对邓恩说道:“邓老哥,有没有兴趣与我纵横沙场,杀鞑子换赏银?”

  邓恩尴尬笑道:“杨老弟说笑了,我就一粗人,现在日子能凑活就可以了,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杨铮没有再说什么,笑了笑,一声“驾”,腿夹马肚,手握缰绳而去。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古时百姓营养跟不上,大都有夜盲症,所以只能是杨铮与许大发在前,领着众人极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