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们那些事儿 章六十七 第三团队/撒达线?
作者:作家杨建东的小说      更新:2019-06-22

  “天罪是说我们开错了门……如果就字面意思来说,似乎我们不该打开通往中央区域的门。因为那是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可是问题在于,中央区域的门始终只有一道而已。现在的情况之下,我们打开门出去的位置几乎是固定的,不存在什么开错门的情况。还是说……天罪是在暗示我们妖魔世界不可靠,不该合作?”

  娃娃鄙夷地看着雪花,道:

  “到目前为止,天罪的预言可还没有失败过吧?既然我们不清楚天罪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到底开哪头门会出问题,不开门,总是最正确的选择了吧?你说是不是,人造卫星?”

  “我不是人造卫星,我是雪花探测器。哔哩哔哩。”雪花纠正道。

  “你咋不说是雪花啤酒呢。垃圾铁海胆。”娃娃鄙夷地抖了抖眉毛。

  “哔哩哔哩,我不是铁海胆!”娃娃的话,似乎刺激到了雪花。雪花道:

  “哔哩哔哩。总而言之,你们可以拖延打开通道的时间,但是,不能在通道门的出口进入太阳之后才打开!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又要杀我们的同胞了,又要大开杀戒了,又要毁灭地球毁灭世界毁灭全宇宙了是吧?”娃娃鄙夷地道。

  “没错!哔哩哔哩!”雪花道。

  看着娃娃和雪花拌嘴,我却是看向了白夜,道:

  “白夜……你应该明白了天罪的预言的意思了吧?”

  白夜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身旁,他点了点头,道:

  “我明白。这个预言,是关于兰兰的。这次行动,我们会死,而且更严重的是,兰兰会使用破邪枪。”

  “可是就算这样……你还是会去吗?”我问道。

  白夜眯起了眼睛,道;

  “由你自己选择。你选择做什么,我不想干涉。但是我想说的是,天罪的预言并不彻底,想要得知更多具体的消息,你只有亲自出去才能知道……包括敌人的弱点也是如此。就算你明知道这次出去会失败,可是你不出去的话,你永远无法得知敌人的弱点和能力信息。”

  “有件事,我想要去确认。”我说道,“如此这次开门……我失败了。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得到确认。”

  “那么,就去做吧。”白夜微微侧过了脸去,“现在,你已经不奢求做什么对或者错的事了,你现在该做的,是做无愧于心的事。”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雪花,道:

  “我去。现在就去。”

  语毕,我牵过了一旁的小天罪的手,然后,取出了门钥匙,缓缓地开启了——前往中央区域的通道。

  在通道开启的那一刻,我先用信息防护罩罩住了通道,以免有不该有的信息进入这道关卡来,之后,我穿过了自己制造的信息过滤通道,带着小天罪——一起进入了中央区域。

  可是,几乎就在我刚踏出通道的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化为了一片漆黑。而我周围的景象,却是突然改变了。

  当我回过头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拿着门钥匙,站在一片荒漠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我茫然地看着周围的荒漠,一阵错愕,但是下一秒,我却又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你被秒杀了。”白夜的声音传来,“在进入中央区域的一瞬间,你被秒杀了。应该是脑力世界的天使干的。但是兰兰使用了破邪枪,修正了这个历史,所以,你现在又回到了出发起始点。”

  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拿出了门钥匙,缓缓打开了连通变形泰坦关卡的通道,之后又从变形泰坦关卡通道传送到了千眼怪兽关卡。

  在一栋废弃的大楼旁的废墟山上,我看到了坐在废墟上的兰兰,她双手托着脸蛋,皮肤苍白,面容憔悴地坐在那里,在她的面前,则是一个铁笼子,铁笼子里,则关着一只上下扑腾着的血红色蝙蝠。

  看到我,兰兰勉强苦笑了一下,眼神疲倦地道:

  “你回来了啊。”

  和之前与兰兰分别时不同的是,此刻的兰兰,面容变得更憔悴了。

  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是你……救了我么,兰兰。”我捏了一把拳头。

  兰兰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破邪枪,道:

  “我说过,你犯下多少错误,我都会纠正的。”

  望着坐在废墟之上的那个双马尾黑裙女孩,我的心,就像是夜空中的流星一般,缓缓坠落。

  在兰兰的眼瞳之中……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兰兰的人生的另一条路线。

  在那一条人生线路之中,我看到了恶魔一般的景象。

  那景象,让我几近疯狂。

  在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兰兰被七八个大汉逼迫到了角落里,大汉们的脸上挂着淫邪的笑意,他们伸出了恶魔般的手,嘴角流油,一步一步走向了孤独无助的兰兰……

  其中一个大汉对着兰兰拿出了电击枪,把兰兰电麻在地,而另外几个大汉,则对兰兰的裙底,缓缓伸出了手……

  之后发生的事,就像是噩梦一般,在遭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欺辱之后,那些大汉们提提裤子潇洒地离开了,而兰兰则不成人形地躺在地上。

  不久之后,在附近的一个路人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兰兰。

  惊慌的路人本想拿出手机求救。

  可是,在看着兰兰三秒钟后,他却又收起了手机,然后……脱下了裤子。

  在玩弄了将近二十分钟后。路人匆匆忙忙提着裤子离开了。再之后,则是一名巡警发现了兰兰,可是,就像之前那名路人一样,巡警也没有好心地把兰兰救走或者送去附近的医院……

  而是,同样脱下了裤子,做出了和之前的大汉以及路人一样的事……

  中途不知道有多少路人路过,他们不是匆匆离开,就是上前分一杯羹。

  最后,还是一个女路人发现了兰兰,报了警。

  兰兰被送去了医院。

  而那个发现了受害的兰兰的女路人,在兰兰出院之后,还向兰兰要了一笔救助的费用。

  这是呈现在兰兰记忆之中的新人生历史。

  看到这一段画面时,我的心,已经不单单是针扎那么简单了。

  就好像是把我的心脏从打开的胸腔里挖出来,放在液压机的底盘上,心脏上的神经和血管,还藕断丝连般和我的身体相连。

  然后,液压机的油缸带重重压下……

  那一刻,整颗心脏都怦然爆裂,溅得满地都是血液和心脏的残渣。

  “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不习惯的话,就不要看。”兰兰苦涩一笑,表情显得有些淡然。

  与其说是淡然,倒不如说是麻木。

  “既然看了,就要习惯它。”兰兰继续说道。

  我怔怔地看着兰兰,半天。

  “不要再继续了……”我说道,“不要再继续了!够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到最后,我几乎已经在咆哮。

  “你又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兰兰定定地看着我说。“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吗。”

  我死死地攥紧了双拳,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视野,都渐渐变红了。

  眼角似乎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在打转。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擦了一擦。

  伸开手指时,我看到我的手背上,带着一抹鲜血。

  “你哭了。”兰兰眼神变得无比黯淡,她微微低下了头,“真羡慕你,还能哭得出来。”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天罪的预言。

  “开了错的门,被枯萎的花苞裹卷的冷枪在悲鸣,你的心会流泪,你的眼睛会流血。”

  是的,我的心在流泪,我的眼睛,在流血。

  那朵枯萎的花,是兰兰。

  是一朵兰花。

  “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我哽咽着问道。

  兰兰没有直接回答我,她只是闭上眼睛,将她的双马尾轻轻地往她的脸颊上拢了拢,用头发的阴影遮挡住了脸颊上的一点憔悴,然后向我挤出了一丝清纯少女般的无辜笑容,甚至还眨了眨眼睛,还故意用柔腻的声音对我说:

  “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呢?”

  我突然开始放声大哭,然后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冲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

  兰兰没有抗拒什么,她的身子绵瘦无力地就像是一条风中乱舞的裙子,贴靠在我的身上,就好像我的肩膀上披挂着一条浴巾。

  “这又何必呢?”兰兰贴靠在我的胸口,她的右耳和我的右耳交错而过。我仿佛听到她头发里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抽泣。

  “我永远不会爱上你。”兰兰轻轻拍着我的背,说,“但我永远会对你说谢谢。被逻辑给限制真是一件可怜的事呢,好像一个女人要对一个男人表达心意,除了给他生孩子,也就只能说谢谢了啊。有时候,内心的那种弥漫开的浓密,就像是被一堵叫做主观和客观边界的墙隔离着似的,完全无法延伸到对方的心里呢。”

  我定定地看着兰兰,而兰兰主动退出了我的怀抱,只是转过了身去,背对着我,道: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我擦了擦有些发酸的鼻子,道:

  “我知道……既然神无月派来的天使就在门外……那就很简单了……只要你的破邪枪对准大门口,那么……就可以把神无月的天使给消灭。”

  “呵。”兰兰轻笑一声,“你这头脑不还挺清醒的吗。那就那么做吧,一口气,把神无月的天使全部消灭干净,甚至抹除她们存在过的痕迹,不就可以了吗?”

  我所说的,就是我的计划了。

  既然我一出门就死了。

  那么,就意味着神无月的人就在外面。

  那么,只要对准了通道出口使用破邪枪的话,我就可以杀死神无月的天使了。

  那时候,神无月,就有可能失去他最大的武器。

  逻辑告诉我这么做是正确的,可是感情,却让我难以接受。

  我不明白,那又会让兰兰遭受多少。

  望着兰兰那孤单的背影,我轻轻闭上了眼睛,用有些疲倦而苍凉的语气问道:

  “告诉我……我们之间,算什么?”

  兰兰依然背对着我,道:

  “我不喜欢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下定义。下定义本身,就是在划清一些界限。有时候,语言像刀子一样锋利,当你给两个人的关系强行下个情人、爱人、朋友、兄妹、姐弟之类的定义的时候,就会像刀子一样割开一些藕断丝连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不喜欢那种感觉,两只互相清理着对方羽毛的鹦鹉,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问它们‘你们不是夫妻吧,那你们关系这么好,算是什么呢’之后,它们还会继续亲密无间地清理对方羽毛吗?”

  兰兰的回答,让我愣住了。

  我说不上来。

  有些存在和存在,它们从来都是共生的。

  当它们意识到自己是共生的时候,它们,就被分割了。

  有时候,兰兰真是成熟得过分了。

  “那我们的关系……更接近于什么呢?”我问道。“童年的伙伴?WPO的队员?共犯?还是什么?”

  兰兰徐徐转过身,给了我一个不知道是凄苦,还是忧伤,还是勉强,亦或是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夕阳一样美丽,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在风里。

  “我们啊。”兰兰甜蜜的嘴唇绽放着玫瑰花一样的红润光泽,“大概,是两个互相舔舐伤口的‘舔伤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