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妈给我装,你干什么事儿自己没数?我今天不想要你的命,你配合一下,挨顿打,然后乖乖跟我们回去。”老乡依旧没有表情的说道,身后的一群人依旧开始摩拳擦掌起来。在他们凶狠的眼神下,我竟然看到了一丝警惕。想必,他们也知道我身手不错吧。
“大热天的,能动嘴的就不动手行不。我真不知道我犯啥事儿了。”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我却丝毫没有恐慌和求饶的意思,我瞥了瞥嘴微微一笑,从包里摸出烟点上。
“行,你小子横竖都是死,那就让你明明白白的吧,虎哥是你给绑到南城的还有蛇姐。你小子还真是厉害。不过,虎哥和蛇姐已经出来了。你小子也算是活到头。你想少挨打,就把虎哥的车钥匙交出来。一会儿虎哥可能让你舒服点儿。”
男子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根甩棍,而其他人也是一样的配置。
刀疤虎被放出来了?关宏正不是说已经收押了吗?难道他们厅里真有鬼?但这么鲜明的几个毒贩,能这么轻易的放出来,可能他关宏正也没少做工作吧。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这些人应该是三大队派来探我的底细。没想到的是,刀疤虎被莫名其妙的放出来了?
“既然刀疤虎被放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车可以给,我的命也可以给,但是我最后想知道一件事儿,他们是怎么被放出来的?”我心里越来越翻云覆雨起来,南城这么大的城市,看上去是多么光鲜亮丽,处处党政宣传做到了每个角落。而我也为这样的城市而感到向往,不过,这是之前,就在这一刻,我甚至觉得我脚下踩着的每一寸地方都是肮脏的。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当然,我也不知道,老大神通广大,你以为就你一个小杂碎就能绊到他?”
“是吗?那好,我会亲自问他。”我心里已经到了炸点,这不仅是对关宏正的失望,或者说是对南城的这种表面光鲜,私下肮脏的城市真正面目。而是我心里有团火,难道我刚刚开始的好生活,就被一坨屎给搅和了?我才刚刚尝试到一点点甜头,现在就要夺走?
前一秒,我还是满脸笑意,这一秒,我眉目一沉,狠狠的吐掉了嘴里的烟头。扭了扭脖子,眼前这几个人,让我手痒痒。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也无所谓。”
老乡一吼,十余人狠狠甩开甩棍,没有迟疑的向我冲了过来。我咬了咬牙。酝酿着全身所有的力气扑了上去。第一个带头挥下甩棍的,便是我那个老乡,他的力度十足,挥下手臂之际,甚至拇指粗细的甩棍都带着一股气流。可是,如此强大的力道,在我看来,他的动作却很慢。我伸手一抓,便抓住了他挥下来的甩棍。可措不及防的还是被其他数根棍子砸中。顿时身体传来一阵突兀的刺痛。
没有多加考虑,我奋力一扯,拿过棍子便对着那个老乡的头颅狠狠的一棍,顿时他身体一颤,脑袋猛的往上一伸,额头中央缓缓留下一道血痕。身体则是轻飘飘的向后倒去。
“操、、、干死他个狗日的。”见此人倒下,旁边一个壮汉怒吼道
此时,我为了抢下手里这根棍子,身体上已经留下了五六条血痕。钻心的痛让我越来越咬紧牙关。手里的棍子也越握越紧,看着一拥而上的人群,我疯狂的挥舞着棍子,而这群人更像是疯了一样,对着我的身体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抽。
十分钟过去了,我感觉我的脑袋都快搬家了,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稍微动一下身子,背上就会传来刺骨的阵痛,我的手上早已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液。血滴自我手指间划下,一股奇怪的感觉立即生出,似乎我手指间滴落的血液有了生命般,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一颗颗填充在血滴里的细胞活跃的动作。它们像精力充沛的蚂蚁在我的指间狂欢着,让我有种吞噬它们的冲动。
我摇了摇头。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眼神也不太好了,剩下两个颤颤巍巍的人在我眼前晃动着,他们时而变成四个人,时而变成六个人。我的眼睛里,貌似看到了许许多多的重影。
此时,我杵着手里的甩棍,半跪在地上,抬头望向天空,我脑子突然无力的警醒起来,这天,变成了一片血红,天空是红色的,云朵也是红色的。这让我心生胆怯。
看着挥舞着手臂向我扑过来的重影,我努力的寻找着真身,我已经无力动弹了。看着他们一点点的靠近,我只能耐心的等着,最后的一击。
“砰、、、、、”我好运的击中了。这个身边最少了两三个重影的身躯重重的倒在了我的前面。而还剩下的最后一个狗搂着身子的人,此时却晃动着身体,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我大口揣着气,眼皮一点点的往下掉,我知道我不能就这样睡去,也不能任由脑子里想躺下的渴望。微微抬起头,似乎这样的空气可以更加舒畅钻进我的鼻腔。
约莫半个小时后,我依旧不想动弹,可包里的手机不安份的叫嚷了起来。
“小子,有两下子昂,果然是我看轻了你,战斗力惊人啊。”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说话人约莫中年男子,话里满是玩弄。
“呵呵,这才哪儿跟哪儿,看来刀疤虎的势力确实不小啊。”虽然我笑呵呵的说着,但已经疼的脸都变形了。
“刀疤虎?谁啊、、、、”说话的男子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笑呵呵的说道“哦哦、、想起来了,那个死肥仔啊,你想多了,是我单纯的想弄你,随便找个理由咯。没想到这几个杂碎居然连你都弄不死,真他妈的没用。
说罢,男人身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抽噎,这是女人的哭泣,而这个声音,我有些耳熟,
“算了。反正刚刚不小心把刀疤虎给打死了,我就推到你头上咯。”男子轻描淡写的说着,虽然这么多年,我见过的死人也不计其数,但是却从来没经历过杀人的事儿,自然听到这儿,我有些惊讶的微微张嘴。这事儿怎么有些复杂呢?
“你他妈说的什么玩意儿,你跟刀疤虎不是一道儿的?还有,刀疤虎死了,你往我头上扣什么屎盆子。你有病啊。”
“哈哈,你个傻小子,这么简单的事儿你都听不明白,你那大学是怎么考的。算了,我懒得跟你多说什么,反正你们老家不是有个三大队的组织么?我们南门堂还懒得参和你们的破事儿,妈的一群乡巴佬。”
“操,傻逼玩意儿,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呢”
“刀疤虎被放出来了,以前他在我这儿拿货的,所以找我帮忙,我呢看上了他的女人结果他不同意给我玩儿玩儿,没注意,就把他搞死了,完事儿我这边又恰好接到消息说要弄你。而现在你没死,刀疤虎却死了,我呢平时也忙,没时间照顾你,为了个女人,我至于费那么大劲嘛?所以,我就图个方便咯。反正你横竖都是死,让三大队的人弄死你,我还讨个清闲,一会儿我就跟三大队的人说,是你弄死了刀疤虎,接下来,就看你的咯,哈哈哈。”
电话被挂断了。我呆呆的看着已经断线的手机,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搞得我更加晕头转向,这他妈的哪儿跟哪儿。这不明显就是个圈套吗?
一股莫名的机警让我瞬间找回了点意识。看着被我抽的满头是血的老乡正爬在地上呻、吟。我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向他走去。
“喂,谁叫你来的。”
“操!你他妈不说是吧、”我问了一句,得到的却是他一个白眼,这下气得我使出浑身力气将手里的甩棍狠狠的往他还在流血的手臂上戳了下去,顿时。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广场内。
“说、、、我说,我也是古黎镇的人,我是下半镇三大队的,我老大是佛爷,他叫我来南城接虎哥和蛇姐,说是你把他们绑来的,还抢了他们的车,叫我过来顺便把你给做了。”听到这里,我一下子想起了些什么,脑子也慢慢清晰起来。
“妈的,那其他的南城人是怎么回事。”
“我老大在我走的时候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过来以后找他要人,昨天我到了就给他打了电话,他就给了我这几个人,让他们跟我一起来找你。”
“你联系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粉头仔。”
“在哪儿可以找到他?”我低声吼道,声音不大,但是诠释了我此刻有些暴动的心情。
“一个叫MAM的夜场,他是里面卖粉的。但他也是场子的负责人之一。”
“MAM?”我嘴里忍不住的念叨着,这不是昨天我才在哪儿玩了一晚上么。
看着这小子也被我打的够惨,我缓缓抽出了手里的甩棍。看着那一脸痛苦的老乡,我心里实在有些不忍生出一抹同情。我跟他无冤无仇,只是因为某个人的命令,就来找一顿打。实在有些冤,自然如果换个位置,躺在这儿的是我,我猜他一定不会有这种心境。
正当我起身之际,我看到地上躺着的老乡衣角有个破洞,再往下看,一条沾满了灰土的牛仔裤上有很多缝补的痕迹。一双脱了胶的胶鞋上沾满了黄土,而这显然是我们老家山坡上的黄土。
“你什么时候加入的三大队?”我摸出烟点上。额头上也终于缓缓的滴下了两滴汗水。
“一星期前。”男子艰难的说道,慢慢撑起身子,我上道的将手里还剩几支的烟的盒子仍在了他面前。他倒也是不客气,抽出一支烟自然的点燃。
“之前在做什么?”
“地里干活,听说跟着三大队混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才加入的。”看着他一脸憨厚的样子,之前的那股锐气应该是因为紧张,所以装出来的。不过,这也正常,亡命徒应该如此。
“小子,有脾气,不过,咱两没仇,你回去吧。跟你的老大说,刀疤虎死了,但不是我杀的,让他们来个能说得上话的老大来找我!”说罢,我从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扔在地上,随后,从他包里掏出他的手机拿在手上,瘸着腿,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