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第一驻凡使 第十二章 风起之时,你我再见之日
作者:岸沙的小说      更新:2018-06-13

  6月13日,星期三,农历四月三十,离端午节还有五天。

  郝名照常打完了两套拳,开始了晨跑。

  从小树林到足球场有一千二百米左右的距离,到足球场后再来个十圈狂奔,这就是他的锻炼计划。

  早上,两套拳,五千米长跑。

  中午,两套拳,两百个俯卧撑。

  晚上,同中午。

  有丹药的辅助,加上多宝的指点,就算透支也不怕,背后有仙女的郝名就是这么厉害!

  仅是半周时间,他的小肚子就消失了,身上的肥嫩小软肉也变成了肌肉,皮肤也渐渐深化。

  按多宝所说,只要皮肤完全变成古铜色,能有金属反光,铜皮铁骨就算入门,就能抵抗神凡通道的压力了。

  为了能早日上天,郝名锻炼更刻苦了。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被他快吓傻的药新诚向老师提出了更换寝室,至于理由,自然是郝名。

  郝名对此先是得意了一阵,然后就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袭来。

  他从小就很皮,皮到爹不亲娘不爱,父母深感大号练废,不惜交罚款,也要生个小号重练。

  他从小到大,因为皮交到了很多朋友,却又因为皮,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没有人会认为他能正经一次。

  就算是一本正经,别人也会以为是开玩笑。

  高中的他喜欢上一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可他们很熟,郝名告白了好多次,换来的却是女孩的敷衍。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喜欢你的。”

  然后朋友们起哄,一场告白就成了玩笑。

  到后面,他累了。

  他告白不动了。

  他清楚每一次告白的结局,女孩点头答应,到了第二天,又只是熟人而已。

  既然如此,他也就当了玩笑。

  反正他一直都是个玩笑。

  这样的结果,换来的是身边人一个个地离开。

  玩笑开了,笑够了,也就散了。

  六月是毕业的季节,郝名还记得两年前的这一天,他们整个班欢快地去吃了顿烤肉,然后就杳无音讯了。

  大学开学,他提醒自己不要皮,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在深处。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成功是因为他给同学们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失败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

  人生在世,总要戴张面具。

  可他要无忧无虑。

  室友们和他关系渐渐疏远,他只有寄情于网络,成了一个资深宅男。

  在网络中,他可以无忧无虑的皮,反正大家都拿网络当面具,都同样肆无忌惮的皮。

  皮皮虾是一个族群。

  他交到了很多朋友,谈天论地,放飞自我。

  但这些都在一个小小的屏幕里,关了手机,就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林震的出现。

  他就像一道光,直击深埋郝名的阴霾。

  他的ID寻欢作乐。

  他们在游戏中相识,加了好友,一起聊天,打游戏,相互陪伴。早安、开黑、晚安再到早安,等到察觉的时候,他们已经开起了巨轮。

  然后,他们决定面基。

  两个默契游戏的男人,在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林震离他不远,两个城市有高铁,一个半小时就能见面。

  现在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郝名很高兴,也有些害怕。

  他总是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很可怕的一件事。

  十圈,很长,也很短。

  郝名跑完了步,感觉浑身轻松,身体因为嗑药而出现的悸动渐渐平息,但他没有停下,而是绕着跑道走起正步。

  “一二一!一二一!

  “预备——唱:

  “我们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

  “……”

  一首歌慷慨激昂,直冲云霄。

  郝名毫不在意自己的破锣嗓子,甚至还以嗓门大为荣。

  反正今天早上没有课,随便他怎么浪。

  他走到看台边,突然觉得自己走不动了,然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在他身后有一个女孩,抱着个本子,不知道画些什么。

  郝名吊儿郎当地坐着,又摸出手机,假装玩手机。

  他的头微低,眼珠都转到眼角了,但还是看不到后面的女孩。

  从周一郝名就注意到这个女孩了,每天早上必到,然后看他放飞自我急速跑圈,等到他跑完了,她差不多也就走了。

  郝名心中暗自得意:我靠她这么近,她会不会心跳加速?是不是手都拿不稳笔?可她有没有心脏病啊,万一犯病了怎么办?

  犯病了我怎么办,肯定要救治的啊!人工呼吸?心脏复苏?嘿嘿嘿……

  郝名痴笑着,但他很快就恢复了严肃,摇了摇头:不要多想,万一她没有心脏病呢?万一她不喜欢我呢?对对对!不要想太多,她只是喜欢早上来这坐一坐,然后看我跑步……

  卧槽怎么又绕进去了!

  郝名连忙扫清脑子里的乱想,他慢慢地捏紧了拳头。

  喜不喜欢,一看便知!

  郝名下定决心,眼睛有如鹰隼,尖锐犀利,他缓缓回头,速缓势沉。

  女孩头低得很紧,手攥着铅笔,不停的发抖,她腿上的本子有一副简单的绘画,画的是一个男人随风奔跑。

  郝名转回头,攥紧拳头,指甲都要嵌进肉里。

  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这种反应……我怎么能这么优秀,跑个步就让一个女孩对我情根深种。

  我真是罪孽深重,天地不容……

  郝名心中出现了一抹犯罪感。

  “那个……”

  郝名抬头望天。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啊,我想死!这么关键还皮个啥!她又不是文学少女,犯什么中二啊!

  郝名生无可恋。

  “可是……”

  女孩细若蚊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过这风似乎,是在哭泣的样子。”

  喂喂喂!不要接梗啊!不然会以为我在抄袭男高的!

  郝名一阵心绞痛,他站起身来,一挥手:“快走吧!在风停止之前!”

  他已经准备好了,正等着有人来喊:快点!对面超市薯片半价!

  然后那女孩安静地起身,抱着本子走了,一句话都不说。

  郝名保持着挥手姿势,呆坐原地。

  剧本不对啊!忠邦呢?超市呢?薯片半价呢?

  “等等!”

  郝名平地惊雷一声吼,叫你魂也丢来魄也散。

  女孩一声惊叫,撒腿就跑。

  “休走!”

  郝名大吼,提腿就追。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但郝名早已今非昔比。

  他追上这个女孩,拉住了她的手。

  很软,很柔,像是没有骨头。

  郝名心跳慢了半拍。

  但这更坚定了他的决心,他手回拉,女孩的脚步硬生生止住,身体不自主地回转,手里抓着的本子抛洒空中,人造了一场飞纸雨。

  “我的画……”

  女孩伸手要接,但是她的手被郝名抓得紧紧的,挣脱不了。

  郝名看着她惊慌失措的侧颜,心中微动。

  “你……

  “当初就是你撞的我吧!”

  郝名认出了她,她就是当初那个白衣红裙。

  心里悸动渐渐平息,郝名下巴高抬,不可一世地道:“你还跑?”

  女孩咬着嘴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但没有对着他,而是对着那漫天飞舞的画。

  她慢慢看向郝名,泪水一下子就滑出来了:“我的画……”

  郝名愣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这样很不道德。女孩的眼泪是最强有力的控诉,瞬间将郝名打入罪恶感的囚牢。

  他松开了手。

  女孩飞快地去捡地上零落的纸画。

  郝名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女孩咬着嘴唇捡着画。

  这时候,起风了。

  地上的纸被吹了起来,其中一张打着转,向足球场外飞去。

  女孩抱着捡起的纸呆呆地看着它。

  它上面画的是一个男人,在足球场里奋力奔跑。

  郝名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一蹦三尺高,抓住了那张画。

  他努力挤出一个看上去并不那么凶恶的笑,把画递给女孩:

  “喂!

  “对不起……”

  女孩怯怯地接过画。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