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石万克一脚踹开门，还未来得及走进去，眼前突然冒出一张惨白的脸。

　　任你胆子再大，这三更半夜，突然冒出这么个东西来，也要头皮发炸。

　　完全出于本能，石万克抬掌就拍了过去。

　　“嗷呜！”

　　那东西被石万克拍中，发出一声既像是女人尖叫，犹如狼嚎的怪叫。

　　紧接着，一个张牙舞爪的灰影就朝房内飞跌了过去。

　　“能打中就好，看来不是什么鬼怪！”

　　在迷蒙的月光下，石万克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样子。

　　竟是个身穿粗布烂衫、披散着长发的女人。

　　那女人摔倒在一张破旧沙发前，本来惨白的脸就够吓人了，此时嘴角流出了血道，更像是只女鬼了。

　　女人瞪大着眼睛看着石万克，呲溜一声跳了起来，好似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这怎么可能？

　　石万克是什么人？他虽没武学内力，但有那么强的筋骨，普普通通的一掌，少说也有数百斤的力道。没想到也仅是把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打飞，吐了点血而已。

　　石万克将右手放在鼻端，搓了搓，发觉手掌之上，附着着一层腥臭而冷滑的不明液体，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卞楚、卞汉两人。

　　虽然之前对战之时，卞楚他们两人身上发出的是一股劲力，不是什么液体，也没什么气味，可单从触觉上看，给石万克的阴冷、湿滑的感觉，与刚才打在这女人身上，极其的相似。

　　难不成，卞楚他们，与这“女鬼”有什么关联？

　　石万克刚生出这样的想法，那女人又呜呜乱叫着，挥舞着双手冲了过来，狰狞的脸上凶戾异常。

　　这次有了防备，石万克不再惊慌，而是以逸待劳。

　　侧身，躲过女人毫无章法的乱抓乱挠，石万克猛地出指，狠狠戳中的女人的中府穴。

　　“咚！”

　　女人身体顿时僵直，趴倒在了地上。

　　看起来，这女人很轻易就被制服，但石万克感受得很清楚，她的力量和速度，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比的。

　　虽然她身上没有内力运转的迹象，但她的攻击力，却与焕血中期的武者有得一拼，寻常七八个人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为防怪女人恢复血气运行，再出什么幺蛾子，石万克俯下身，分别在这女人左右肩抓了两下，咔咔两声，女人的两个肩膀登时脱臼。

　　彻底制服了怪女人，石万克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开始检查起这潮湿、霉臭的厂房。

　　“我去！”

　　石万克瞪大着眼睛，看着沙发旁边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不由惊叫出了声。

　　这两人脸上被抓满了血道子，已经看不清楚相貌，两人脖子上的红指印，深深凹进了脖颈，很显然他们的喉骨已经被捏碎。

　　他们身上的衣物还算完好，脏是脏了些，但很容易看出来，其中一人穿的，是警服。

　　很显然，这人就是何小波了，而另一个，就是塘渡口村的支书。

　　人是找到了，可惜的是，他们已经是两具有些发冷的尸体。

　　面皮被抓得血肉模糊，喉骨被捏碎，这本就让石万克万分唏嘘了，但当他看到两人胸口被挖成的血洞，里面的心脏已经不翼而飞时，不由遍体生寒。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袭击何小波两人，手段又为何如此残忍？

　　“说！为什么要杀死警察？”石万克来到女人身边，沉声问道。

　　“嗬…呀呀…”女人圆睁着眼，张着大嘴呜哇乱叫，浑似狂犬病发作。

　　“看样子是个疯子！”

　　石万克实在不喜欢这废弃厂房内的霉臭味，知道问不出什么，便提起疯女人，到了厂房之外，一边等待杨雨涵和陈智，一边拨通了陆露的电话。

　　陆露听了石万克简单描述现场之后，立刻表示亲自前来，就挂断了电话。

　　※※※※※

　　半夜两点多，陆露带着一名女法医，勘验完现场和尸首，陈智也终于通过联系镇派出所技术室和户籍室的值班人员，确定了石万克抓住的女疯子身份。

　　钟玉兰，女，36岁，塘渡口村五组村民，两年前突然失踪，至案发前，下落不明。

　　石万克提着两具尸体放进车里。杨雨涵转过头，不敢多看。

　　陆露拷好了钟玉兰，将其塞进了车子，便黑着脸，吩咐离开。

　　回去的路上，石万克和杨雨涵没有再坐陈智的车子，而是坐上了女法医开来的商务车。

　　这起袭警、杀人案，基本上可以说是当场破案。因为凶手钟玉兰已经落网，她手上的血迹，通过后期DNA比对，可作为直接证据，石万克也是这起凶案的人证。

　　可陆露心情很不好，这不仅是因为死了两个人，还是她实在有很多问题想不通，可偏偏钟玉兰是个神智不清、连话都不会说的疯子。

　　“这钟玉兰失踪前，只是个普通的农民，为何突然出现在这废弃的采石场，还拥有一身诡异的力量？又为何要杀害何小波他们，还挖了他们的心脏？石万克，你有什么看法？”

　　石万克想了想，道：“我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不能从专业角度分析。只是有些猜测，就说来听听。不怕你笑话，我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很像是一些奇幻小说里的情节。钟玉兰两年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奇遇，学会了什么邪术，靠人的心脏练功，炼成了一身诡异的功夫。或许是那功夫邪门，走火入魔了，把自己炼成了疯子。今晚，她恰好在这里遇到了前来搜查的何小波两人，大概是因为疯癫，也可能是练功所需，便杀害了两人，挖了他们心脏来炼功。听起来复杂，但大致情况就这么简单。”

　　陆露剜了石万克一眼：“什么邪功？你听说过这世上有这样邪门的功夫？”

　　石万克讪讪笑道：“我没听说过。不过看到过，那些网络小说里一抓一大把。”

　　这家伙，在这种场合下，竟还这么不着调，杨雨涵有些想笑，却极力忍住了。

　　陆露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车子里只有疯女人钟玉兰，唔哩哇啦怪叫。

　　陆露心烦意乱，手掌竖起，拍在了钟玉兰的后脑勺。

　　“嘭！”

　　钟玉兰双眼一翻，闭了嘴，晕倒在了座位上。

　　陆露收回手掌，感觉有些不对劲，忙低头向摊开自己手掌看去，赫然发现了手心里，有个像是针孔的小红点。

　　用力一扳，翻过钟玉兰的头，陆露扒开了她乱糟糟的头发，姆中两指一掐，缓缓外拔，却抽出根一寸多长的黑色细针来。

　　发现陆露的异状，石万克和杨雨涵顿时凑了过来，顿时看到了她捏着的牛毛细针。

　　“陆警官真是明察秋毫，这么细的针都能发现。”石万克惊道。

　　没理会石万克的奉承，陆露捏着细针，将钟玉兰的身体重新翻转，让其躺了下来。

　　“这针是从她玉枕穴取出来的，看来这件案子没这么简单。”

　　“不错，把这么细的针完全刺入脑中，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我做不到。”一直默不作声的杨雨涵，突然开口说道。

　　陆露点头道：“我们都是化气境后期的实力，都做不到，更别说钟玉兰了。很明显，钟玉兰背后有高手在操纵着她杀人。秦法医！掉头回去！”

　　秦法医答应一声，正要调转车头。

　　石万克突然制止道：“等等！”

　　陆露疑惑地看向他。

　　“你们来之前，我仔细勘察过现场，并没有其他发现。即使真有幕后黑手存在，也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他隐藏的很好，二是他已经离开。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再返回去都没什么意义。”

　　“至少，很可能发现一些线索。”陆露斜睨着石万克。

　　“我说陆大警官，我知道你手下的兄弟惨死你很难受，但请你保持清醒的头脑。你都说了，那个人的武功远在你和杨小姐之上。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是鸣骨境。试想，这样的高手，要想不留下线索，并不难。再者说，他就是还在那里，又被你发现了，你能怎么样？以我们三个人的实力，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说不定连我们都要送命。”

　　陆露脸色如铁：“你的意思是，何小波他们就这么白白死了？我却连继续调查的勇气都不能有？你要怕死，可以下车，杨小姐也可以。我和秦法医去总可以吧？”

　　石万克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告诉你吧，这件案子，基本上可以和厉楠的失踪案并案了。”

　　陆露惊道：“并案？你的意思是，那个幕后黑手，就是劫走厉楠的人？”

　　石万克很笃定道：“就算不是同一人，也是一伙的。”

　　“给我理由。”

　　“好吧。那人操纵钟玉兰杀害刑警和村支书的动机是什么？别说就是为了挖两个人的心脏来修炼。这穷乡僻壤，有的是手无寸铁的人，又不易被发现，为什么偏偏选他们两个？还有，若是鸣骨境的高手在，要杀何小波他们，还需要借钟玉兰的手？还会给何小波打电话的机会？答案只有一个，他们就是故意这样的，为的就是引我们来，最好是把所有的警力都引到这里来。”

　　陆露终于沉默了下来，咀嚼石万克的话。

　　石万克脸色阴沉了下来：“打了草，蛇惊了，却来了一招声东击西，害了何小波他们。若我推测的不错，钟玉兰即便还能醒过来，也不会给我们任何线索。你若还想替他们报仇，赶快回派出所，紧急调查离开这段时间内，所有路口监控，应该能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