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光 第一章 劫后余生
作者:王易的小说      更新:2020-04-15

  “埃克西姆!这个铁壁结界还能支撑多久!?”

  “不知道,长官!如果这真的就是那只魔眼,恐怕……”

  “再组织更多的人去加固一下吧!起码,不要让那些狼人闯进来!”

  “是,长官!”

  “克鲁尔!城堡南侧的情况怎么样,有逃生路线吗?”

  “报告长官!不止是南侧,整座城堡已经彻底被狼人们包围了!水泄不通!而且感知组刚刚传来的消息,方圆数十里的地面已经被它们完全控制住了……包括山崖下面!”

  “保持侦测!”

  “是!”

  “萨基斯!能和其它地区的大城市联系上吗?”

  “还没有!长官!根据推测……他们可能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

  “不要放弃联络!一旦有什么的新的进展第一时间通知我!”

  ……

  “这里是哪里……”艾伦刚恢复意识就听到周围乱糟糟的。

  吵闹声、哭喊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吵得他头痛欲裂。

  “艾伦,你醒了?”阿丽莎焦急的声音传来。

  “唔……好痛……”艾伦迷迷糊糊睁开眼,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他揉了揉发现,并没有受到外伤,只是有些肿胀。

  “呃……抱歉……”瑞尔把他扶起来,说道,“是我打的你……呃……我实在没办法了……而且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控制好力度……”

  “当时……情况紧急……”艾伦深呼吸了几口,感觉清醒多了,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天色有点暗。

  天空阴沉沉的,再仔细看看,城堡上空有一个半透明状的结界若隐若现,上面还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围在他身边的都是些熟悉的面孔……阿丽莎,瑞尔,辛西娅,弗雷,塞西丽丝,伊恩,还有芙蕾雅。

  他正躺在礼堂台阶的一个角落里。眼前就是学校广场,正对面的长生树正一闪一闪地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广场上挤满了人。

  城堡的围墙好像也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变宽变厚了不少。围墙上面肩并肩站满了人,一个个手持魔杖严阵以待。城堡外面则嚎叫声四起……

  是狼人……

  “爸爸!妈妈!”被狼人的叫声这么一刺激,艾伦很快便想起了前面发生的事,“他们在哪儿!?”

  艾伦环视四周,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每一个人。

  可是他的朋友们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反而都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们……在哪儿……”艾伦隐约想起了他最后看到的画面,声音突然不由自主地开始哽咽……

  那是他这辈子见到过的最耀眼的光芒,从他父亲的魔杖顶端所发出的……最后的光芒……

  “他们也在这座城堡里对不对?”艾伦红着眼眶拽了拽瑞尔的胳膊,咬着嘴唇,努力想笑出来,好像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你当时……使用了星光闪烁……所以……”

  可瑞尔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看着艾伦忐忑的眼神,他犹豫再三后才终于说道:“抱、抱歉……星光闪烁所需要的时间确实很短,可是……”

  “我不想听什么可是!”听到这里艾伦忽然像变了个人,立刻粗暴地打断了他,“也没有什么可是!就算你没赶上也一定会有其他人赶过去救下他们!”

  “冷静点,艾伦。”辛西娅见状终于忍不住了,开了口,“虽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的事实是……克里瓦里……已经被彻底夷为平地了……”

  “被……夷为平地……”艾伦听到后愣住了,突然感觉无法理解辛西娅的话,但却又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你在……说些什么啊……那可是……克里瓦里啊……”

  “是的……克里瓦里城……已经不复存在了……”辛西娅又说,“谁也没想到,魔眼竟然也可以操纵暗元素……这是之前从未听说过的事……”

  “可是我爸爸……他的光……”眼泪开始在他眼眶里打转,“我看到他在对抗魔眼……”

  “是的,他试图对抗魔眼……”辛西娅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可是很遗憾……魔眼所聚集起来的‘暗’,是人类恶念的集合体……那不是单凭你爸爸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

  “够了,辛西娅,不要再说了……”芙蕾雅有点于心不忍,劝道,“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些……”

  不过辛西娅并没有停下,轻轻摇了摇头后有些艰难地又开了口:“不,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必须让他意识到,逃避是没有用的,他必须面对现实……”

  说罢她又把头转向艾伦:“那些光……确实已经跟随克里瓦里一起……消失了……”

  艾伦听到这里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夺眶而出……

  辛西娅的话已经很委婉了,但意思也表达得很明白……

  “蒂姆叔叔他……真的很伟大……”看到艾伦泪流满面,阿丽莎也开始哽咽,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说,“为了让我们逃走,他耗光了全部魔力来给我们争取时间……”

  “是的……多亏了蒂姆叔叔,他给我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来吟唱咒文……”瑞尔也赶紧说道,“本来……我们都要死在那里的……”

  “是的,我敢保证,瑞尔已经尽力了……”塞西丽丝也说道,“可是……当时实在是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些,想尽量减轻一点他心里的悲伤……可面对众人的安慰,艾伦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蹲坐在原地,把头埋进了膝盖里,一个劲儿地抽噎……

  其他人见状再也不忍心看下去,纷纷把头扭向了一边……只有阿丽莎还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艾伦实在无法接受这一切……

  就像是他从未想过,他与父母竟然会以那么一种意外的方式在那种地方相聚,他也同样未曾料到,他们竟然又会以一个如此匆忙的形式告别……

  甚至,都来不及再说些什么……

  这短短一个多月以来的回忆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蒂姆和玛丽安每一句关心的问候,每一个略显溺爱的动作,每一个充满爱意的眼神都还历历在目,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海里不停浮现、重放,让他恍惚间感觉,那段时间美好得像是梦境……

  “你的十六岁生日……艾伦,你的下一个生日我们一定会和你一起庆祝。”某天在吃晚餐时玛丽安如是说,“到时候把瑞尔他们一家也叫到咱们家来作客!”

  “呀……没想到你竟然已经长成一个大人的模样了……这是我在闲暇之余抽空给你织的,不过好像你已经穿不上了?”玛丽安手里拿着一件毛衣在他身上比来比去,“等过段时间再给你织一件新的!”

  “不对,这里的动作指令应该是这样……”蒂姆一边说着一边反复给他示范着,比任何一个老师都耐心。

  ……

  可是现在,这些说过的话,承诺过的事情,却再也没有机会兑现了,也再没有机会重来一次……

  拥有过的曾经越是美好,到了失去的时候就会越伤人……回忆就是这种东西。

  艾伦的抽噎声越来越大,慢慢的,竟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安慰他,生怕会触碰到哪个更让他伤心的痛处……

  当然,也没人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包括阿丽莎和辛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