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道尽头

　　界王星

　　北界王与王超肩头的袖珍女孩对视。

　　祖儿以为这个大胖子在跟自己玩“谁先挪开视线谁就输了”的游戏，所以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北界王每一秒钟都感觉这袖珍女孩会在下一秒讲出一个很好笑的冷笑话……

　　“呜呜？”巴布鲁斯歪头，困惑地挠挠腋下。

　　北界王忽然扑哧一声，“哈哈哈哈！！”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飞出来，也不知道到底在笑个什么玩意儿。

　　祖儿在王超肩膀上对他比了个剪刀手。

　　“所以——”北界王拿出手帕擦眼泪，轻咳一声，严肃地问，“这个讲冷笑话很厉害的小姑娘是谁啊？”

　　什么时候有过冷笑话？王超决定不搭这茬，介绍道：“她叫祖儿，好像是地球之外的宇宙人。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界王大人你对还在地球上的我传音的内容，竟然都被她在一旁听到了。”

　　“宇宙人啊……原来如此，难怪体型这么小。”北界王点点头，然后惊讶道，“听到了？你是说，头脑中听到的那种听到？”

　　王超还未答，他肩膀上的祖儿就不满地对北界王吐舌头：“我是喜欢这么小才这样的啦，你们看——”

　　她嘿咻一声，往上跳去，本以为会跳到天空，结果半途掉了下去，bia唧趴在草地。

　　？

　　祖儿后知后觉道：“这里好奇怪啊……”

　　你才发现？王超和北界王同时想。还以为她是不把十倍地球重力当回事呢。

　　还真就不当回事。很快袖珍女孩就从草地上的袖珍人形小坑里爬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聚精会神“喔”喊了一声，居然整个体型都瞬间变大，变成房屋大小！

　　“你们看，我没骗你们吧？”祖儿蹲在这颗小星球上，笑嘻嘻地看反复缩小了的王超与北界王。

　　王超抬头看着她，那种表情，真的跟阿拉蕾十分类似——就是那种，明明正在做着很离谱、很夸张、超乎常识的事情，却没有自觉的表情。

　　他并没有带着祖儿一起来界王星。

　　是她自己跟着过来的。

　　祖儿重新缩小回袖珍的体型，晃悠悠飞到王超的肩膀，小手擦了擦王超肩膀的衣服后坐下，满意道：“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大小。”

　　“难以置信……”北界王喃喃自语，大概也是瞧出了这姑娘的不对劲。

　　王超决定不去管这个叫祖儿的女外星人，就像没必要掺和阿拉蕾的事情那样。

　　他礼貌地提醒北界王，别忘了这次兴冲冲地喊他来是为了什么。

　　“是了，元气弹！”

　　北界王回过神，兴致勃勃地进入武术家的状态里，在王超询问的眼神中很得意地卖了会儿关子，然后才将他打磨了两千多年的绝学“元气弹”讲解给王超听。

　　其实这应该算是和王超共同开发的招式，北界王暗地里借鉴了不少王超制作筋斗云时的小诀窍……

　　果然，王超听罢，便立即尝试运用。

　　就在这界王星上，王超刻意调整心态，正义、平和、良善……符合“天国之心”的气质特别强烈。

　　一点天国气息，沿着金色光圈底下他这个天国居民的情绪，顺利地落入心湖。

　　啵……

　　透过这一抹天国气息，王超运用元气弹的诀窍，终于隐约感觉到自己与四周这界王星上的万物间某种联系。

　　原本，武学再强，对“气”的理解再深入，也有个界限。

　　天空、大地、太阳……这些东西里头的力量，武术家是不可能感觉到的。

　　就算是孙悟空，也只有使用元气弹时，会对它们呼唤，并借用力量。

　　此时此刻，聚精会神使用元气弹的王超，也进入了这一种玄妙的感受中。

　　花草，空气，甚至是不远处的蛇道……

　　都有着力量存在。

　　这是一种普遍存在的力量。

　　这是构成万物的最基本也最原始的力量。

　　物质，能量。

　　本来就可以相互转换。

　　为什么以前就感觉不到呢？王超模糊中认识到，这或许就是作为人的极限，也是武术家的极限。

　　“啊……”肩膀上的祖儿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己屁股底下，王超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白光。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却触碰不到。

　　王超握起拳头，将聚起来的这一点元气，全部转移、凝聚在拳头上。

　　“这就是元气弹……”他喃喃自语。

　　但北界王却觉得，这个生前是地球神仙的家伙，似乎在联想着别的事情。

　　“他是不是又不开心了？”祖儿戳了戳王超的脸颊，后者没理会。“真是怪人……”

　　北界王好奇道：“王超，你觉得怎么样？”

　　“问我怎么样的话……”王超握着这部分元气弹，环顾了一番四周界王星上的状况，花卉显得没精打采，草地有些枯黄，甚至空气也不如之前清新。他低头，看着自己被白色光晕笼罩的拳头，喃喃道：“我觉得元气弹还没有完全成功……被借用力量的事物不该变成这种样子。”

　　“是啊！”北界王也轻叹，“我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啧了一声，“总觉得最完美的元气弹，不是我可以打磨成功的招式了。要做到那种程度，需要……”

　　“需要变成神。”王超说。

　　北界王惊讶地看他。

　　王超轻轻一挥手，拳头上凝聚的元气泼洒出去，星星点点地逸散在空气中，祖儿娇呼一声追过去，仿佛徜徉在点点星河里，很开心地嬉笑。

　　“神的气息，凡人是无法感知到的。”王超缓缓说着，语气因为确信而逐渐坚定，“就好像这世间的大地、山川和天空……真正的元气弹，只有真正领悟神的层次的人，才可以使之完美。”

　　他终于明白了。

　　当初就曾经疑惑过，龙珠世界的凡人与神，究竟区别在哪里。

　　神的气息无法感知——

　　原来答案一直就摆在他眼前，只是他总是将之忽略。

　　就好像那么多凡人总是忽略近在眼前的空气和大地。

　　神境界的力量，回归到了本质，等同于世间万物之中，普遍蕴藏的力量。

　　所以同样无法被凡人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