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好久不见呀!”
“大公鸡”这三个字让安德烈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在他年少时,有一个人总是这么叫他。而那个人,可以说是安德烈心中的执念,哪怕他已经认为那个人不在人世了,可他的名字,却始终牢牢地印在安德烈的脑海里。
听到“老七”的话,安德烈瞳孔猛地缩起,看着前面这个伸手将自己易容的假面摘去的男子,他呆住了,过了半晌才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真的...真的是你!”
火红的头发,金色的眸子,刚刚脱去稚气,带着几分儒雅的俊朗面庞,可不正是在八年前被众人认为死在旧城区那场火中的星痕嘛!
“星痕,你没死?你这些年去哪了!怎么没有回来!”见到星痕,安德烈很惊讶,但更多的确是激动。
星痕耸了耸肩,他脸上带着笑容,但声音中却有了一丝讥讽的音色:“当然死不了了,我福大命大,而且还学了不少东西。对了,当初老师不是老教导我,让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挣钱么?你看我多听话,而且确实如老师所说的,挣的比以前还多了。”
听到星痕的话,安德烈满心的激动顿时烟消云散,他很清楚星痕所谓的用自己的双手去生活指的是什么了,就如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一样,那是偷窃啊!
安德烈刚刚还激动的想要冲过去将星痕抱住,但是此时,他看上去很是难过,整个人都露出了一抹落寞的气息。
星痕也没有说话,就是那么笑看着安德烈,像是在等着他说话,过了片刻后,安德烈终于开口了,他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你曲解了老师的意思。”
“我想我没有。”星痕仍旧挂着那带着浓浓讥讽之意的笑容。
看着星痕,安德烈突然发现对方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星痕了,八年的时间,不仅仅是与对方的距离变远,而是变成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特别是星痕脸上的笑容,让他觉得浑身冰冷。
原本的激动被黯然所取代,安德烈失落的同时,甚至还有些心痛,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严格来说,安德烈与星痕的关系并不能算多好,除了拜师那一次外,俩人几乎都是敌对关系,可是这份心痛,却是实实在在的,看到星痕,就仿佛心窝被插了一柄利剑。
安德烈自己并不知道,少年时自己一直想要抓住星痕的执念,已经让他与星痕之间产生了深深的联系。星痕的机智聪明,让年长近十岁的安德烈一直有着挫败感,从而更加激发了他想要超越星痕的执念。当初安德烈在星痕拜师的时候帮助他,虽然说是为了报答一命之恩,但实际上更多的是因为这个执念,他想要与星痕竞争!想要与他公平的竞争,让自己超越他!也因为这个执念,很多人都忘了星痕,但是安德烈八年来却始终没有铭记着他,更是因为这个执念,安德烈选择了参军,这个最能体现他价值的地方!
安德烈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拥有今天的成就,并不全是因为他过人的天赋,他付出了太多的努力,这八年内从未有过半刻松弛,而赋予安德烈这份动力的,便是星痕!安德烈心中一直在期盼着,如果能再见到星痕,他要扬眉吐气,将对方比下去。
这八年来,安德烈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却一直祈祷着星痕还活着,就在今天,星痕出现了,完成了他的心愿。但是,安德烈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不光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再对等,更因为他知道,努力了八年的自己又输了!
一抹自嘲出现在安德烈脸上,他抬起头,看着星痕,声音中充满苦涩的说道:“为什么不等我离开,再让他昏过去,这样你不是就可以不受阻拦的将剑拿走了么?”
“当然是很久不见,想和你打招呼喽,况且这把剑,即便你再我也能取走。”星痕很随意的说道,但是那句话就像是一根铁锥,直直的刺入了安德烈的胸膛。
面对星痕的嘲笑,安德烈并没有否认,而是闭上了眼睛,这一刻的安德烈觉得好累,累到他不愿意再说一句话,也不愿意再摆出任何一种表情。
星痕也没忙着对监察者之剑下手,只是得意的看着安德烈,欣赏着他的痛苦。星痕早就调查好了,这是一次考核,而他就钻了其中的空子,监察者之剑这么重要的东西,肖森纳德是不可能不准备防卫的,那副官实际上就是看守监察者之剑的人。星痕虽然身手还不错,但是要与那副官正面交锋的话,他自知绝不是副官的对手。所以他便利用这次安排给安德烈他们的考核,偷偷将预先准备好的那名盗贼的扮演者撂倒,自己来完成这场考核。这样自己不单可以正大光明的来偷剑,更可以借机接近副官。虽然正面交锋星痕打不过副官,但要是在对方对他全无戒心的情况下,从身后偷袭,如此近的距离,副官即便发现了也来不及抵挡。而事实也证明,星痕的计划十分成功。
沉默了片刻的安德烈终于再次开口,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情感:“你离开吧,将军他们很快就会到了。”
“好的。”星痕很爽快的答应一声吼,迈步前行,只不过他走向的位置并不是离开的屋门,而是书桌上摆放的那柄监察者之剑!
星痕刚迈出两步,伴随着一道破空声,一柄长枪横在了星痕面前。那虽然是一柄军士用的标制长枪,但上面隐隐附着的金光,产生着惊人的锋锐之意。
星痕瞥了持着长枪的安德烈一眼,讥笑道:“不是说让我走么败家之犬难不成你还要拦我?”
安德烈看着星痕,神色坚定的说道:“我是输了,但是这把剑我必须守住,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念及兄弟之情!”
安德烈是绝对不会允许星痕带走监察者之剑的,那不单会他受到严惩,更重要的是将军肖森纳德也会受到牵连。虽然安德烈还只是一名军中的战士,但并不代表他不懂那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星痕来取监察者之剑,那么必定背后有人要对付肖森纳德。
“哎,既然你不肯让我带走它,那么就只有打上一架了”星痕的声音再次传出,讥讽之味也变得更加浓郁。
“好!”安德烈只是回答了一个字,他眼中的战意在刹那间升腾而起,与星痕一战可以说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他在谋略上又一次败在了星痕手上,那么他还能证明自己的就只有战斗了!八年来付出的辛劳与汗水,将全部压在这一战之上!
“嗡~”长枪一抖,金色的光芒划出,转顺间便来到了星痕胸前。
星痕双眼微眯,不紧不慢的身体一侧,刚好闪开安德烈刺出的长枪,紧跟着右手探出,直接抓在了长枪上。
长枪这类的武器被抓住,使用者一般都会陷入被动,然而安德烈眼中的战意盎然,对于星痕抓住自己长枪毫不在意,一声轻喝,长枪上的金光顿时大放。这一刻,星痕只觉得一股刺痛的感觉传递到手上,就好像自己抓住的并非长枪,而是一条长满利刺的藤鞭,那“利刺”随时都要将自己的手掌切开。
手上传来的感觉,让星痕眼中也出现了惊色,立即松手后撤。余光看向自己掌心时,发现在手上已经出现了深浅不一的十余道伤口,并且其中有一些伤口还向外渗着血液。
再次看向安德烈时,星痕之前的讥讽已经消失,面目变得凝重了许多,他已经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经常被自己整得很惨的那只“大公鸡”了,而是一个需要自己全力以赴去应对的对手。
下一刻,淡淡的白光出现在星痕的双手上,仔细看去,只见星痕的双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双白色的手套,这手套看着很纤薄,甚至透过手套还能看到星痕手心中溢出的血渍。尽管如此,安德烈却没有任何轻视,他太了解星痕,星痕是不会做无用的事。
二人没有多言,战斗再一次展开,金色的长枪化作漫天光影,如同绽放的花火。而星痕就像灵动的飞鸟,在“花火”中任意翱翔。
长枪上的金光变得更胜了,锋锐之气足以削金断铁。然而星痕手上那纤薄的手套,却仿佛“绝缘体”一样,手掌拂过,那锋锐的气流顿时消散无踪。
随着交手的时间增长,安德烈竟然逐渐开始落入下风。
伴随着战斗,安德烈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星痕的动作虽然非常迅捷,力道的掌控,攻击的位置也很刁钻,可以说手段十分高明。但不知为何,他的战斗却少了一种气势,一种与人对战的中应有的锐气,也是最常说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