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剑江湖落花无情 第四十五章 命悬一线
作者:团大人的小说      更新:2018-08-06

    吟魂心法的要义,是以精力、耐力、忍性、悟性,来修炼自身的心智,从而凝聚出强大的精神之力,一次来震慑乃至控制旁人的心神。要练就吟魂心法,一共有五重心诀,第一重,以聚精集魂,心无旁骛。第二重,心中无物,耐而为之。第三重,凝神入定,摄神震魂。第四重,操控人心,任意横行。第五重,灵魂出窍,置之度外。

    这吟魂心法说得玄乎,到了第五重竟然还能灵魂出窍,但吟魂心法前三重心诀,却是顿悟尚浅,修炼极其容易。可到了四重的境界,是要人慧根悟性,若人生道行尚浅着,便只觉云里雾里,参悟不得半分。当初萧云天也是参透了整整一年时间,才修炼至第四重。而第五重需是禅悟一生,放开胸怀,可萧云天后来一直被情所困,是以一直参不透这第五重的要义。

    但如今要用吟魂心法救林凝的性命,必定要将吟魂心法练至第三重,能够震慑心神,才能让林凝避免解毒时的走火入魔。是以林凝对赵沐聪咐嘱道:“我看你天资不错,吟魂心法前三重的心诀,你必定能够掌握的。”说着将萧云天留下的杂记交给赵沐聪,又道:“你这几日便留在此处,好好参悟当中要领吧。”

    赵沐聪心中自知责任重大,乃是关乎林凝性命,不由有些忐忑,问道:“林姑娘,我们还有多少时日?”

    林凝说道:“至多七日,若七日你还未练成吟魂心法,只怕……”林凝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因若过了七日,只怕到时候蛊虫入侵心脉,自己当是命不久矣了。

    赵沐聪沉吟着重重地点头,连忙翻开杂记,但见册上写有密密麻麻的武功奥义,,他却是看的云里雾里,只因他功夫造诣不深,是以看着这些武功秘籍是一窍不通。

    林凝知他心中着急,但也知欲速则不达,是以不由说道:“你先不用急,吟魂心法的前三重的心诀浅明易懂,入门十分容易,但若你如此焦虑急躁,反而会累事。”说着便帮他将杂记翻到关于吟魂心法的部分,细细读道:“凝息静气,盘膝打坐,上体正直,气息松散,松开则顺已。以眼观鼻,以鼻观心,舌顶上颚,心、神、意守脐部,念不能移。”

    赵沐聪听着林凝柔声读出心法口诀,不由心下渐趋平静,照着林凝念出的心诀去做,久之竟感到下丹田凝集着一股气流,心下一下,续而神守丹田,养神炼性。

    林凝在旁见他渐入佳境,不由有些感叹:“当初只懂得追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如今竟会变成了救自己性命的关键。”想着不由一笑,又见赵沐聪闭目凝神,运功聚气的认真模样,不由心中一暖。

    赵沐聪便是如此一直凝神屏息,沉心修炼,练武修习之际,最怕有人从旁干扰。

    是以林凝一直守卫在旁,后来觉得闲着无聊,便翻查起了自己父亲萧云天留给自己的杂记。谁知这一翻,心中却是激起层层波澜,只因杂记当中记载着的种种武功要义,最是博大精深,林凝虽不痴迷武学,但见此绝世武功也不由神往,令她不由沉迷当中,不能自拔。

    如此二人皆是入神沉迷,不知不觉间竟从日落西山,到夜幕降临,又到了第二日的清晨,林凝才缓缓从杂记中回过神来,心中不由叹道:“果然是当世第一的大侠,武学修为竟有如此独特的见解。”想着不由有些自豪,这般厉害的人物,原来竟会是自己的父亲。

    林凝看了一整夜的杂记,不禁有些困乏,便靠在椅桌上,打算眯一会儿。谁知才刚闭眼,却忽地听见“笃”的一道异声响起,林凝当即睁眼占了起来,连忙看向赵沐聪,只见他此际脸色微微泛红,应是快要突破第一重关了,林凝心想莫要在此时出什么岔子才好。想着不由蹙眉看向房内四处,也不见有何异动,谁知此时又是“笃”的一声,林凝当即望向屋内紧闭的窗户,不由沉声道:“是何人?”

    四周只得一阵沉默,谁知顷刻过后,忽地一阵回声响起:“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当年在田家村救过的一条贱命?”这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令林凝心中一惊,这竟是密室传音,此人武功不可小觑!又想起当初自己刚下山时,的确是到过田家村,也的确是在那里救了一条人命,不过自己后来想起此事,却是后悔不已。如此想着,林凝大概也猜出来人是谁,不由推门而出。

    只见此际一人站立于屋顶之上,一身黑袍盖脸,看不清容貌,但右手手中拿着几块小石子,应是方才用来扔窗上的,他见林凝动身出来,便跃下屋檐,定定地站在林凝的不远处。

    但林凝见状也不上前,只是问道:“可是黄向寂前辈?”

    黑袍人一怔,似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开门见山,不由说道:“看来你还记得我。”

    谁知话音刚落,林凝却遽然扑通地跪倒在地,直直朝着黄向寂叩了三个响头,诚恳道:“前辈的恩情予我武家而言,实在是感激不尽!”

    黄向寂长叹一声,说道:“我不过也是还你当年的救命之恩而已,你又何必要跪我。”

    林凝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道:“前辈所说的救命之恩,不过是我一个不懂事的江湖小辈,当初随意插手江湖事情罢了。但前辈却不同,若是没有前辈出手,只怕我武家上下的尸骸,都不知要被旁人如何糟蹋了。”

    原来当年黄向寂在江湖上仇人众多,被人追杀受了重伤,只好躲到了田家村处避难,恰巧林凝当时路过田家村,见众人围杀一人,实是人多欺人少,见如此不光彩的手段,便二话不说出手相救,可万万没想到自己救的人,却是江湖上骇人听闻的魔头。林凝后来明白此事经过,心中也是愧疚,只怪当初自己多管闲事。

    黄向寂又岂会不明白林凝话语间的意思,毕竟似他这样满手鲜血的人,人人都是避之则吉,便是连恶名远扬的魔教之徒,见他都似是见了鬼一般躲开,又更何况是眼前这个似月亮一般纯洁的姑娘呢,如此想着不由沉默了许久,黄向寂忽然想了在田家村的那一晚,他面对仇家的围剿,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本以为自己会就此命丧于此,却万万没有想到,那时忽然响起一把清脆的声音,叫道:“人多欺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那言语听起来却十分的稚嫩。

    当时所有人皆是以为是听错了,谁知真的窜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拦在黄向寂身前,众人皆是一惊,只见眼前这个丫头长得肌白如雪,柔美可人,心中疑惑,便恶声问道:“你是何人?”

    原来那个丫头,便是林凝。那时是她一生初次下山,不懂人情世故,只听自己的师父说过,江湖上经常有人欺负弱小,她方才见他们那么多人追杀黄向寂,便以为这便是师父口中的欺凌弱小,想也不想便出面阻拦。又见他们问自己是何人,师父也曾教过,在江湖上出手之前,都要自报家门,想着便朗声道:“我姓林,单字一个凝,是无根派的弟子!”

    那些人那还有什么心思理会林凝,只是喝道:“你可知那人是谁?你竟然便要来强出头了。”

    而黄向寂却是意识不清,听见她说自己是无根派的人,心想无根派在江湖上绝迹已久,也不知是不是这个丫头自己胡说八道而已,而他一向杀人如麻,自己也未曾想到,偏偏在自己濒死之际,竟还会有人出手救自己,而且还是一个黄毛丫头。想着不由心中一软,说道:“姑娘,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快些逃吧。”

    谁知林凝也不听他的劝告,还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不要害怕,我马上能救你!”说着便提剑向众人刺去,追杀黄向寂的人见她如此不知好歹,便也不留手,在黑夜之中银光飞闪,林凝身形晃动,转眼已是撂倒了几人,众人见此皆是惊讶,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武功如此高强,那些人见不是她的敌手,都纷纷逃走。

    黄向寂只依稀模糊地记得,林凝当初凑到自己面前,圆圆的一双眼珠子清澈见底,焦灼地盯着自己看,叫道:“你不要死呀,我师父刚刚死了,你怎么也要死了……”说着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不由心中五味杂陈,真没想到世上竟还有人,会因为自己的死而难过。

    后来黄向寂在一家医馆醒来,醒后那个丫头早已不知所踪了,但他却心中一直默默地记住那个丫头的名号,无根派弟子林凝。

    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时隔多年,黄向寂再次见到林凝,却发现当初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早已铺满了风雨沧桑,不由喟然一声,说道:“既然你跪了我,那我欠你的恩情也不算还清,我便再奉劝你一句,欧阳无伤,你是信不得的。”

    林凝一听眉心一皱,问道:“此话何解?”黄向寂续道:“你们二人立场不同,各自心中所谋有所冲突,若是明说了,即便是有往日故友旧情,但也难免要刀剑相向,见血收场。”

    林凝当然知道欧阳无伤不得尽信,如今见黄向寂虽是奉劝自己,但反之更似是在暗示,自己不要与欧阳无伤为敌,故此心中疑虑更甚,又道:“前辈所指究竟是什么?”

    谁知黄向寂却摇了摇手,说道:“我这些年来也受了不少魔教的庇佑,而我又欠着你的恩情,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林凝见黄向寂没有要明说的意思,不禁无奈,自从上魔教之后,这一切的事情似是失控一般,逃离她的掌控之中,她十分讨厌这种感觉。

    黄向寂见该说的都说完了,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扬手朝林凝扔去。林凝一把接住,见那个包袱不过比手掌长了些许而已,不由伸手拆开,只见内里装着的,竟是一把乌金所造的匕首!林凝将那把匕首在手中掂了掂,觉得挺是顺手,之前自己的贴身匕首毁了,如今得了一把乌金匕首,也算是不错。

    黄向寂见林凝似是对匕首颇为满意,便道:“你收下了这份礼,那么我欠你的恩也算是还清了。”说着转身却要离去。

    林凝听见黄向寂告辞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毕竟二人当初不过是萍水相逢,在这茫茫的江湖上也是有些缘分罢了。

    可谁知刚走两步,黄向寂却又回头,对林凝说道:“我来前曾听闻,萧谷少谷主如今在江湖上四处寻你,动静颇大,听说那个少谷主,都急得快要疯掉了。”

    林凝不由一愣,心中一阵晃动,默默中的一丝情愫蔓延开来。心想自己消失了那么久,萧然必定是会担心的,但又想起当初在均州城中,二人心生隔阂,不由黯然惆怅,自己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

    黄向寂见林凝神色变幻,心想这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在江湖上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想着不由说道:“做人还是要看清自己的心意,莫要到了最后,却是追悔莫及。”说罢不禁摇头,心想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竟会有这番感慨,想着不由一笑,转过身去,头也不回是离去了。

    林凝目送着黄向寂远去的身影,心中默念着他临走时的那句话,看清自己的心意?林凝对自己的心意从来都不敢细想,只因义父一家大仇未报,其他的东西她是碰都不敢去碰的,着不由一阵沉思。谁知此时却听见房内响起一声沉闷的叫声,林凝心想:“糟糕!”当即推门,飞身入内。

    只见房内并无异动,但此时的赵沐聪却坐在地上,脸上涨红一片。林凝见此不由不安起来,对他叫了一声:“赵沐聪!”但赵沐聪似是听不见一样,双目紧闭,汗如雨下,林凝忍不住碰了一下他的手臂,谁知这一碰,只觉是火炉一般烫手,如此更令林凝吃惊。又见赵沐聪头上忽然冒起层层白烟,一脸痛苦地*着,林凝心道:“不好!难道是因他无习武的底子,又急于求成,以至于如今体内吟魂心法的气息乱窜?若是如此只怕这样下去,会伤及内脏心脉!”林凝不及细想,便当即盘地坐下,双手抵在赵沐聪的背门上,将内力注入他体内,以此助他调整内息。

    谁知刚将内力注入赵沐聪体内,林凝便大吃一惊,只因此时的赵沐聪体内竟有多道气息飞窜,看着这个情势,怕他已是突破了吟魂心法的第二重了!

    林凝心想难怪他的内息会如此混乱,吟魂心法第二重,讲究是依耐性而混合体内习气,以此化为己用,但他过于急功求成,才会令到体内气息乱窜,如此情势便更是危急,只怕稍有不慎,二人皆会走火入魔。

    在武学上说,若将自身内力灌注到旁人体内,那么二人便是连为一体,暂时心意相通,但若在此时受了什么干扰,却是一损俱损,二人皆受牵连。

    是以在此等紧要关头,却万万没想到门外竟传来一阵喧哗,只听见有人叫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教要出大事了……”

    此等喧闹嘈杂,林凝不禁蹙眉,她又岂会听不出门外人的声音是桃花公子的,心想此人一向狡猾,对自己也颇有不忿,当即心生不妙。此时又听见外面的人喊道:“林姑娘不好了,萧谷的人正在山下,带着来人要攻上来了!”

    林凝听后一惊,心想难道是萧然来了?若是要与魔教大打出手,只怕萧然也不是欧阳无伤的对手,如此不禁担忧起萧然的安危,内心是愈来愈浮躁,谁知此时体内一道气息倏然猛地涌向胸门,林凝胸前生起剧痛,明白是因自己心思存异,导致内力反噬,当即按耐下心中浮动的心思。

    林凝专注着给赵沐聪调整内息,不敢分心半分,但奈何桃花公子却一直在门外干扰,一会儿说着萧谷少谷主带着圣清门的荷心上山,一会儿又说欧阳无伤一脸怒色说要将萧谷少谷主置于死地,林凝只得强行镇压着自己的心神,不敢松懈半分。

    谁知此时却忽然听见一把声音幽幽传来:“林姑娘,林姑娘……”林凝不由一惊,只因这是赵沐聪的声音,原来二人此际心神合一,竟能连接心意,互相沟通。

    林凝不由说道:“小王爷,你能循着我注入的内息,一同运气吗?”赵沐聪应了一声,不久后林凝便感到赵沐聪体内多了一股暖流,紧紧地包裹着自己的内力。

    赵沐聪便依照着林凝内力,一路运气丹田,将一切杂乱无序的内息,渐趋平整。

    可谁知此时,却听见周围响起两道轻微的脚步声,听见有人低声说道:“你不是说要带我来头回公道吗?怎么偷偷潜入她的房间了?”

    林凝眉心一蹙,只因这低声说话的人,竟是欧阳素蓉。如此不禁忐忑起来,只因林凝自己清楚得很,在这魔教之上对自己最是憎恨的,便是欧阳素蓉了。

    此时又听见有人说道:“原来林姑娘是在此处运功打坐,难怪我在外面说了半日也不见有人回应。”

    原来桃花公子昨日被林凝踢了一脚,而独臂猴王又从中掺和,弄得他心情糟糕,便溜下山去花天酒地,折腾了一整夜,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却在山下无意中瞧见两人,竟是萧谷的少谷主萧然和圣清门的掌门荷心。

    他心下惊奇,但又想起当初到萧谷时,自己说起要见林凝一面,谁知萧然却一脸怒色地赶自己出萧谷,如今林凝正在神坛之巅上,莫非此番他是为林凝前来?但桃花公子见他们只得两人,在神坛之巅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想着桃花公子不禁揉了揉昨日被林凝踢了一脚的胸口,如今还是隐隐作痛,忽又想起这些日子欧阳素蓉在林凝面前,也是受了不少委屈,转即不禁心念一动,便拉着欧阳素蓉前来林凝房门前大呼小叫起来。

    但欧阳素蓉自从惊鸿山庄那次,差点被林凝掐死之后,对林凝心怀惧怕,是以方才也只有桃花公子在门外大叫,欧阳素蓉却没有出声半句。

    但桃花公子见叫了半日也无人应答,便不禁好奇,难道林凝不在房中?不由一把将房门推开,谁知却见到眼前景象,林凝以双手低着赵沐聪的背部,二人皆是双目紧闭,脸色微微通红,周围裹着一层淡淡的内力气息,即便听见有人进来了,也是一动不动。

    桃花公子见状当即明白,原来他们二人此际是在传输内力,连接了彼此的心神,难怪自己方才在门外叫了半日,也不见有人应答。

    桃花公子见他们二人对于自己是无动于衷,而且二者皆是眉头深蹙,似是到了紧要关头。心中不禁一抖,他本不过是想在林凝面前添油加醋一番,好令她会吃一吃,萧然和圣清门掌门的醋,以此搅乱她的心情而已,也好为自己昨日的憋屈的出口恶气。但如今却见林凝竟是在运功打坐,他是习武之人,当然知晓两人一同运功练气的厉害,只要稍有不慎,恐怕会连命都丢了。

    但一旁的欧阳素蓉见他们二人坐在地上打坐,一动不动,不由奇道:“他们是在干嘛?”

    桃花公子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他们二人在运功打坐,二人气息连结在一起,我看我们赶紧走吧,若是害得他们走火入魔,回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厉害的人物,会上门来找我们算账。”

    桃花公子只要一想到林凝与萧谷关系密切,又是武穆家的义女出身,甚至与自家教主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心中不免胆怯,这样的人他惹不起,难道躲还躲不及吗?想着便拉着欧阳素蓉想要离去。

    但谁知欧阳素蓉却一把挣脱开桃花公子,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魔宫这么大,都是我爹爹的,一个外人的房间,我还不能进了。”

    桃花公子万万没想到欧阳素蓉竟然会在此时闹脾气,不由讨好道:“我的姑奶奶,你爹是天地全教的教主,你当然可以在魔宫任意横行。可我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徒有臭名的采花贼而已。”说着又指了指林凝和赵沐聪二人,续道:“他们二人如今正在运气过功,若此时我们在旁干扰,让他们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可是会没命的。”

    桃花公子虽对林凝有些怨气,但也不至于要害她去死,毕竟长得如此好看的可人儿,即便自己不能碰,但若是真的香消玉殒,也实在可惜。

    可欧阳素蓉便不同了,当初在惊鸿山庄,林凝是曾真真切切地想取她的性命,后来更是因林凝为崔断情挡毒,令崔断情对自己日益冷淡。她本想要自己的爹爹替自己出头,但谁知爹爹却说他是往日旧友之女,他断不能伤她分毫,要自己息事宁人,自己这些日子在林凝处受尽委屈,却抒发不出半分,心中却是早已把林凝恨透了。

    是以如今让她看见林凝在入定打坐,一动都不能动的模样,心中竟忽想涌起一股热烈的苗头,双手不禁抬去,拔出她自己带着头上的发簪,欧阳素蓉低头看见闪着银光的发簪尖头处,心中一道声音不断响起:“刺死她!刺死她!刺死她……”欧阳素蓉想着竟真的扬起手,将发簪子朝林凝刺去。

    桃花公子本在旁看着欧阳素蓉的神色,忽然变得阴森诡秘,又见她拔下头上的发簪,眼神中竟闪过杀气,心知不妙,脱口大叫道:“不要!”说着便扑去,想要拉住欧阳素蓉。

    但桃花公子虽是抓住了欧阳素蓉的胳膊,但此时那根发簪已插入林凝的后背,有半寸之深,林凝痛得闷哼了一声。桃花公子见状大惊,欧阳素蓉见一下得手,不由又想抬手再多刺一下,桃花公子立即反应过来,一把将欧阳素蓉撞倒在地。

    此时的林凝挨了欧阳素蓉这一刺,内息瞬间混乱起来,好几道真气在林凝体内四处乱撞一般,她生怕连累赵沐聪,当即松开抵在赵沐聪背后的双掌,才刚收势立马一口鲜血喷出,林凝此刻只觉得胸前浑浊,热辣辣地痛,一下子全身乏力地倒在地上。

    桃花公子一直都知欧阳素蓉的性情,一向是有仇必报,但却从未想过她竟会如此疯狂,如今他见情势混乱,站在当场不知所。,谁知欧阳素蓉见林凝喷血倒地,心中大乐,竟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还一面说道:“你是活该!”

    桃花公子上前拦道:“你莫要再胡闹了!”谁知欧阳素蓉一听,却是一脸怒色,恶声恶气道:“我胡闹!当初这个女人想要杀我,为何你们不说她胡闹了!”说着竟似是又受了刺激,又要在向林凝扑去。

    谁知此时窜出一道身影,一下拦在欧阳素蓉面前,欧阳素蓉抬头一看,拦阻自己的人竟是赵沐聪,只见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目中带满怒火,但欧阳素蓉一向轻视他,觉得他不过是个懂些花拳绣腿的小白脸罢了,想着便想一掌朝他打去。

    而赵沐聪虽一直在旁闭目运功,但发生的事情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以如今他已是怒不可歇,冷声对欧阳素蓉说道:“滚开!”欧阳素蓉忽地感到一股凛然之气,令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赵沐聪的双眼,见他目中带着冰寒,似是变了个人一样,让人看得是浑身一震,心中涌起阵阵的惶恐不安,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

    原来赵沐聪本已是突破了吟魂心法第二重,又因林凝从旁一直注入内力,助他平和内息,如此更是如虎添翼,眼看着便能突破第三重,却一直陷于瓶颈之中,但后来却被欧阳素蓉如此一闹,令他对林凝安危担忧万分,焦灼之际,却竟是硬生生逼得他突破了第三重,如此一来吟魂心法算是略有小成了,皆是因此欧阳素蓉见了他才会感到不寒而栗,这么说来赵沐聪却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见赵沐聪面目冰冷,也不理会欧阳素蓉,只是转身将倒地的林凝一把拉入怀中,林凝因方才吐出的一口血,弄得满脸血迹,他不由心痛道:“林姑娘,你可好?”

    林凝因方才被欧阳素蓉刺伤背部,导致心神凌乱,控制不住体内气息,已经是走火入魔之势,加之她又强行断阻了对赵沐聪的内力传输,如此一来被反弹回来的内力击伤五脏六腑,如此伤势更是雪上加霜。

    林凝此际只感到自己的内息在体内四处飞窜,胸前一片闷热,吞一口口水,都觉得刺痛难忍,她此际觉得这种无力匮乏的感觉似曾相识,就像是当初自己倒在将军府尸堆上的那种感觉一般无二,似是有人将自己身上的力气,在一丝一丝地抽走。她在此紧要关头自己,心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人的面容,如今的林凝只想到了他,也只有他能够救林凝的性命。林凝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带我去找……去找……萧谷少主……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