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笑话今生再演
“蒋大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容雅郡主依旧是笑容可掬，没有半分生气：“谁都知你琴艺无双，不若今日也为我们弹奏一曲，当初蒋夫人一手七弦琴明满京城，可惜咱们却是无缘得见，今日你来弹一曲，让我们大开眼界可好？”
夏研当初也是京城第一才女，一手七弦琴弹得出神入化，如今她将这七弦琴交给本就才名远播的蒋书雪，无疑锦上添花。容雅郡主并非不嫉妒，只她向来圆滑，懂得男子并不喜爱看到女子妒忌的狰狞模样，不若显得大度一些。况且蒋书雪才艺确实无人可比，今年的兔儿花灯当是稳稳当当的落在她手中。
周围的贵女俱是附和起来，有想看热闹的，有假意奉承的，也有熟悉音率真心想要听一听七弦琴是个什么声的贵女。文菲菲却是皱眉道：“她果真会弹七弦琴，云琴妹妹，你可听过你大姐姐蒋书雪弹奏？”
“不曾听过，”蒋云琴含笑道：“不过应当是仙乐入耳，令人飘飘欲仙。”
王香雅不屑的冷哼一声：“惺惺作态罢了！”
董童颖无奈的对蒋阮笑了笑，蒋云琴不置可否。
当初本该是几年后的花灯节，蒋书雪的一曲七弦琴意境高远，清丽无双，当真是风采夺人。再加上有她那般狼狈的做陪衬，蒋家两个女儿，一个若天仙白雪般纤尘不染，一个似地上泥泞般污浊不堪，这样的传言便在京中贵族中悄悄流传起来。
此刻蒋书雪一身白衣，淡妆素莫，衬得那素淡的小脸分外娇美，在一色莺莺燕燕面前有了一种别样的纯净。她面上绽开一朵笑容道：“大家这么说，我便献丑，只希望不要污了诸位的耳朵。”
她这般谦逊的态度，立刻又激起众人的一片赞赏。接着婢子送上一方秀雅贵重的七弦琴。蒋书雪在七弦琴面前坐下，闭上眼睛开始焚香。
青松舫上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绝色佳人身上，萧韶推了推百里冥轩：“那就是蒋权府上的嫡女，如今全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一个才貌比得上的，你看如何？”
百里冥轩淡淡的往玲珑舫上瞥了一眼，神色依旧冷清。萧韶讨了个没趣儿，讪讪的扭头继续看蒋书雪表演。
“铮”的一声，琴音破空，犹如利剑出鞘，蒋书雪睁开双眼，芊芊玉指在琴弦上翩飞，若一只洁白如雪的蝴蝶，悦耳的琴音潺潺流入众人耳中。她弹得是一首《幽兰》
琴声悠扬婉转，流动没有一丝停顿，那乐声越是静谧悠远，她今日又穿着一身白色衣裳，恍惚中众人只觉得看到一株清雅素洁的空谷幽兰，在抒发自己淡淡的忧愁哀怨。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意。
这曲本就选的高明，一来衬托蒋书雪高洁若仙的气质，而来又让众人高看她一眼，这般不惹尘埃的女子，谁不喜欢？
林清香轻轻皱了皱眉头，众人都沉浸在这空谷幽兰的琴音里，唯有蒋云琴一人，倚着窗瞧着窗前河畔流水。
蒋书雪果然如上一世般名动京城，却不知这么大的赞誉，她承受不承受的起了。
果然，一曲作罢，青松舫就有年轻公子带头鼓起掌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玲珑舫也是啧啧称赞。
蒋书雪俏脸一红，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来。
五皇子眯着眼瞧蒋书雪，眸光里也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蒋大小姐生的一副好相貌，还这般才艺双绝。”
“确实是蕙心兰质的女子。”拓子然难得的赞誉。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三哥，若是喜欢，便让父皇指婚娶回家得了。”
拓子然摇头：“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蒋大小姐可是京中第一姝，”五皇子道：“不趁着年纪小早早定下，指不定就被人捷足先登。这样的女子，就是放在屋里看上一看，也能心满意足。”
容雅郡主笑道：“蒋大小姐这一曲，我与姐妹们可就被比了下去，真没脸见人了。”
“姐姐打趣我。”蒋书雪谦逊道：“姐妹们都是看在我年纪小，不忍心教我出丑才这般捧场的。”
“看看，看看，”容雅郡主捂着嘴笑道：“这张嘴可真甜，我们可没有让你，是你自己弹得本就绝了。不过你这样的琴技，接下来的那个人可就要吃亏了，下一个谁来？”
玲珑舫上的贵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没有出声。僵持的时候，蒋书雪突然歪过头，看向蒋云琴道：“二妹妹，你除了魔术，不是跳舞跳的极好么，今日是你回京后头一次来花灯节，不若让大家熟悉熟悉，一展舞技，如何？”
众人方才渐渐回到蒋书雪身上的目光，顿时又回到了蒋云琴身上。
青松舫上，五皇子疑惑道：“唉，蒋大小姐怎么让她那个山野回来的二妹跳舞，这不是出丑吗？虽说生的不错，琴棋书画总该未学过。”
蒋云琴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蒋书雪的眼睛：“跳舞？”
是啊，船舫在河水中行驶，偶尔也有颠簸，船身虽宽敞，可若是在船上跳舞，船只摇摇晃晃，很容易就会从船上摔下来掉进水中。
上一世，蒋书雪也是这般心无城府的提议要蒋云琴跳舞，可怜她全然不知京中贵族圈的规矩，真以为山野中的舞蹈就能拿得上台面，便当着众人的面跳了一曲。船身颠簸摇晃，一曲舞跳的惨目忍睹，令众人嗤笑不已。最后，还不知被谁人踩了裙角，一脚滑了下去，闹了个大笑话，待*的被从水中捞起的时候，却又从身上掉出了写着男子情诗的帕子。
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如今，蒋书雪又想令她重演这个笑话么？
蒋书雪只觉得被蒋云琴那双上扬的媚眼一盯，心中所想似乎无所遁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二妹妹？”
下一秒，蒋云琴已经恢复笑容，漫不经心道：“我舞的不好，大姐姐既然要看，我便跳给大姐姐一人看，可好？”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可那姿态竟然无比狂妄，比起教人心生怜意的蒋书雪，蒋云琴美艳自有咄咄逼人。
许多人被她这样的姿态吸引了目光，青松舫上百里冥轩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也慢慢凝视过来。
蒋云琴姿态闲雅，说话的功夫已然站起身来，微笑着重复一道：“既然大姐这样想看，我便为大姐姐舞上一曲，也是无妨的。”
周围的贵女闻言都是窃窃私语起来：“这人莫不是魔怔了不成，怎地主动出丑？”
“想必是在山野村庄呆的久了，不是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能一舞倾城。”话中的讽刺溢于言表。
身后的两个小丫头都是心中忐忑，蒋云琴与她们自小生活在一起，蒋云琴到底是否会什么舞，她们一清二楚。虽然在做下人的眼中，主子一举一动都是好的，可他们两个身为下人，对贵族圈中的规矩了解的更清楚。生怕蒋云琴上了蒋书雪的当，在这些京中名门面前失了规矩。
青松舫上，五皇子眯起眼睛：“生的貌美，可惜是个蠢货。”
“五弟何出此言？”拓子然微笑。
“蒋大小姐京中才艺已绝，蒋二小姐却想要夺了她的风头，怎么可能，毕竟是山野中养出来的女子，又能懂得了什么？”言语间尽是鄙薄之色。
一时间两艘船舫上众人议论纷纷，俱是说蒋云琴眼皮子浅，妄想和蒋书雪一争高低的议论。蒋书雪眼中闪过一丝窃喜，抬脸却是温柔的笑意：“那书雪就有福了，烦请二妹妹为大家舞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