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的裤子湿了。
这样子的周小虎好陌生，好大的杀气。
钱二可以确定，那是真的杀气，他把周小虎惹火了。
阴影里周小虎眼睛红透，看起来血淋淋的。
钱二瑟瑟发抖，想开口讨饶，可胸口的持续疼痛近乎钻心，他都说不出话来。
“小兔崽子！！”
中年男性的声音回荡在逼仄的楼道里。
“又欺负周小虎！老子打不死你！”
周小虎转身就跑回了自己家，顺带带回了门口的鞋。
钱二看着自己的父亲从楼上走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吓死老子了。”
钱二爹一脚就踹了上来，“你当谁老子呢？说了多少次了，人家孤儿寡母不容易，你特么的天天这么玩，老子的孙子以后还能有***吗？弄你麻麻滴！”
……
……
孔舆正躺在床上翻看着新买的《老师怎样和学生的说话》，突然脑海中起了提示音。
“周小虎根骨+0.2，名师点+0.2”
“周小虎潜力+0.1”
“嚯！”孔舆惊坐起来，“根骨+0.2，没记错的话，他的根骨之前就3.8了吧？现在，升到4点了？”
查看了一下门下弟子，果然，周小虎的根骨变成了4（小资）。
“不容易啊，这是把拳打出来了？”
孔舆搓搓光溜溜的下巴，“明天得好好问问他。”
翌日，孔舆起了个大早，特意越了三条街，买了两份小五家的馄饨跟豆浆包子油条。
排在饭桌上，满满当当的。
周小虎却是来晚了，九点半才到。
孔舆早都饿了，他指指桌子，“先吃饭。”
说完，孔舆自己就开动了起来，吃到一半，孔舆才发现，周小虎一口都没动呢。
这可太不符合周小虎的性子了，孔舆抬起头来，周小虎坐在对面，满脸忧郁。
“这是，怎么了？”
周小虎咽下了一口吐沫，“老师，我闯祸了。”
“说说。”
“我把人打伤了，两个，警察今天要来找我了。”
“可以啊，一对二？”
“不是，”周小虎都要哭了，委屈巴巴的把事情经过给孔舆讲了一遍。
孔舆悠哉的喝了口豆浆，“打的好！”
“老师！！我要被警察带走了！！”
“放心吧，那个什么钱哥，不敢报警的，他是抢劫未遂，你撑死了不过合理自卫，他要不是个傻子肯定不会报警，怕什么。”
“啊？”
看看一脸稚嫩的周小虎，孔舆道：“简单说，他要是判刑，三年起步，你最多最多写个道歉书，再说还有老师呢，怕什么。”
“这样啊，那我回头给钱哥道个歉去。”
“道什么歉道歉，我说你还喊钱哥呢？”
“那我喊什么。”
“钱小二！”孔舆没好气的道。
周小虎没应声，动起了筷子，开始吃饭了。
孔舆出神的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小徒弟，好半天才开口道：“小虎啊，这样子，你练不好拳法的。”
周小虎迷茫抬头。
“有的人练拳，是为了养生，有的人练拳，是想要杀人，但这些都不是练拳的最终目的，这世上出现拳法，出现国术，是为了给弱者机会，在他们受辱的时候，能有以命搏命、血溅五步的机会。”
“没有这样的血性，这样的勇敢，拳术成就再高，也都还是个卑微的弱者，真正的高手都是有势的，谦虚、霸道、蛮横、阴险、保家、卫国。”
“不管是什么样的势，不管是什么样的拳，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练拳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能受辱。”
“受辱，就要打，就要杀，就要切开血管，让你滚烫的血溅在他的脸上！这叫血性！这叫练拳的人该有的心态！有了这，你才能练好拳。”
孔舆幽幽一叹，“所以拳术现在落寞了，武术变舞术，练武的人胆气都足，血都太烫，这样的人，搁在现在，就叫危险分子，就叫匹夫。”
“匹夫，真是好词啊，你要好好琢磨这个词，做个有胸怀、能忍让的匹夫，做个不受辱、不怯懦的匹夫！”
周小虎似懂非懂，“那练拳好危险，是不是会犯法？”
“现在不会喽，国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大师了，”孔舆勉强笑了笑，“刚刚那些话你就当风在吹吧，记住，以后，不要再受辱就可以了。”
“那，还要血溅五步吗？”
孔舆哭笑不得，“别别，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叫人，老师肯定快马加鞭的去救你！”
“嘿嘿，那就好，”周小虎美滋滋的吃完了已经变成了面坨坨的馄饨，他放下泡沫碗，望着碗里的汤水，轻声道：“不要受辱！我记下啦！”
“周小虎因为你的话受到启发，名师点+0.5”
孔舆对比了一下两次因为启发而得到的0.5名师点，一次是那乞丐，再一次就是现在。
之前他启发了一下周小虎，只获得了0.1名师点，看来启发也分层次，0.5必然是会影响深远了。
开导成功，孔舆心情上佳，顾不上收拾碗筷，他拉着周小虎到了空地，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检验小资级别的根骨是什么样子了。
“来！打我！”
周小虎深呼吸了几下，想了想往后又退了三步。
孔舆看着他，等他慢慢调整。
周小虎动了，猛虎出洞。
这一次他的动作一点也不见急躁，双腿交错，翩然有序，看起来颇为闲适。
孔舆满意点头，猛虎出洞，周小虎算是得了精髓了。
猛虎刚刚醒来，急什么呢？整片山林都是可供选择的食物，这就该是百兽之王迈步的样子。
姿势闲适，速度却并不是特别的慢，周小虎冲到了孔舆面前，脖子一耸，大吼了一声，右手骤然蹿出。
达者为师让孔舆高于周小虎的境界，所以他并不急着应对，他只是专注的观察着周小虎的动作。
足、膝、胯、肩、肘、手。
六处合一，凝结同一股气力，周小虎的出手带动了风声。
六合！虎拳！
“终于成了，”孔舆接下了周小虎的这一下，佯装痛苦的向后撤了三步。
“哈！”周小虎高兴的又蹦又跳，“老师！我打出来了，我又打出来了！”
孔舆由衷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