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儒将 第七十六节 骠骑将军
作者:老公公的小说      更新:2018-08-14

  楚云谦的心里像堵了一块重铅,面色青白间是神色恍惚。

  正在这时,李智来到了他的营房,而岳渊等人此时也是在房中,陪着楚云谦。

  李智身高八尺有余,比楚云谦还要高出一点。身形魁梧,方脸上之上是浓眉横飞。四十多岁的年龄确是饱经风霜,气度沉凝中显出坚硬的性格。

  李智也是一身甲胄之外套着白袍素衣,一进门来便是道:“楚将军为何如此消沉?这岂是男儿所为?”

  快言快语,可见李智的豪爽。

  楚云谦等人也是立即上前施礼,却被李智一摆手给拦住了,众人将他让进主坐。

  楚云谦原本是李智麾下一名校尉,多年来在江陵大营多受李智的提携指点,所以他对李智还是非常尊敬的。所以刚才李智直言批评与他,他也是毫无介意。

  楚云谦叹声道:“将军训责的是,卑职是因现在我大蜀三杰业已凋零,文帝陛下也是龙驭宾天,所以才会悲伤难禁。”

  李智虎目中闪过一丝痛苦,太尉李飘然可是他的伯父。

  但是随即,李智目光中再次透出坚毅之色的道:“楚将军,眼下是国事艰难可容不得我等再此做这些女儿之态。”

  这就话可是说的太重了,楚云谦立即使面色绯红垂下了头。

  在一旁的岳渊见楚云谦这样是立即眉头一皱,他知道李智往昔是楚云谦的最高统帅,而且现在二人也是身份悬殊极大,所以楚云谦是只能埋首不语,只是如此重斥楚云谦却是让他感到极不舒服。

  岳渊是何等人?那可是昔日纵横吴越的名将!

  当下岳渊冷哼一声看着李智道:“李将军恐怕说的是过重了吧!云谦生性儒雅尊礼,在闻得明君驾崩之下心情悲怆这是当然之事。同时,刘司徒与他又是情义深重。难道初闻此间噩耗连连,还要置之不顾吗?这岂是人臣所为?”

  楚云谦一见岳渊直言指责李智,是连忙起身对着李智施礼道:“将军莫怪,岳将军向来心直口快。这些都是卑职的不是,还请将军恕罪。”

  他可吓得不轻,他在李智麾下多年,深知这位李大将军性情刚烈,带兵是法度森严,岳渊如此冒犯与他,岂不是糟糕至极。

  李智现在是呼吸加重了几分,显然是有些恼火。只是岳渊刚才的话也是太过直接,简直是在斥责他不守人臣之礼。大蜀可是以儒家治国的,人臣礼教自是看的极重,也难怪他气得不轻。

  而李智所言也是实情,元宋联军不日即将尽收潇水东岸之地,越军又在江陵兴风作浪。眼下国家危亡之际,确实也不容他们有所懈怠,所以李智现在是心中气愤。

  一时间,营房内是气氛紧张,除了李智粗重的喘息声,几乎是落针可闻,楚云谦更是心中紧张。

  半晌,李智的气息声是缓缓降了下去,他微微一叹道:“是李智疏忽了,只是庞将军的虎威不减当年,在下是领教了。”

  此言一出,楚云谦是有如炸雷在耳!

  他现在想的是早年岳渊驰骋南越间,李智又是常年对峙越过,恐怕早已留心了这位庞大将军。

  所以,他看向了岳渊。

  岳渊此时也是一怔,他以为是楚云谦私下告诉了李智,所以他此时也正看着楚云谦。

  李智见二人不言不语,便道:“云谦你也不想一想,当年庞将军纵横南越边境,在对战孔雀王朝时是战绩骄人,本将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而不去调查?”

  楚云谦叹气道:“将军原来早就留意庞渊将军了。”

  李智闻言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楚云谦与岳渊对视之下立即感觉到:上当了!

  李智激动地长身而起笑道:“果然是庞大将军,大蜀幸事!李智有幸得以一睹将军风采,真是荣幸之至!”言语间已经是走到了岳渊身旁一把扶住了他的臂膀。

  岳渊看着正在欣喜异常的李智苦笑道:“将军,卑职早年是化名化妆效力越国,但不知将军是怎样了看穿卑职的?”

  李智却是没有回答道:“庞兄不必自谦,庞兄年龄年看似大于智,不若以兄弟相称如何?李智不敢当庞兄的自称。”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楚云谦道:“云谦也是胡闹!怎么能让庞兄为副手!”

  楚云谦闻言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可不在乎李智这么说。这些日子下来,他与岳渊、欧阳澈、凌少锋数人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情义。

  而李智这位稳坐大蜀军方的第三把交椅的人物竟然如此豪爽,丝毫不掩自己的情态与没有架子,也是博得了岳渊的好感。

  岳渊笑道:“将军这样说,岳某也就不再矫情,岳某今年四十六岁,不知将军年庚?”

  李智笑道:“在下今年四十五,还是要尊你为庞兄。”

  说着众人也就重新落座,李智也不再坐在主位,就是落座于岳渊对面。

  岳渊道:“如此岳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将军说错了,为兄本姓岳。只是我实在不明白,将军是怎么将我与庞源联系在一起的。”

  岳渊也是豪迈之人,权位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名号罢了。同时他也有这个能力,当年虽是流星一般一闪而逝,却是当年威震吴越朝堂的人物,又怎么会拘泥与称呼?

  李智抚手道:“说穿了不值一提。”

  原来数日前北军在李家坪一战,斥候早已详细报给李智知晓。楚云谦的出色指挥自是不用说了,而岳渊指挥的步军攻防骑兵及快速结阵却是引起了李智的注意。这可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所能做到的,一鸣惊人的将领可是千载难逢。

  只是李智苦思之下却是对这名岳渊的将领毫无印象,在这种疑惑之下,他在中军秘密接见了楚云谦等人,暗查之下毫无结果。可巧的是当岳渊等人离去时,多年追随李智的斥候统领正好前来汇报军情。而他就是当年李智命令前去暗查庞源的人,所以一见岳渊背影及那股沉凝的气度,立即就在震惊下辨认出了这是当年的庞源。

  李智闻言是大惊,可是当年斥候对庞源的画像可是与此人面貌完全不同,所以李智才有刚才的一试。

  众人听完了这才恍然大悟,楚云谦这才明白是自己沉不住气,不打自招了。

  李智这才问道:“岳兄当年为何要化名化妆效力于吴越?传闻你当年是因为从倭国回航遇上风暴而身亡,不想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效力我大蜀军中。”

  岳渊自然不会说出实情,只是推说自己早年因痛恨异族侵略,所以这才奋而投军抗击外族。事后因落海被渔人所救,便从此隐信埋名在剑屏山中隐居,而后巧遇救下楚云谦与长平。因为与楚云谦投缘,所以这才约上山中好友共同出山,辅助楚云谦。

  至于换名化妆,是在是无意与权势。

  李智自然不会完全相信这番说辞,但是也没有深问。他知道像岳渊这样的人物,可不是轻易便可刨根问底的。同时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心性高傲、品行高洁之人,一旦确定辅助某人,自是会肝脑涂地,所以岳渊等人此时加入大蜀军中,只是好事而不会产生坏的结果。

  所以,李智也是一赞带过后对着楚云谦道:“云谦,你是福分非常,能够得到岳兄倾力相助,还有像欧阳参军等人的帮助,你要善自珍惜。”

  楚云谦连忙起身领命。

  欧阳澈此时问道:“将军刚才训责楚将军,怕不仅仅是为了一探岳将军的底细吧?”

  他是很疑惑的,同时这也是岳楚两人不解的地方。如果要是为了了解岳渊的身份,也不必要如此重责楚云谦。

  李智沉吟了一会道:“本将自然不是为此才斥责云谦。纵观这些日子来,云谦的将才可谓是我大蜀明日军中的脊梁。只是云谦生性儒雅,眼下他将身陷险地,本将见他还在这般消沉,岂有不责备之理。”

  楚云谦是一愣,下午他已经接到了回京的命令,剑阁这个险地已经是跳了出来,怎么还会有危险?

  随即他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心中是了然!

  他想起了将他调往剑阁的兵部文书,想起了那份命刘静安死守剑阁的太子谕!李智的言下之意是朝堂之上现在是风云诡谲,而自己在李家坪一战,更会让元国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

  楚云谦起身拱手道:“谢谢将军指点。”

  李智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岳渊眉头一皱道:“沙场对决虽是凶险,但却是难及朝堂相争之一二。”

  李智击掌叹道:“岳兄此言甚是!眼下陛下、太尉、司徒尽皆身亡,我大蜀现在可谓是中央权力中空。赵丞相在政务上是卓越至极,可惜不通军务,更是儒学大家不懂得小人之心,在下对着朝中确实是担忧不已。”

  转而他看着楚云谦道:“云谦此次前往雍都实是刘司徒所命,本将看来恐怕是想借你的的机变以来应付朝局。可惜的是本将从来不问政务,所以倒也看不出司徒其中用意。”

  楚云谦想了想道:“将军,现在是新帝登基,又有赵丞相辅佐,朝政想来恐怕不会有什么大的不稳吧。”

  此言一出,欧阳澈心中立即是苦笑:这位楚将军在军事上可以用天资卓越来形容,可对于这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还不如一个三岁孩童。李智都这样说了,他竟然还是一点没听懂。

  李智闻言也是苦笑道:“云谦可知我为何常年驻军在江陵而不闻政务?”

  楚云谦摇了摇头。

  李智叹道:“因为我的伯父李飘然身居太尉要职,而我又是骠骑将军,所以为了以防朝中众官暗箭伤人,所以我才常年驻军在外,从不问朝政,同时威慑朝中小人!”

  楚云谦这才明白了,伯侄二人同为大蜀军中中央级高官,这内外相合自是可以镇住朝中猜忌之人,同时李智不问政务,偏师外驻不求权利专心抗越,也可以使得皇帝放心。

  他对着李智点了点头,李智却是没有言语,房中再次一片寂静。

  欧阳澈却是心思敏捷的道:“但是现在大蜀明君已逝,李太尉又是战死。这种格局已经不复存在,将军想必是忧心此点。”

  李智点了点头道:“欧阳参军可以继续说。”

  欧阳澈却是沉思了半晌叹道:“君弱臣强,纷争必起!兄弟嫌隙,萧墙必乱。强寇入境,忠奸自明。楚将军此次入京可谓是漩涡中心,九死一生之局。”

  欧阳澈这番话说出来,楚云谦与岳渊是满头雾水。

  凌少锋自始至终没有出言,此时却是惊讶地失言道:“澈哥,你在故弄玄虚吓唬人吧?”

  李智却是惊讶的猛地站起一拍桌案道:“欧阳少兄真是洞若观火,本将自叹不如。有你在云谦身侧,我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