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闲王 第四十一章 竹纸(九)
作者:张厚厚的小说      更新:2018-09-11

  第四十一章竹纸(九)

  ——以下正文——

  赵母将米袋倒了出来,给装进罐子装好,外面在封一木板,用石头压好。这才抽身出来:“爹,你和赵臻今日在怎么买了这么多米回来了!?”

  狄青嘿嘿一乐:“还不是因为我回来,师傅想想好好招于我?是不是师傅?”

  “滚你小子、、、额、、这件事还是臻儿帮了大忙,要不然像往日那般,我挑一担去,估计也都要装半担东西回来。”

  接着赵达开便是把贩卖竹篓的一些事说了出来,而事先赵臻和爷爷在回来的路上也是对过口的,所以一些隐蔽的事便是没说。但是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唯有狄青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而赵母则跑了过来,一把捂住赵臻的脑子:“臻儿,你可得专心在念书上,切忌不要掺呼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里!”赵臻可没这个闲工夫听母亲这般唠叨,赶忙把赵母往厨房里拉,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木质菊花发簪。

  “娘亲,送给你。”

  “呀!”赵氏接过发簪,眼圈子立马就红了,啪嗒嗒地眼泪便是往下掉,打在发簪上。

  “我爹当年傻了,死的时候估计也没送你什么,这些年家中你的首饰估计也变卖了给我治病,孩儿从街上买了的,算是一点心意,给母亲大人戴上。”

  赵氏痴愣愣地捧着发簪,抹了把眼泪,呆呆地望着赵臻。

  赵臻脸蛋一红,从母亲手中拿过发簪:“娘亲,你蹲下,你蹲下。”

  “干嘛呀?”

  赵母蹲下来。

  赵臻揽着赵氏的脖子,小心翼翼地给娘亲戴上。赵氏则把赵臻抱在怀里,站了起来,轻拍着赵臻的屁股,便是笑开了走出了厨房。

  “娘亲戴上好看吗?”

  “嘻,难看!”

  “揪你个小家伙!”

  赵臻赶忙躲过脸,抱着赵氏的头,把脸贴在赵氏的脸上。

  “好了好了,下来,羞不羞?”

  “和娘亲在一起,永远都不羞!”

  母子俩在院子乐呵的半天,赵臻又拿出字帖给母亲炫耀着:“娘亲,你看这是什么?”

  “呀,字帖啊!是哪位贤人的啊?”

  “颜鲁公的《颜勤》呢!”

  “哦?臻儿你怎么想着学《颜勤》,我虽然不太懂,但是听说这《颜勤》不适合你这般年纪学啊?”赵氏接过字帖,细细端摩着。

  赵臻知道母亲也是读过书,识得字的,说起来当初也是王爷之女,放在现在,怎么都说是个郡主,所以有这番见识也是应该的。

  “无妨娘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儿子既然选择了这字帖,就一定会刻苦学习,不管有多难!”

  “嗯嗯,你自己有思量就行,娘亲支持你。”

  第二日,新野县县太爷胡存义亲自造访赵家,除了一些衙门公职人员,就没有其他之人,排场小的多,没先前地大吹大擂。而赶在胡存义进小院之前,后面两个皂袍小厮走上前来,手里拿着果品,鱼肉还有一件布匹。

  那小厮对着门口报话道:“县太爷亲临,速速开门相应,祝贺赵达开老爷子荣升新野县防城步军都头,赐盔甲马鞭一套,二两银子,一件布匹,若干酒水杂粮不等。”

  赵臻一听不由得好笑,一个县老爷的报话,怎么搞的像是天子册封似的,真是贻笑大方。笑完以后,赵臻也是蒙了,包括赵氏也是不解:“前些天陈曜还跟县太爷打起来,妨碍办案不说,今儿怎么还好酒好肉,还送来一个新野县城防都头官儿来了!”

  但是对于赵臻而言,稍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这县太爷估计是把赵达开给认出来了,为了赔礼,才搞出今天这阵仗。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赵达开一马当先走上前去,胡乱地把狄青的刘海,头发抓了抓,把那刺青给遮挡住。

  “师傅,你干嘛呢?”

  “哼!”赵达开不乐意瞧了一眼狄青,没说话,随即大踏步走出门去,赵氏则已经把院子竹门打开了,门中大大小小的人,见到青色官服之人都是跪地拜道:“草民赵达开携一家老小拜见县老爷!”

  唯有狄青慢腾腾从门中出来,见到县令大人反而一脸不屑,大踏步往牛棚里去。

  胡存义哪里管那么多,见到赵达开给自己下跪,心口一堵,赶忙上前搀扶:“呀,赵将、、爷子就不要这般了,都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了,跪到本官面前,实在不应该,快快请起!”

  黄百通:“县令大人真是体恤百姓,爱民如子,我等实在佩服!”

  胡存义罢了罢手:“今日本县令来,专门前来为上次之事前来道歉,因听信了谗言,愧见乡亲父里,来人啊,把赵显贵押上来!”

  顿时院外传来一阵聒噪之音:“呀,你们这是土匪啊,土匪,你们凭什么押解我男人?”

  “县太爷呢?我要告状,我要上诉啊,冤啊,冤枉啊!”金秀莲披头散发,插着鞋子,半跑半拖着过来了。几个衙役当即是不耐烦,一把将金秀莲推搡地上去。转头一把擒住赵显贵:“走吧!赵里长!”

  赵显贵这回当即是面如死灰,这一回他知道,不是靠着信口雌黄,口吐莲花就能过去的。他整个人病恹恹的,脚下像是泡在水里使不上劲儿,被两个衙役给拖着进了院里。

  进了小院见着县太爷正和赵达开坐在井盖边,说说笑笑,赵氏端来两杯热茶,笑吟吟地过来,而在桌子上还摆放着五颜六色的果品。见到这般其乐融融的画面,他彻底是没了希望,当即是昏了过去。

  “呸,没鸟货!”狄青捧出一把豆子,给枣儿喂食着,一边瞧着地上的赵显贵,而这时胡存义也刚好看了过来,当即见着那匹枣马,顿时跳了起来:“哎呀,这就是当年赵将军当年那匹坐骑啊!啧啧,了不得了不得!”

  胡存义走上前去,摸了摸枣儿的鼻子,枣儿打了个响鼻,犹如炸雷一般,随即脑门狠狠一撞胡存义,当即把胡存义撞着个人仰熊翻。青色的官府下身,撩开一个大口子,头上的黑色冠羽也呼噜呼噜地滚在狄青的脚下,惹得狄青一边大笑不已,笑完以后,狄青伸出手:“哥们起来吧!”

  “嘿,你小子没大没小的!”

  “见到县老爷还不下跪,实在胆大妄为!”旁边的小厮当即是叫了起来。

  胡存义倒是没什么,扭了扭脖子,冲着狄青叫道:“嘿,这马脾气还挺暴,果然不是一般人骑得了!”胡存义搭上狄青手,一只厚重、炙热,充满老茧的手握着自己!

  当即胡存义心里咯噔一响,眼中迷迷糊糊地瞧着狄青。“娘的,二十不到的小伙子,长得一副老兵油子的手!不简单啊!”

  “小伙子多大了?”胡存义从狄青手里接过自己的官帽,另一只手里加重手劲。

  狄青眼皮子一跳,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即嘴角一笑:要玩啊?那就来啊!

  “回官老爷话,不到二十,还没成家呢!”

  “哦?”胡存义脖子上的经脉开始凸显出来,鼻间开始喷出热滚滚的粗气。

  “那过几天,叫我家婆娘给小兄弟介绍介绍?”

  狄青咬牙咯吱咯吱响着,他一甩黑色长发,露出白牙,桀桀一笑:“这怕是不妥吧?再怎么说也是县令大人的夫人,为小民做媒,说出去不好听啊,再说,狄某还不想这么早就让婆姨给掐着死死的!”

  胡存义当即心头冒出一撮火苗来:这家伙定是听说了自己怕婆娘的流言的事,所以这般、、、他腹中一声低声闷喝,肩膀上的肌肉也随之颤抖起来,脸上涨红一片!

  两个人的手上没有一点血色,像是两块铁块焊接在了一起,又像是两只狼的狼牙狠狠咬合住了对方,死死的,不咬死誓不罢休!

  一股巨力从对方的手上突然加大,像是一块山石倾压了下来,狄青紧皱眉头:玩真的啊?

  也不废话,狄青同样喉咙里爆出一声惊雷!全身力气朝右手汇聚而来,整个手臂坚如磐石,小臂和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三角肌爆炸凸起,犹如裸露的岩石!

  赵臻朝爷爷赵达开使了眼色,随即笑嘻嘻看着狄青。赵达开见着狄青和胡存义刚起来,黑着脸,立马起身,双手狠狠一弹两人的经脉,顿时两人手上力气一减,整个手臂就像是——睡觉时把手臂压久了,然后再动一下手臂竟是没感觉、麻木的那个感觉!

  “额,将军?”

  “师傅?”

  两人齐齐叫道。随即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带着几分挑衅和不屑,仿佛在说——

  “下次再来啊!”

  “不来是小狗!”

  “输了是孙子。”

  “赢了是你爹。”

  狄青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在气力之上其实要超过自己的,像这类人,放在战场之上,绝对是杀戮狂夫,你不叫停,他绝对尼玛就杀穿对面!!

  而前天夜晚,自己之所以能两次取对方“性命”,一方面凭借着高超的身法,二来依据着黑夜掌握先机!如果正大光明,两军对垒,对方肯定是要优于自己的。短暂出神以后,狄青也懒得搭理院子里的人,继续回屋睡觉去了。

  而胡存义则看着对方黑色长发的背影,若有所思,低声问道:“赵将军,这人是谁啊?他应该不是安国军的吧?”

  “是!”

  “这兄弟、、很不简单啊!凭借着这气力绝对不会籍籍无名啊,石关岭一战,天门关,还有之前的忻州之战,千里挺进北上,我老胡是绝对不会忘记自己兄弟,别说咱们左厢军,就是你们右厢军的大大小小的将军,都指挥使,都虞候,指挥使、、就没我老胡不熟的啊!?”

  “他呀,他没跟我们一起千里挺进北上,他也没参加石关岭、天门关之战!”

  “啊?”胡存义睁大眼珠子,“那刚刚您不是说,他是咱们安国军的吗?”

  “是啊,他的确是安国军的人,不过他石关岭之战的时候,他随郭王爷直接杀上了雁门关,涿鹿,去抓辽国皇帝去了。”胡存义有点蒙,其实在安国军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有些不舒服,他以为凭借自己的悍勇,再怎么着也弄个军都指挥使的职位,结果左厢军指挥使郑大人说自己没有将才,不够睿智,也就冲冲锋还行。胡存义当即就反驳:老子就没打输过,要他恁奶奶的将才?

  而后来的结果是因为顶撞上官,吃了一百军棍,罚在雪地跪了一晚上,所以在安国军的时候,胡存义一直都是心高气傲,颇为不平的。

  而现在听完以后,他不由得想到另一问题:“这小兄弟今年没到二十吧?那当年他是、、、”

  “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