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徐文若有点懵逼，
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走过来，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
“请问您是医生嘛？”
徐文若下意识点了点头，
医学生：正处于学习阶段的医生，
简称，
医生。
大概，应该，也许，
没毛病。
“是这样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喵喵喵？
徐文若掩饰不住脸上的懵逼，眉头一跳。
生下来了？
这才多久，据他刚刚回忆到的，自然分娩可是分三个产程的。
第一产程是从规律宫缩到宫口开全，初产妇平均11-16小时，经产妇6-8个小时。第二产程是从宫口开全到胎儿出生，初产妇需1-2小时，经产妇一般在数分钟即可完成。第三产程是从胎儿娩出到胎盘娩出。一般需要5-15分钟。这期间的阵痛，羊水破裂孕妇不可能体会不到啊？
徐文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许是自己见得少？
emmm，
让一个学渣判断自己学没学过类似的知识太艰难了。
不过徐文若对此经验丰富：
不懂得时候，保持微笑就好了。
“有急救箱么？”
“有的。”
光线很充足，孕妇周围腾出了充足的空间，只剩下一个女人抱着孩子陪着孕妇，邻座的乘客应该被安排到其他车厢了，远一点的座位上探出了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以及，各种牌子的手机。
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我拍帅点。
“好帅的小哥哥，你是我儿子么？”
孕妇精神状态不错，就是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唔，你好，我是医生，现在给您测个血压，这对您和孩子都很重要。”
一听关系到孩子，孕妇还是很配合的抬起了胳膊。
“唔，收缩压120mmHg，舒张压80mmHg。”
一切正常。
徐文若的眼神不自觉喵向地面，暗红色的血液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鲜艳妖异。
这，也是正常的么。
微笑，
反正在座的都是……
“是不是特别的不可思议？”
徐文若抬头露出笑脸。
一个高大男人在制服女人的帮助下，脱下了厨师用的围裙。
那上面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男人看着徐文若的微笑一愣，
“你先给她瞅瞅，一会儿咱聊两句。”
说着，男人伸出手掌拍了拍徐文若的肩膀，留下了淡淡的水痕。
“真是厉害呢。”
制服女人眼中似乎带着小星星，
“他一人就把孩子接生出来了。”
徐文若简单给年轻母亲测了体温，脉搏，呼吸，发现一切正常后不由松了口气。
按压子宫来排出淤血，最后消毒之后，徐文若坐到高大男人的旁边，
“牛B。”
他竖起了大拇指，对于大佬，他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唔，也是经验多咧么。”
高大男人咧出了一嘴黄牙，似乎怕徐文若误会，他继续道：
“俺本来是个中医，俺婆娘，弟媳儿，小姨妈都是去医院的半路上，突然羊水破了俺接生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在俺那片儿出了名，大伙儿都来找俺接生，慢慢就改行接生了。
小兄弟在那儿高就啊？”
“医学生，海蛎子大学的。”
“我说这么年轻呢，你们……”
高大男人迟疑了下，还是说道：
“学没学过羊水有红色的案例啊？”
“没……”
“那你可接触到新鲜知识了，”男人从胸前掏出来一根皱巴巴的烟，递给徐文若，
徐文若一笑，指了指头顶。
这是在高铁上，事实上他从不吸烟。
“还是年轻人仔细……”
男人露出的笑容，有些沧桑。
“唔，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我叫徐文若。”
“高杨。”
“高哥，您这厉害啊，这一眨眼就把孩子接出来了。”
“哎哎，”高杨连连摆手，
“俺就是这车厢的，孕妇喊疼羊水一破我就凑过来了。”将手里的烟夹到耳后，他眉头一皱，继续道：
“这小媳妇儿不知道奏啥着，有点不对劲儿，我让她蹲下，刚站她右边，孩子哧溜一下捏，就出来了。那红羊水呀，就和不要钱似的，哗哗的流哇。”
徐文若哑然。
“外行的都懵了，是觉得俺厉害，其实捏，俺自个儿也是懵了。”
两人都不在说话，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哇……哇……”
小孩子哭的很凶，哭的很健康。
徐文若回头看着年轻妈妈手忙脚乱的给孩子喂奶，他的心情忽然变得舒畅。
离开的时候徐文若是哼着小调走的。
他没注意到，小孩子吃上自己的饭后，似乎有点不满，紧闭的双眼隐约睁开了一丝，露出里面深邃的空洞。
……
回来的时候，徐文若正好撞见老和尚偷偷在车厢过道吃东西，吃的还很香甜。
不得不说，
眼见为实。
谁能想到羊水有红色的呢，就像谁能想到前一秒还在道貌岸然的教育徒弟不能饿的老和尚，自己下一刻就吃的真香？
徐文若心里的小人竖起了中指，面无表情，大步从老和尚身边跨过去。
老和尚楞楞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露出了笑容，
“施主，你的眼睛，真好看。”
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连眼睛都只剩下了一条缝隙，他的嘴唇完全张开，整齐洁白的牙齿一颗不落的，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
……
徐文若回到座位，发现小和尚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似乎对徐文若的归来一无所觉，硕大的念珠在他手里晦涩的转动着。
这念珠，
有点像，
血凝固的颜色。
这是徐文若的第一个念头。
他第二个念头是，要不要提醒一下小和尚呢？
算了，做人少多管闲事。
……
“各位乘客您好，列车前方到站是东土站，在东土站下车的旅客，请您做好下车准备……”
终于到家了，徐文若长出一口气。
……
……
……
“砰砰砰，妈，开门。”
“来了来了，”开门的是徐文若的父亲，
***同志。
“爹，您这脸，”
“一不小心被门挤了，”
老爹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微笑，扯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说谁是门？”
徐妈好看的丹凤眼都竖起来了。
***一哆嗦，强自镇定：
“那个慧慧啊，儿子回来了，给我个面子。”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亲爱的呢？请呢？”
“慧慧，咱亲爱的儿子回来了，请给我个面子。”老爹努力保持严肃表情。
“说谁亲爱的？你除了我还敢叫别人亲爱的？”
徐文若强迫自己不笑，
妈呀，
你咋连你儿子的醋都吃。
“不是，慧慧…”
“既然你这样，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徐妈四处张望，徐爹赶紧背朝厨房的方向，挺起胸膛面对她，徐文若则从侧翼靠近老妈。
当他们看到徐妈抄起一个瓶子时，徐爹和徐文若眼神交汇，同时悄悄舒了口气。
不成想就在下一刻，
徐妈扭头冲着徐文若的嘴巴就是一顿乱喷。
白色的气雾扑向徐文若的脸庞，同时带来了一丝呛人的气息。
徐文若捂着鼻子凄凉后退，徐爸则一个箭步趁机夺下瓶子，
不敢和儿子凄凉，无助，决绝的眼神对视，他低头看像瓶子，。
只见瓶身上赫然写着杀虫剂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