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激荡大时代 第七十章 打坯
作者:哗啦啦下雨的小说      更新:2018-11-19

  还未走到前院,远远地便听到余老蔫急吼吼的声音,“万福你个小兔崽子,轻点啊,你你你……,气死我了,滚滚滚,你快给我出去!”

  谭沁原本就提心吊胆的,这时更是焦急,小跑着冲进前院,林维桢加快脚步紧随其后,刚拐过回廊,就见郝万福哭丧着脸站在柴房门口。

  “万福,这是怎么了?余叔呢?”,谭沁小喘着粗气问道。

  郝万福伸手一指柴房,委屈道:“谭姐,我刚搬出几件家伙什,就被我老舅臭骂了一顿,屁股上还挨了一脚,多冤啊”。

  余老蔫从门后探出头,道:“踢你轻了,有你这么搬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搬的是铸铁!”

  谭沁进了柴房,先是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东西摔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笑着道:“余叔,就是些瓶瓶罐罐,不值当骂万福”。

  余老蔫似乎余气未消,道:“你甭替他说话,毛手毛脚的就是欠揍”,然后语重心长地又道:“你们啊,都太年轻了,不知道该怎么捯饬这些东西,我跟你们说啊……。算了,一看就知道你们听不进去,还是我自个儿来吧,你们都出去”。

  谭沁巴不得有个内行帮忙,马上点头道:“那就麻烦余叔了”。

  余老蔫摆摆手道:“你尽管放心,保准给你收拾利索了。万福,去把你万程哥喊回来,天井里的黄泥搁时间长了容易板结,得赶紧打出坯子来”。

  郝万福转身一溜烟跑了,余老蔫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道:“我大妹子家的这个大小子,聪明是聪明,就是不踏实”。

  林维桢道:“余叔,您的观念也得进步才行啊,现在不是以前了,光靠踏实可成不了才。您老当年不也不踏实吗?”

  余老蔫道:“那是没办法,被逼的”,随即点了点头道:“也是,太踏实了就没了闯劲儿,还不得饿死”。

  林维桢道:“就是这个理儿!您老肯定听说过一句话,解放思想。说的直白些,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余老蔫咧着嘴笑道:“大学生就是大学生,说话一套一套的,我这个大老粗就是比不上”。

  “得,您老别夸我了,你要是让我去和泥修房子,我只会干瞪眼,能说会道也比不上万福。说到底,咱们只是分工不同,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而已”。

  余万程回来后,余老蔫交代下去,便转身进了柴房忙活起来。

  郝万福技痒难耐,抄起铁锨试了几下,感觉还好,把铁锨往黄泥堆里一插,吹嘘道:“也就这么回事,简单得很”。

  谭沁兴致勃勃地上前试试,铁锨嵌在黄泥里,怎么样抽也抽不出来,不由得泄了气,道:“我还以为挺容易的,没想到这么难。算了算了,我还是去买菜做饭吧”。

  郝万福道:“谭姐,我想吃鸡肉”。

  谭沁笑道:“晓得了”。

  谭沁走出老远后,郝万福冲着她的背影喊道:“谭姐,最好是老母鸡!”

  余万程笑骂道:“吃吃吃,活没干就知道吃!”

  郝万福没有一点不好意思,道:“万程哥,你去歇着,我来干,省得你说我吃白食。”

  余万程笑呵呵地闪到一边,抽了一根烟递给林维桢,自己点着后蹲在地上等着看笑话。

  林维桢却知道,和泥不仅是个体力活,更是个技术活。一铁锨黄泥加了水后,得有二十斤重,一般人还真挑不起来,一次两次还行,但要持续干下去可不容易。

  果然,郝万福刚开始还干得热火朝天,五分钟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两个胳膊酸得没了知觉。他连自行车厂的活儿都不愿干,更何况这活儿呢!

  余万程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没掌握用力的技巧,左手应该握着铁锨柄的前面,这是杠杆的支点,向上用力,但幅度不能太大,必须要稳。右手向下用力,得轻巧”。

  林维桢不时的点头,问:“万程哥,你怎么没继续读书?”

  余万程头也不抬道:“吃都吃不饱,哪有心思读书?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得先紧着他们”。

  铁锨在余万程的手中就像根没有重量的木棍,上下翻飞。铁锨将底下的黄泥翻到上面,拍匀,然后周而复始,直到黄泥变得表面光滑。

  到这里并不算完,还得在黄泥里掺杂上麦秆,再和活一遍,直到麦秆均匀地分布在黄泥中为止。

  和泥这活儿林维桢和郝万福都插不上手,好在打土坯倒是简单,挑一铁锨黄泥倒进木质的模子里,用铁锨将黄泥拍实,最后用抹子把多余的黄泥刮掉,表面抹平,轻轻地将模子抽出来,一块新鲜的黄泥坯子便做好了。

  制作好的黄泥不能直接在太阳下暴晒,以防坯子产生裂纹,所以要放在天井的阴凉处阴干。

  一直干到天黑,几个人才将所有的黄泥做成坯子。郝万福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林维桢倒还好,毕竟在农场干过四五年的农活,这点活跟种地根本没法比。

  余老蔫从柴房里钻出来,过来看了一眼,道:“还行”。

  郝万福正蹲在井台边洗脸,问道:“老舅,东西都收拾完了?”

  余老蔫道:“看不清了,可不敢点蜡烛,明天再弄吧”。

  老宅虽然重新拉了电线,但一时半会儿还送不上电,晚上还得靠蜡烛照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即便送上了电,晚上该停电还得停电,所以蜡烛是居家必备品。

  谭沁已经做好了晚饭,过来喊他们吃饭。

  自从搬家后,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林维桢突然拍拍脑袋,道:“差点忘了,还没请邻居们吃饭呢!”

  郝万福问:“啥时候?”

  谭沁清楚郝万福为什么这么问,笑道:“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有我在,你尽管放心”。

  郝万福这才喜滋滋地端起酒杯,道:“谭姐,我敬你!”

  谭沁以茶代酒跟郝万福喝了一个,又对余老蔫道:“余叔,前段时间辛苦你和万程哥了”。

  余老蔫干了一盅白酒,道:“谢啥呢,要说谢我还得谢谢你俩”。

  林维桢道:“您这话说的没意思,来,余叔,我也敬你一个”。

  余老蔫喝完酒后砸吧砸吧嘴,道:“请客的事儿不能拖,眼见着收拾利索了,还是尽早吧”。

  林维桢道:“那就听您的,下周末吧。万福,过会儿和我一起去通知大家”。

  郝万福吐了一根鸡骨头,道:“林哥你歇着吧,我一个人就行”。

  余老蔫照着郝万福的后脑勺抽了一巴掌,“就你能耐!不知道的以为你请客啊?”

  郝万福回过味儿来,讪讪地笑了笑,道:“老舅,我也老大不小了,你别跟小时候一样老抽我脑袋,本来就不聪明,再抽傻了咋办?”

  余老蔫道:“傻不了了”。

  郝万福道:“怎么会?人家都说打脑袋会傻”。

  余老蔫笑呵呵地道:“已经够傻了,再抽也傻不到哪里去”。

  “哈哈”,老实巴交的余万程都笑喷了,更何况林维桢和谭沁。

  郝万福幽怨地看着余老蔫,道:“老舅,没这么埋汰人的!”

  谭沁捅了捅林维桢,小声道:“余叔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嘛,怎么名字……”。

  林维桢伸手嘘了一声,道:“我以前不也一样?换了个环境心情就好了,你说是吧?”

  谭沁歪着脑袋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抬头看了林维桢一眼,没好气道:“你那时候是挺呆的”。

  哎哎哎,我只是拿自己打个比方而已,用不着说大实话啊!不过回想一下,刚到农场插队时,自己身上确实有一股呆气,下了工回到家,饭后没有别的事儿干,唯一的一点爱好就是看书,似乎很少搭理这个小丫头吧。

  难怪她现在仍耿耿于怀,不得不说,女人真记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