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事 第五百四十三章 茫然
作者:木嬴的小说      更新:2019-09-24

  苏锦正有此意。

  池夫人是被南梁使臣带来大齐的。

  能做使臣,还能给王爷塞人,必定身份不俗。

  池夫人没准儿真的有可能认识画中人。

  就算不认识,问问又不费什么气力。

  只是谢景宸不便去清秋苑,苏锦和杏儿跑的这一趟。

  时值傍晚,天气没那么热了。

  清秋苑内。

  绿翘在给花浇水。

  彩菊在回廊上煮燕窝。

  见苏锦和杏儿走进来,彩菊高兴的朝内屋喊,“夫人,世子妃来了。”

  很快,喜鹊就迎接了出来。

  屋内,池夫人靠着大迎枕,气色好了不少。

  苏锦走上前,池夫人要下床,苏锦道,“你好好躺着。”

  池夫人便没动了。

  苏锦坐在床边,给池夫人把脉。

  等手收回来,苏锦笑道,“服了药,脉搏平稳多了,安胎药吃三天就行了。”

  “剩下的收好,如果觉得身体不适,就服一颗。”

  池夫人轻点头。

  早上南漳郡主让丫鬟请大夫来给池夫人把脉的事,苏锦知道。

  没能传出池夫人怀身孕的事,苏锦还真有点诧异。

  “大夫开的药呢?”苏锦问道。

  她怕大夫是故意不说,然后在药里动手脚。

  喜鹊把药拿给苏锦看,药方虽然普通,但不伤人。

  这就奇怪了。

  喜鹊忙把她们早上是怎么联手骗过大夫的一说,苏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真是白担心了一回。

  药方是根据彩菊的脉象开的,不论有没有问题,池夫人都不会吃。

  不过现在苏锦说药没有问题,彩菊想了想,决定等世子妃走后,她把药煎了服下。

  虽然她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但毕竟药是大夫开的,花钱买的,就当是调补身子了。

  苏锦望向喜鹊她们,“你们先下去,我有几句话单独和你们家夫人说。”

  喜鹊愣了下,连忙福身退下。

  池夫人望着苏锦,大概是不明白苏锦为什么要避开喜鹊她们。

  毕竟镇北王府没什么人知道苏锦会医术的事,喜鹊她们都知道。

  不是信任她们,不会告知。

  既是信任,又为何支开她们?

  杏儿就站在苏锦身边。

  苏锦看了她一眼。

  杏儿便把带来的画从锦盒内拿出来,缓缓打开。

  看到画像,池夫人心头一震。

  苏锦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没有错过池夫人眼底的吃惊。

  很显然——

  她认识画中人。

  池夫人收敛神情,把眸光从画像移到苏锦脸上。

  苏锦道,“夫人能不能告诉我这画中人是谁?”

  池夫人摇头。

  杏儿着急啊,“不能说吗?”

  池夫人还是摇头。

  杏儿把画递给苏锦,然后去端笔墨纸砚来。

  池夫人在纸上写道:我不认识。

  “你在撒谎。”

  “你分明就认识!”杏儿性子急道。

  对于一个既实诚又八卦的丫鬟来说。

  藏着掖着那就是拿羽毛在撩拨她,这是在和她过不去。

  池夫人眼眸低垂。

  她脸上倒没有被杏儿戳破谎言的尴尬,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苏锦望着她,道,“这幅画是在王爷的书房里找到的,相公凭着记忆所画。”

  “画上的女子已经不在人世,但相公想知道他的生母到底是谁。”

  “他本是打算亲自去南梁找人询问,我想着池夫人出身南梁,或许认得画中人,也省得相公跑一趟。”

  “池夫人当真不愿意说吗?”苏锦盯着池夫人的眼睛。

  池夫人眸光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苏锦面带失望。

  她把画卷起来,池夫人伸手拦住她。

  苏锦望着她。

  池夫人换了张纸。

  她沾了笔墨,却迟迟落不下去。

  笔尖一滴墨滴下来,在纸上渲染开。

  她握紧了手中的笔,写下几个字:

  她是南梁东临王之女衡阳郡主。

  写到东临王三个字的时候,池夫人的手都在颤抖。

  眼底有泪花闪烁。

  这几个字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幕——

  一个没用的女儿。

  被人挟持,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娘兄长被人污蔑、斩首。

  血溅三尺。

  苏锦连大齐朝有哪些王爷都没弄清楚,何况是南梁的王爷。

  杏儿没想那么多,高兴道,“没想到姑爷的娘身份这么尊贵,也是位郡主。”

  池夫人望着苏锦,连连摇头。

  苏锦根本不知道她摇头是想说什么。

  池夫人慌乱的写道:不要告诉宸儿。

  苏锦眸光落在宸儿上。

  池夫人竟然这么亲昵的称呼谢景宸?

  对于一个妾室来说,这已经越矩了。

  “为什么?”苏锦问道。

  池夫人半晌没有说话。

  杏儿也不敢催。

  池夫人的笔墨将纸张浸透。

  原因跃然纸上。

  杏儿小脸都苍白了。

  诛九族。

  没有比这三个字更沉重的了。

  姑爷的外祖一家竟然被南梁皇帝灭了九族。

  苏锦心头一沉。

  难怪王爷怎么也不肯告诉谢景宸他的身世。

  这样的身世太过沉重,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灭东临王府的是南梁皇帝。

  若是谢景宸去南梁打听衡阳郡主,万一被打成东临王府余孽,在人家的地盘上,凶险可就难料了。

  杏儿望着池夫人,问道,“那衡阳郡主是不是生了两个儿子?”

  池夫人看着杏儿,眼底有一抹茫然。

  她在纸上写道:为什么这么问?

  苏锦眉头微蹙。

  因为池夫人的手不抖了。

  池夫人望着苏锦,苏锦如实道,“南梁赵相之子赵大少爷带着幅画来我大齐寻母,赵相告诉他,他生母还活着,人就在京都。”

  “他寻人的画像和这幅画是同一个人。”

  苏锦还指望池夫人给她解疑答惑,没想到她说完,池夫人更茫然了。

  实在问不出来什么,苏锦就打算告辞了。

  只是走的时候,池夫人还拉着她的手让她不要告诉谢景宸。

  苏锦没有答应她。

  “就算我不说,相公也会去查的,与其让他去涉险,何不干脆告诉他真相?”苏锦道。

  池夫人沉默。

  她没有再阻拦,反而问起另外一个问题:遗落在清秋苑的玉佩是谁的?

  苏锦,“……。”

  苏锦没说话,池夫人望向杏儿。

  杏儿连连摇头。

  别问她。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池夫人以为没找到,找苏锦要玉佩。

  苏锦,“……。”

  这就尴尬了。

  玉佩被王爷送去南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