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李白 第五百七十一章 李岫谏父
作者:梦中渡劫的小说      更新:2019-07-02

  作为大唐国都的长安城有多么宏伟现人已经无法想象,只有两组数据,让人们感叹这座长安城不愧为中国古代规模最为宏伟的都城。※菠ミ萝ミ小※说是以往汉长安城的两倍多,比后世明清北京城还要大一倍有余;同时期,在西方的拜占庭帝国,它的都城闻名全球,然而大唐长安要比其大七倍。

  这座雄伟巨城,在初期规划时就按照天人合一、法天象地的观念动工,大明宫建造在龙首原上,俯视全城。帝王为尊,百官拱卫,莫过于是。

  然而长安城除了皇宫最为气派的一个宅子里,有一位长着两撇胡子的瘦削矮小的老头站在自家楼上,用精明而狡黠的眼睛环视着被烟雨笼罩的长安城,发出感叹。

  “大唐已现亡国的气象了。”

  也就是高楼上空无一人,要不然谁听了都要吓得要死,谁能想到,大唐最为位高权重的一人,竟然明目张胆地说大唐有亡国之象呢。

  这就是今日称病不朝的中书令李林甫了。

  李林甫下了名为护国的楼阁,楼下灯火摇晃,照亮了楼里的的布置,那是一排排的书架子,上面藏书无数。李林甫从一排排书架走过,被火光映照的脸庞带着怎么也照不亮的阴霾。李林甫到了一排书架,从上面抽出一本书时,墙上竟然豁然出现一个被两旁火把照明的通道,通道深处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处。

  李林甫进入通道,密道大门合上,似乎从来没有动过一般。一路上,这位中书令面无表情地在如同迷宫一般的通道敲敲打打,一连转过一十八道密门,从后出现时是在一个形如偃月名字也叫做偃月的厅堂。李林甫最是喜欢皎洁柔和却略带一丝阴森的月光,却只喜欢不满的月亮,最讨厌盈满的月亮。因此这厅堂只打造成偃月状。

  李林甫站在厅堂外的屋檐下,看着院子被雨打的芭蕉,这等毛毛雨,不仅没有让芭蕉弯下头来,反而越发青绿欲滴,高昂起头来。雨越下越小了,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远远地跑了过来,速度奇快,如同山间野猿一般。。来者在李林甫十步以外单膝跪下,抱拳道:“义父!”

  李林甫收回目光,淡淡问道:“下朝了?”

  “下朝了。”男子道,“圣上赐安禄山营州都督,仍兼平卢兵马使。”

  “还有么?”

  男子回忆道:“圣上有意赐安禄山明年再来觐见,但安禄山以边境战事频发为由搪塞过去了,只说那时若是没有战事便来长安。”

  “都这样了。”李林甫眯起眼来,目光似乎从穿过了层层建筑,看向远处。

  “下去吧。”李林甫道,“洗个澡换身衣服,这种小雨,最容易让人不知不觉就感了风寒。那是慢刀子杀人啊。”

  男子不懂李林甫话里的深意,感激道:“谢义父。”

  李林甫摆摆手,看着身着灰衣的男子渐渐与远处的烟雨融为一体。李林甫对下人吩咐道:“大公子呢?”

  “在房中读书。”对宰相敬畏有加的婢女赶紧回道。

  “唤他过来。”李林甫道。

  婢女称是,快步走进回廊,不久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父亲。”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身形比李林甫高大不少,脸庞却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那分阴霾和狡猾。

  “岫儿,陪为父走走。”李林甫和声道。

  年轻人是李林甫的嫡长子,名为李岫,本名是叫做出岫的,李林甫自作给儿子主张除去了“出”字,李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与父亲的话更少了。

  李岫对婢女道:“去拿一把伞来。”

  婢女正要去,李林甫阻止道:“不必了,毛毛雨,一时半会儿淋不死人。”

  李岫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不愿多发一言。

  李林甫发出一声轻到只有自己能觉察的叹息,走了出去。

  中书令府山的院子或许比不上皇宫里那座花园大,里面的奇花异草,怪石假山却比那座花园更多,更气派。

  “岫儿,为父昨日做了一个梦。”李林甫道,“梦具体的记不大清了,为父只记得梦见一个长相白净、胡须茂盛、身材高大的男子一步步向为父走过来,贴在为父身上,为父想要使劲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岫儿,你读书多,能不能给为父解梦?”

  李岫道:“父亲杀人太多,冤魂索命了。”

  “冤魂吗?”李林甫喃喃道,“冤魂吗?冤魂为父不怕的,死了的人能有什么作为?为父怕的是活人啊,为父现在想来,觉得那个人很像一个人,活人。”

  “父亲又要排除异己了吗?”李岫讥讽地扬起嘴角,“因为一梦就要杀人吗?父亲觉得那人像是谁呢?左相李适之吗?王琚吗啊?王忠嗣?还是裴宽?”

  “为父觉得那人像是裴宽。”李林甫站在前面,似乎觉察不出儿子的讥讽,笑了笑道。

  “原来是裴尚书。”李岫哦了一声道,“父亲何时动手呢?”

  “不急。”李林甫淡淡道。

  李岫不再出声,父子两人沉默前行,走出了小路,看到大路上有几个壮丁,一人拉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重车前行。

  李林甫看着几个壮丁使出全身力气,用力去拉着重车,可是车轮还是缓缓地转动,那速度不必蜗牛爬快多少了。

  “为父若是不做官,能拉得动这重车吗?”李林甫轻声道。

  李岫抬起头来,看着李林甫双鬓已经花白,不由得心头一紧,破天荒道:“父亲久居相位,树敌多少?”

  “数不过来了。”李林甫听了儿子的话淡笑道。

  “父亲树敌这么多,前途满是荆棘。”李岫轻声道,“一旦祸事临头,想跟这拉车的役夫都不成了。”

  “是啊。”李林甫接着走在前面道,“不成了。”

  “因此还要杀人啊。”李林甫自言自语一般道,“最不济也得让那些人离开朝廷。”

  “父亲就不怕圣上不满吗?”李岫脱口道。

  “圣上不满?”李林甫轻笑道,“我还真不怕,我怕的是这朝上能再出现个李林甫啊。”

  李林甫接着道:“圣上对我不满,那是肯定的了。可圣上还用得着一个李林甫,恨不得多来几个李林甫,可我只能让这朝上有我一个。所幸,这么多年过去,也就我一个。我大唐出贤臣忠臣不难,难得是出我一个李林甫。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李林甫负手而立,如狐狸狡猾的眼睛露出如鹰隼锐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