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能有现在的成就，那是因为本小姐我天自聪颖，悟性惊人。我学会了那是我本是，学不会也不关你什么事！”

　　“你……”

　　慕容笙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默儿耍赖皮的模样，他微张着口看着眼前这个点大的小人儿，久久吐不出一个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下去。

　　过了一小会儿功夫之后，慕容笙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浅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十七年来，除了在找到霓凰嫁衣配件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剧烈的起伏和波动了。

　　“唉~，我这是怎么了，跟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叫什么劲儿呀！”

　　回过神来之后，慕容笙直接跳过了小默儿刚才的问话，继续生硬而霸道地将话题扯回了最开始的提问上。

　　“你为什么不报仇？你不是很爱你的母亲，很敬重你那三位叔叔吗？”慕容笙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世上已经鲜少有能够引起他关注的人和事了，小默儿算是一个。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报仇呀？”小默儿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说道，还不停地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慕容笙被这个小丫头磨得不行了，这世上除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凌默之外，哪里还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可是，眼前这个小人儿偏偏是自己找了十七年才找到的徒弟，打不得，杀不得，真是憋屈死了！

　　“你刚才不是……”慕容笙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刚才说的是拼命修炼并不是为了报仇，但是这并不等同于我不报仇呀！”小默儿继续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副没有察觉到慕容笙已经被她气得跳脚了的神情。

　　当然，若是小默儿那彰显着我心情很好的微微上扬的嘴角能够放平一些，她的表情会更有说服力。

　　慕容笙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不太明白小默儿为什么要把这两者分得这么清楚，又像是在表达对小默儿态度的不满。

　　“师父你知道吗，在我的母亲被强行火化了之后，我曾经陷入了自我封闭的状态。那时候的我觉得世界塌了，黑了，看不见外面的事情，听不见别人的声音，一心憎恨害死了母亲的恶人，以及一口一口将穿肠的毒药当作救命良药喂进母亲口中的自己。”

　　“我恨自己的眼瞎，恨自己的无能。同时，我又很害怕母亲会恨我，恨我加速了她的死亡。”

　　“我一天天地消磨自己，通过绝食进行慢性自杀，不停地折磨着自己，觉得只有自己痛苦而饱受摧残地缓慢死亡，才能够最诚挚地表达出我的歉意与悔恨。”

　　说到这儿，小默儿脸上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过去的种种经历，即便时间不停地冲刷，依旧在她的心里刻下了无法抚平的伤口。每每想起逝去的亲人，想起自己的蠢笨与无能，小默儿依旧会泛起揪心的疼痛。

　　站在小默儿肩头的小黑鸟也感觉到了她此时内心的苦楚，小黑鸟难得没有顾虑它的造型，用鸟冠上的羽毛轻轻地刷过小默儿的脖子。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挠痒痒的举动，让她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

　　“小火，谢谢你。你放心，我没事的！”小默儿轻轻地说道，小手宠溺地挠了挠小黑鸟的下颚，惹得它轻轻抖了抖羽毛，舒服而惬意地缩了缩脖子，一脸的享受。

　　慕容笙静静地看着小默儿和小黑鸟的互动，他没有想到小默儿的经历和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相似，也难怪当初自己一眼就相中了她。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看到了母亲留给我的书册子，有琴法，有棋艺，有阵法，还有母亲未完成的心愿。每一书册子都是母亲拖着病重的虚弱身体，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是她燃烧自己的生命为我留下的财富。”

　　“还有温家叔叔，他们本是自由自在的佣兵，可是先是为了照顾母亲，后来又因为我的缘故，他们舍弃了从骨子里、从心底里不断渴盼叫嚣的自由。最后，他们为了拖延住那些可恶的追兵，不禁用自己的身躯为我浇筑了一道墙壁。如果没有他们，我连跳下崖壁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儿，小默儿微微一顿，然后扬起了脑袋，让眸子里氤氲的泪花又缩了回去。

　　然后，小默儿抿着嘴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为了深爱着我的母亲，为了拼命守护我的叔叔们，我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堂堂正正，活得恣意潇洒，活得不负今生！他们心中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实现的梦想与追求，也将由我代替他们去完成！”

　　“因此，面对他们用性命为我争取到的活下去的机会，我不会、不忍也不愿将它浪费在报仇这种事情之上，这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场景！”

　　“我的母亲识人不淑，被他们关在小小的院子里蹉跎了一世韶华，温家叔叔们也用一辈子的年华守护着这座小小的庭院。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又怎么能再被他们禁锢，被他们浪费掉我的生命！哪怕只有一瞬，我都会觉得这是亵渎了我母亲和叔叔们的心意。那些藏在暗处龌龊卑鄙的仇人，根本不配让我用生命去报复！”

　　“我之所以拼了命地去修炼，是为了那些逝去的亲人，更是为了保护以后将会迎来的亲人。因为我的无知加速了母亲的死亡，因为我的无能导致了温家叔叔们的死亡，因此，我不希望再次看到重要的人离我远去。”

　　“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地拥有力量，尽快地变强，强到能够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同伴，还有师父你！”

　　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过要保护自己的话了，那些曾经站在自己身前要保护自己的人，一个个都已经离自己远去。现在，听到小默儿这信誓旦旦的诺言，看到她诚恳真挚的目光，慕容笙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可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