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病房里的矛盾

　　听到张招娣这么说，平平妈的眼里很明显露出了不相信，可不就是十来岁的孩子吗？比她儿子还大不了几岁。

　　说到底，大人在某些时候，总喜欢看低小孩，认为很多事情他们就是做不到，哪怕客观条件允许，他们也不信。

　　“如果你不信的话，也可以去其他地方找找有没有卖。”张招娣不急不缓。

　　想起上一世读高中时，附近可都是小吃摊，张招娣虽然没什么钱去吃，可是每次月底放假，她都要经过那里，市里头大部分小吃的种类，在学校附近必定找得到，学生永远是赚钱的大头。

　　可是张招娣从未见过鸡翅包饭，她记忆里只有各种炒粉烧烤奶茶。

　　就算其他地方有，起码这个地方不会有，张招娣有这个自信，因为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平平妈见张招娣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这鸡翅怎么卖？”

　　“五块一只。”张招娣也早就计算好了价钱，这鸡翅包饭做起来特别麻烦，要不是看在小孩子爱吃，而父母又容易迁就生病中的孩子，她还不想做这个。

　　“那么贵？”平平妈顿时变了脸色。

　　“一分钱一分货。”张招娣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算了算了，医院的饭菜也不错。”平平妈挥挥手，这么说道。

　　张招娣也无所谓，她知道这价格不仅平平妈，其他孩子的父母也有点难以接受，平时他们小孩子去读书，一个星期可能也就给一块钱的零花钱，这一个鸡翅就吃了五块，换谁都有点心疼。

　　奶奶见张招娣又弄了东西来卖，她便多问了几句，虽然她不大懂自己孙女这段时间变化这么大，但是终究是好的变化，她心里头也高兴。

　　当着这么多孩子和孩子父母的面，张招娣也不好和奶奶多说，只是摇摇头，继续照顾着弟弟。

　　下午换药时，杨主任带着郑东走了进来，原来郑东也是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实习医生，还处于接受培训的阶段，他是儿科医生，跟着杨主任实习，今天则是来听实例的，而那个实例就是张来辉。

　　杨主任和张招娣打了个招呼，态度十分和善，郑东看到这一幕，神色略显莫名其妙。

　　听完举例以后，郑东又跟着杨主任离开了，走到门口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招娣。

　　张招娣没计较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又挑着傍晚时分去了采石场那边，挤在人潮里，重复之前的步骤买了一只鸡，去了二姑姑家里，继续炖汤和做鸡翅包饭。

　　张招娣十分清楚平平的性格，虽然只是在同一个病房内住了两三天，但是平平的性格却十分鲜明，而且比较任性，喜欢闹脾气，有好几次甚至去抢别人小孩的零食吃。

　　张招娣给弟弟买的一些水果零食，也被平平搜刮过，一个小孩子嘛，贪吃要点零食，大人们还真不好拒绝和摆脸色。

　　不过让张招娣惊愕的是，她第二天做好的鸡翅包饭，还没来得及让平平馋得大闹天宫，就碰到了另一个熊孩子。

　　那个熊孩子便是秦少宁。

　　秦少宁躺在靠窗的病床上，摆着臭脸色，明明也是十岁左右的年纪，却黑着脸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在病床边，还坐着一个青年，就是他哥哥秦震。

　　“少宁，别耍小孩子脾气了，知道没？”秦震把洗好的苹果递给了自己弟弟，训道：“在学校打架本来就是不对，现在住院了还挑病房，你这脾气都是被爸妈惯坏了！”

　　“惯我的话怎么不给我买溜溜球？陀螺也没买，弹弓也不许玩，我藏起来的铁环都被你们扔了，我一定是你们秦家捡来的孩子！”秦少宁鼓着小脸，气呼呼地嚷嚷道。

　　溜溜球？张招娣玩过几次，两根绳子中间一个圆球，用力拉扯绳子，中间的球就会转动起来，还有陀螺，拿着个鞭子抽啊抽，就看着它滴溜溜地在地上打转，弹弓就很无聊了，她小时候最讨厌那些男同学玩弹弓，由于她性格内向，本就是受气包，所以总是成为“弹弓活人靶”。

　　唯一有趣一点的，就是滚铁环，张招娣在清湾村里是不会滚的，但是暑假去了外婆家时，会四处跑一跑，一根细细的铁棍，前头弯成一个勾，勾住远远的铁环，然后拼命往前跑，让铁棍戳着铁环在奔跑中保持滚动不倒，每次她都能跑得满头大汗。

　　这些小时候觉得挺有意思的玩具，现在张招娣觉得十分乏味，所以看着秦少宁发脾气的样子，脑海里还是两个字：幼稚！

　　咦，那不是那个乡下的臭丫头吗？正在和自己哥哥顶嘴的秦少宁，眼睛一撇就看到了刚回来的张招娣，她手里头还拎着一袋子东西。

　　张招娣就当自己没看见秦少宁，只是兀自给弟弟和奶奶倒了鸡汤，然后又把今天做好的鸡翅包饭给弟弟吃。

　　“我也要吃！”平平果然沉不住气了，他拽住了自己妈妈的胳膊：“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

　　“平平乖，等下妈妈出去给你买袋袋冰吃。”平平妈赶紧安抚。

　　袋袋冰小的两毛一包，大的五毛一包，透明的包装袋里装着橙黄的水，甜甜的，放在冰柜里头冰起来，夏天一喝特别爽快，要是冻成了冰块，那就可以顺着咬开的小口吮吸很久，直到把里头的甜味都吸光了，剩下一小块已经透明的冰块，还可以拿来敷在手背上玩耍。

　　袋袋冰是小孩子们最喜爱的夏日零食饮料之一，但是很多家长都嫌不干净，或者太冰了，伤孩子的肠胃。

　　而平平妈为了省那五块钱，倒是一下子“开明”了起来。

　　平平的脾气，整个病房的人都知道，他开始大哭了起来，在床上闹着不肯吃药，而且还跑到了张来辉的病床前，伸手就想抢。

　　“你干什么？”张招娣眼疾手快地推开了平平。

　　“哇！”平平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在地上打滚耍赖：“我要吃鸡翅我要吃鸡翅，呜呜呜……她打我……”

　　“张招娣你这是干什么？！”平平妈看到这一幕，脸都气青了，赶紧伸手去抱平平，可平平死活不起来，她把怒气全都发在了张招娣身上：“不就一点鸡翅吗？你给他吃点能怎么样？他比你小了好几岁，你懂不懂尊老爱幼？”

　　张招娣心中冷笑，尊老爱幼？这两三天，平平抢其他小朋友的东西吃，你这个做妈的怎么不教教他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