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不我联系一下肖婉，看看能不能换个医院什么的，大医院治疗效果多少要好一点。收藏本站”萍姨答道，其实她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十岁的小姑娘，给她一种老成而稳重的感觉，说出来的话也是非常成熟。

　　“如果有需要，就真的得麻烦萍姨你们了。”张招娣没有拒绝，因为她无法确定以后到底怎么发展，万一有转院的需要，自然是肖婉那边联系更靠谱更方便。

　　“没事，尽管找我们就好，对了，你妈妈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我哪天去看看她。”萍姨又说道。

　　张招娣报了地址病房号以后，萍姨才离开，漆黑的夜空中，不知道何时又开始飘洒大雪，清湾村每一年的冬季，都会有鹅毛大雪，时而早时而晚，可是像今年下的这么大的，却是少见，张招娣站在门口，看着萍姨戴上了帽子，拿着手电筒消失在了夜色里。

　　地上是深深的一片雪，晚上没什么人，所以雪地在月光下平坦而干净，散发着白幽幽的光，张招娣从地上抓了一掌雪，扔出去，这才拍了拍手进门，把门闩好，准备休息了。

　　本来张招娣想再去一趟医院，反正周末有一天也是闲着，可是雪太大了，等不到车，又顶着大雪返回了家里。

　　“作孽哦，年纪轻轻得的什么病啊？”

　　“就是，她男人还在外面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的，你听说没？”

　　“我哥就在那煤厂里做事，当然知道……”

　　路过一户人家时，有两人在屋檐角落的土灶那里煮猪食，一边往灶里扔柴火一边聊天，丝毫没注意到张招娣在不远处。

　　这件事怎么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张招娣十分不解，但是她也很清楚，流言蜚语是传得最快的，别看这里连个电话都是奢侈品，但是一张嘴就能传遍村里，镇里。

　　张招娣拽了拽书包的带子，低着头快步回了家。

　　雨靴上沾满了残雪，张招娣用抹布仔细地擦拭干净以后，放在角落里晾干，而张来辉则是坐在桌边，写着剩下的作业。

　　“姐姐，我也想去医院看妈妈。”张来辉见到姐姐回来了，放下笔，说道。

　　“下个星期六我们一起去。”张招娣答道。

　　“好。”

　　因为夏梅的事情，家里一直都是比较沉闷的气氛，第二天一大早，张招娣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奶奶已经起床了，堂屋里飘来烧香的气息，估计是在求神拜佛祈祷。

　　张招娣麻利地做了早餐，也不打算再去吃粉了，现在夏梅这个情况，别说多花，她还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收拾好书包以后，张招娣听到了顾柯在外面叫自己，她打开门应了一声，和奶奶打了一声招呼以后，便赶紧和弟弟一起出门，上学去了。

　　眼看着年关将至，所以即使是飘着鹅毛大雪的天气，也有人们一大早起床的，有些人家要杀猪，早些卖掉，有些则是赶着去镇上置办过年的物品，什么瓜子花生硬糖，都是要的，还要对联，早早就买好，免得临时奔波。

　　进教室门的时候，张招娣正巧和谷玉碰了个面，两人谁也没说话，各回各的座位。

　　上第一节课之前，张招娣被段老师叫去了办公室，把她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果然和之前张招娣猜的差不多，钱是谷玉偷的，人也是她污蔑的。

　　“现在主要是关于退学的问题，招娣，老师的意思是……”段老师有些犹豫，其实之前成老师已经和张招娣约定好了，谁是小偷谁就开除退学，这种问题学生，学校开除也是可以的，只是，她觉得这件事情对谷玉的打击会太大了，年纪小小就被开除，恐怕再转去其他学校也难。

　　“老师，我希望能按照之前说好的来办。”张招娣似乎知道了段老师想要说什么，她先一步开口打断了段老师的话：“况且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谷玉在学校里也会继续受欺负，过不下去的，不是吗？”

　　这个倒是真的，之前谷玉就是大家欺负的对象，现在还有了小偷这个污点，恐怕会被欺负得更加严重。

　　这个话题，最终以上课铃声响起结束，张招娣不知道段老师算不算答应了她，只能先回教室。

　　一回到座位上，苏依就压低声音开口了：“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比如呢？”张招娣看了一眼黑板角落的课表，第一节课就是数学成老师的课，她一边拿出课本，一边问。

　　“你就是讨厌，和谷玉一样讨厌，穷鬼穷鬼穷鬼！”苏依做了个鬼脸。

　　张招娣再一次发现，小孩子的恶意是真的令人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然后好好教训一顿，怎么心眼会这么坏？

　　这一节课，成老师像是针对谷玉一样，明知道她的数学成绩很差，却频频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回答不出惹来的只能是老师鄙夷的眼神，和同学们故意的哄笑。

　　谷玉的脸憋得通红，眼睛也是红的。

　　“你来读书就是浪费家里的钱，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还不学好，你父母的脸都得被你丢光了！”成老师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讨厌。

　　张招娣看了一眼谷玉，心里十分平静，有些事情是自找的，她没法改变。

　　但是让张招娣没想到的是，苏依这个始作俑者，下课以后竟然还带这小跟班去欺负谷玉，十分钟的时间，谷玉的课桌就被弄得乱七八糟，手上带着的手链也被抢了回去。

　　看着这一幕，张招娣无动于衷，她也不打算再帮谷玉，农夫与蛇的故事她当了一回主角，就不想当第二回了。

　　后来，谷玉没有再来上学。

　　这天，班里是张招娣这一组打扫卫生，当她打扫到谷玉那没人坐的位置时，想把桌子里的书本和垃圾清一清，一个皱皱巴巴的本子从书桌里掉了出来，像是作文本。

　　张招娣没在意，捡起这些东西抱在一起，往教室后面的垃圾篓里扔去。

　　一堆杂七杂八的本子扔进了垃圾篓以后，张招娣拍拍手准备离开，可是忽然她又站住了，反身从垃圾里把那个皱巴巴的作文本拿了出来，作文本外面写着谷玉的名字，里面却不是作文，写的像是日记之类的。

　　谷玉还有写日记的习惯么？没有日记本，就随便拿个作业本充当一下，也是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