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境 第四十九章 残暴之力(上)
作者:已识乾坤大的小说      更新:2019-05-20

  布莱恩·韦恩凶狠地撕开自己的灵魂,两个灵体在巫妖蛮横的灵魂力量下分离。蓝色的丝线在分离的灵体间拉长,散发着光芒的“人性”从灵魂的伤口中溃散而出。

  在布莱恩头顶,无数光点像重获自由的生灵一样逃窜。那是布莱恩的人性、人格,那是灵魂。

  邪龙末裔的本体是一条无脚的龙,宛如怪异的巨蟒。它的身形从布莱恩的身体内缓缓被扯出,它的面部在巫妖的怪力下变形、扭曲。

  巫妖一手按住自己的脑袋,一手从上半身缓缓扯出邪龙末裔。邪龙末裔发出呜呜呀呀的怪叫,竭力抵抗着布莱恩,并试图重新回到布莱恩体内。

  “住手!住手!布莱恩!你会杀了你自己的!停下来,我们可以协商!”

  邪龙末裔发现布莱恩是货真价实的疯魔,它此时除了求饶外别无他法。

  布莱恩怒吼道:“哭喊啊!求饶啊!继续给我狂妄啊!”

  “我错了!我错了!!”

  “为时已晚!”

  巫妖体内魔气大涨,滔天的恶念以布莱恩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纷飞的雪花在魔气冲击下汽化,地面的雪泥在一瞬间被抹除。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残暴、黑暗气息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影响最深的,是小雪姬。她捂住嘴,呆呆地看着布莱恩身后的黑色巨影。

  布莱恩体内的邪恶,居然比她看到的更加强大。

  这早已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境地。杀人犯、变态、疯子、畸形艺术家都无法触及布莱恩万一,在布莱恩灵魂深处,是足以让任何人绝望的黑暗。

  黑色的巨龙影子,在布莱恩身后扩散。在影子下,人性的光辉泯灭,希望荡然无存。成为传奇时,布莱恩失去的只是善,可是现在,布莱恩失去了更多。

  恐惧化作飞翔的三头怪鸟溃散。

  希望所化的小花枯萎。

  均衡所化的天平破碎。

  理智化作飞龙消失在远空。

  就连那仅存的“爱”也碎裂成漂浮的光点。

  无序与混沌的邪念占据了布莱恩支离破碎的灵魂,他的人格、人性、灵魂已经千疮百孔了。布莱恩的肉身化作余烬消散,眼眶下的黑色火焰比任何一刻都更加猛烈。

  布莱恩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他骤然将半黏在一起的邪龙末裔从身上撕下来,更多的人性从灵魂伤口上流失。

  狠狠将半米长的邪龙末裔甩在地上,布莱恩骸骨之躯上冒着黑色的火焰,一步步地走进地上无力的邪龙末裔。

  “巫妖,你……还能算是真正的’生命‘吗?”邪龙末裔的声音有些颤抖。

  纵横宇宙这么多年,邪龙末裔从未见过这么……冷酷的巫妖。那彻骨的凉意从他身上散发出,这让邪龙末裔明白了,布莱恩·韦恩不是和它一样的邪魔。

  或者说,布莱恩·韦恩和大多数的邪恶势力截然不同。

  他残忍到极限,连自己都敢下手;他坚定到极限,承受无限痛苦面不改色;他无情到极限,所有的羁绊对他来说都是虚妄。

  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

  传统意义上的邪恶存在,只是与主流相悖,与大众相反。但是布莱恩不同,他不仅与主流相悖,也和逆流冲突。没有谁会愿意让这样一个疯魔久存在世界上的。

  他自己,就是一个流派。他以自己的身体,抵抗着整个世界的狂潮。而他所追求的,恰恰是万物的寂灭。

  ”绝对不能……让你活下去……“

  邪龙末裔突然醒悟了。他明白这样的布莱恩不可能是任何人的盟友,他是所有人的敌人。这个邪龙末裔赖以生存的万界,都是布莱恩的最终目标。再恶毒的魔物也会保护自己的栖息地,就和邪龙末裔一样。

  它要阻止布莱恩继续发展下去。

  ”你来试试。“布莱恩张开嘴,吐出了黑色的火焰气息。

  ”不可能!你应该已经失去理智,成为疯子了才对!“邪龙末裔惊骇欲绝。

  ”理智与疯魔,其界限究竟是什么?“布莱恩一脚踩住扭动了邪龙末裔,”我此时是理智,还是疯魔?又是谁说了算?“

  疯子与天才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布莱恩失去了人性的一瞬间,某道隔阂被打破了,他好似顿悟了死亡规则的全部一样,明明灵魂在不断自毁,可是死亡规则又在不断复活他。

  无时无刻不在灭亡,无时无刻不在复活。

  这就是此时的布莱恩,维持在生死之间最纯粹的状态。

  很难定义布莱恩的生死状态,这种狭隘的二分判断已经无法理解布莱恩的境界了。

  就像对错与正邪一样,这个世界真的是二元的吗?不是对,就一定是错吗?非正,就必须是邪吗?

  既然不是生,就肯定是死吗?

  布莱恩,在突破这种界限。

  某道小小的火花,在布莱恩灵魂深处悄然爆发。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火花,但那毫无疑问是神性的光辉。

  从巫妖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眶中,邪龙末裔读到了前所未有的深邃。

  那是……

  神的命运。

  这个土著巫妖,居然有成神的可能。不是依靠信仰成就的那种附属神,而是依靠自己本体升阶的独立神。掌握着命运规则的邪龙末裔看着布莱恩,居然在后者那浩荡的命运中迷失了。

  原本已经成为定局的布莱恩的未来,此刻却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它也看不清了。

  看不清巫妖的前路。

  ”巫妖,我愿意为你效劳,我愿意成为你的仆从……“没有宿主的邪龙末裔,只有命运规则的力量,光靠这传奇规则,根本不可能击败强大的巫妖布莱恩。

  命运规则,说到底,主要还是辅助类的规则。

  它选择臣服,以求保住一条性命。

  布莱恩长吐一口气,空气在骸骨间擦过,发出尖锐的呼啸。

  就在邪龙末裔以为布莱恩接受自己的归降时,巫妖动了。

  他的五根手指,直接贯穿了邪龙末裔的身体,像插串一样将邪龙末裔举起来。

  ”我将赐予你至高无上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