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神日悬挂在苍穹之上,散发光和热,娇艳的光芒四散在天地间。
川居谷中,一片宁静祥和,几只小熊猫在处理农田,将已经成熟的果实、灵米摘下,放入储物袋中,时不时的偷吃几个,气息格外的安谧。
他们身上都带着伤,黑白两色的皮毛曾被鲜血浸染,在几天前的血战中受到重创,几乎精疲力竭才战到天明。
“师尊真是个大懒鬼,都好几天了,还在睡!”小胖吭哧一嘴将一串水晶色的葡萄连皮带果肉一口吞下,对秦川发出不满的抱怨。
她的左臂向下耷拉着,隐约间可见莹白的骨骼露出,在那场战斗中,她作为“主力”,一直在最前方冲杀,受伤也是最重的一个。
“好啦,别抱怨了,赶紧修复伤体,看来今天师尊是不会醒了,晚上还得继续!”老大说道,盘坐在湖泊旁,静心凝神,手掌中有阴阳二气流转,最后凝聚在他那胖胖的躯体中。
其他几只小熊猫各司其职,以最快的速度将果实、灵米收拢,又在山道上布置灵纹,为夜晚阻挡凶兽来袭做准备。
在这期间,老二阳紫云是个很细心的小熊猫,虽然没有继承秦川那如炽热火焰的战意,但在其他方面有着浓厚的兴趣,比如灵纹一道,禁制、阵法,反正在秦川看来一团乱麻的东西,都是他喜欢的。
为了让他们全面发展,尤其是在秦川不熟悉的领域上,秦川曾死皮赖脸,无所不用其极的“请求”另外几位天骄,传授他们灵纹一道,不知吃过多少苦头。
而现在,他们布置的就是一道可以帮助抵挡凶兽的阵法,虽有些不成熟的地方,但几乎算是“无师自通”的情况下,有这样的成就,足以自傲!
他们的年龄还小,就算已经度过几十年的时光,但换算成人族的年纪,不过才四五岁而已。
四五岁的年纪,却要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让人心疼,但看他们熟练地样子,显然,他们早已习惯!
他们很忙碌,收拾东西,布置灵纹,修复伤体,这都需要专注的进行,尽管如此,他们的目光仍时不时地瞥向一个方向,那里有着他们的师尊。
湖水很美,清澈见底,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璀璨且绚烂的光芒,湖中的游鱼极具灵性,徘徊在一侧,抬着头,眼巴巴的看着盘坐在湖边,一动不动的那道身影。
那道冲天而起的气血光柱已经消失,收拢到秦川的体内,他的躯体在发光,皮膜上有着迷蒙的光彩,如谪仙一般。
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像是活死人一般,身上那股磅礴似海的气血也消失,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气息,几只小熊猫都以为他已经陨落。
可以看到,他的肉身像是失去活力一样,浑身无力的瘫软着,看上去像是盘坐,其实已经快要倒地。
几只小熊猫不敢随意移动他的躯体,怕影响到他,认为他在进行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蜕变,现在不过是破茧成蝶的“茧”,在蛰伏期间,还是不要随意乱动。
神日西斜,在时间的流逝下,一点一点的挪到西方的天空,晚霞将一层层的云朵染红,似血一般,好似在预示着夜晚血色的降临。
晚霞带着金色的光辉,透过秦川曾经打通的山口,映射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也有一丝孤寂之意在蔓延。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秦川嘴唇嗡动,发出轻喃声,可眼皮却没有睁开,仿佛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十分困难。
甚至,就连刚刚的轻喃声,也是在灵力支持之下,摆动喉咙,才发出的声音,他的肉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像是废掉了。
浑身上下都软弱无力,血肉与脏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能量,体内的生物活性全部消失,整个肉身都不属于他,仿佛脱离肉身,成为孤魂野鬼一般的存在。
他的那声轻喃声音太小了,几只小熊猫又都在忙碌着手头的事情,这也导致这样一个画面,师尊刚刚醒来,几个徒弟居然不管不顾,都在忙碌中,甚至还有的在偷吃灵果。
不过,秦川现在顾不得这些,只想找到自身异变的原因,这样的情况下,他等同于一个废人,绝不是秦川可以接受的结果。
如天堑一般,矗立在自身与内部天地之间的那座“独木桥”,秦川已经看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凝聚出来,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功效,但秦川还是做出评价,很直观,也很片面。
“真丑!”秦川有些嫌弃,想象诸天造化桥,白玉为栏,赤金为纹,刻画着神秘图案,环绕混沌气,何等的神异,可这座灵桥,就是光秃秃的一根白玉柱子,其他的,啥都没有。
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诸天造化桥面前,仅看外关,独木桥简直“丑爆了”。
它的具体神效,秦川暂时还不知道,但最起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可以顺着独木桥,直接来到封印之地。
甫一进入,秦川就感觉到,这里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虽说不上来,但心中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九道混沌神链依旧,仿佛如天上神龙,高高在上,连看秦川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像是不屑一顾。
它们有着极高的灵性,这一点,秦川很早就知道,也知道它们的“臭脾气”,对这个他毫不在意,他的关注点全部集中在混沌神链下方,那一滩灰色的“烂泥”中。
说是烂泥,可它是以能量形式体现的,带着磅礴似海的气血,还有一种熟悉至极的气息,那是属于自身的气血之力。
仅是一眼,秦川就认出,这是自己的金丹,不过已经被碾碎,成为一滩烂泥,他心中也大致猜出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邪灵,是不是你干的好事?”秦川魂魄在识海中怒吼,在“好事”二字上特地加重了语气。
在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魂魄开口,以同样的语气,道:“不错,是我,不用谢我!”
这像是自言自语,但一切都表现的那么自然,跟两个人对话一般无二,话音却是从同一个地方传出,怪异之极。
秦川傻眼,他忽然觉得,邪灵跟他很像,都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潜质,在“天赋神通”上,有着巨大的潜力。
同一时间,秦川也警惕着,以前的邪灵都是在蛰伏,在等待机会,只有偶然间才会出现,但现在却是与他对话,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
“难道他已经有了什么准备,不再惧怕我?”秦川思考,猜测出一种可能。
可在下一刻,魂魄再次开口,带着无尽的邪气,道:“不用想了,还是先看看自己再说吧,最后告诉你一句……我从来都没怕过你!”
说完这一句,邪灵沉寂下去,似是安稳,但秦川知道,他一定还在谋划着别的阴谋诡计。
“你……”秦川呆滞,邪灵连他的想法都能洞彻,身具一体,在他面前,自己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邪灵明白自己的想法,可自己却全然不知他在想什么,有着先天的劣势。
相比于邪灵而言,那些各族的天骄都算不上威胁了,这是一道不世大敌,是与自身的对抗,况且,在秦川看来,邪灵若是占据一具躯体,绝对不次于任何天骄,这是一道可怕到极点的灵体。
而后,秦川居然真的按照邪灵的意思,开始审视自身,查看之前突破极境所得。
就算要与邪灵对决,分出胜负,但肉身才是基础,不容忽视。
之前,他力竭之后,意识陷入模糊,灵巧的开辟不可能在进行下去,可现在独木桥就横亘在那里,显然是邪灵“接盘”,将第二道灵桥凝聚出来。
这算是突破极境,迈出古往今来无数天骄都想迈出的那一步,但秦川高兴不起来,因为,肉身金丹破碎,等同于他的一身气血之力彻底消失,几乎是个废人。
他能感受到,在那摊“烂泥”中,有着浓郁的生机在酝酿,混沌神链不但倾泻混沌气,注入到烂泥中,等到重新凝结,势必比以前更加强大。
但在此期间,秦川无异于是个废人,就算有着一身雄浑的灵力也无用。
他进行尝试,以灵力代替肉身力量,掌控肉身,最起码先让自身变得与常人无异,要不然,在这凶险至极的乱灵界,如何存活下去。
哧!
一道赤金色灵力在体内乱冲,突破皮膜,让肉身出现一个血洞,第一次的尝试失败,他的灵力太霸道了,带有真龙翔天的锋锐之力,由内而外,就算是他的肉身坚韧无比也挡不住。
哧哧哧!
噗噗噗!
在不断地尝试中,他的肉身像是被打破的筛子,出现一道道血洞,地上都出现一片血泊。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现如今气血之力不再,变态般的恢复能力自然也随之消失,照这样下去,还不得失血过多而亡?
参照阴阳神印中的“阴印”,秦川让体内的灵力柔和下来,覆盖在肉身上,详细笼罩出每一丝细小的血肉,按照以前的方式,进行活动。
最后,眼皮眨动,他成功的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浓郁的夜色和一颗黑白相间的小脑袋,明亮的双眼带着纯真,看着他。
“师尊,你醒了!”小胖吭哧一口将一个喷香的金苹果咬下一大块,对着秦川道。
在他周围,其余几只小熊猫都带着关切,询问秦川的情况,其中以老大的最为实际,头脑冷静,对当下的情况有着明确的认知。
“师尊,你的身体能活动吗?我们还是赶快回到斗灵城吧!”秦川的肉身虽没有像那日吸引凶兽,但乱灵界的夜晚是出了名的可怕,他们都快坚持不住了。
“狗……”秦川的上下颚摆动,语音模糊不清,但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暂时还做不到像以前一样。
几只小熊猫不解,这是什么意思,现在的情况跟狗有什么关系?
“师尊说,走!”小胖又充当起“翻译官”的职责,与秦川有着莫名的默契。
当然,与以前一样,她的嘴里也在不停地嚼动,将秦川辛辛苦苦种植的果实全都给祸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