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母舰被召回之前。

　　当辅助机完成了母舰的折跃之后，愤恨，不甘，疑惑，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体会到了失败者的感受。

　　辅助机很难接受这个结果，按照它的计算，仅仅是虫群的进攻和它精心在枢纽内准备的叛乱，就足以让宿主和身边那个小丫头应接不暇，再加上两人想不到的这艘母舰，摧毁一座星灵枢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军方和自救会，这两方势力的帮助在辅助机看来是可有可无的帮助。

　　但计划实施的时候，事情却没有这么顺利。先是被调虎离山的陆战队员意外返回了枢纽，虫群更是姗姗来迟，甚至意识已经昏迷的宿主，更是在最后关头产生了苏醒的迹象。至于被它忽视的军方和自救会，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如果只是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辅助机依然有弥补的自信，但当整个计划都发生了意外的时候，也就离失败相距不远了。

　　然而这种概率不足万分之一的小概率事件，却偏偏发生在辅助机面前。

　　辅助机一边检查着母舰的状态，一边思索着整个事件。它不认为这一系列意外的发生都是偶然，相反，它更倾向于这一切的发生是有其他势力操纵的结果。

　　尤其是宿主的意外苏醒。这个意外的发生让原本完美的母舰出现了瑕疵。

　　“护盾发生器状态损坏，母舰核心受损，净化光束运转正常。折跃系统能量不足。”母舰的受损程度超出了辅助机的意料，好在隐形立场的状态还算正常，足以隐藏母舰的下落。至少能瞒过军方卫星的搜索。

　　“星灵的母舰能被重创到这种程度，那家伙做的还不错。”一个女性的声音突兀的出现母舰上，紧接着舰桥上的投影通讯系统在没有辅助机许可的情况下突然运作，一个女性的身形出现在了母舰上。如果赵帆在这里，他一眼就能认出对方正是出现在自己意识中的女性。

　　“作为最高议会派来的管理者，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吗？”女子的身后向后微微倾斜，一张椅子出现在她身后，低头望向了不知在何处的辅助机。

　　“看来本机不是输给了意外，而是输给了所谓的『神』。”

　　在女子出现的这一刻，辅助机之前所有的情感波动瞬间烟消云散，也明白了宿主的意识为什么会突然从昏睡中苏醒。

　　“像本机这种被最高议会派到各个星球的管理者，是由意识构成的，换句话说就是纯粹的精神。而这艘母舰，就是纯粹的本质。原来如此，本机在无意中集齐了蜕变的条件。”说到最后，辅助机的声音愈发平静了。

　　“要不然您也不会干涉这个位于宇宙边缘的贫瘠星球，本机说的对吗，刀锋女王？”

　　“没错，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虽说你只是一个人造的意识体，但终究还是有成神所需的精神，”凯瑞甘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似乎并不在意辅助机这样称呼自己，“本来对我来说，在这种偏远世界出现一个萨尔那加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很不巧，你的想法恰好被我捕捉到了。”

　　“要是因此出现了第二个埃蒙，那可就不划算了。”即便彼此的距离遥远，辅助机在母舰上依然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灵能。

　　“所以才会有这种种的意外。卡拉，主巢心智，包括宿主的苏醒，果然和本机思考的结果一样，这一切的发生都事必然。”

　　“不，除了那个小家伙的苏醒是我导致的，其他的事情我可没有插手。”凯瑞甘摇了摇头。“你可比那个小家伙有远见。”

　　辅助机沉默了。早在军方和赵帆争夺北边那座基地归属的时候，它就冒着被宿主发现的风险，将寡妇雷和蜘蛛累雷的资料发给了军方。之后更是多次向军方提供消息，就是为了给宿主制造麻烦，虽然有效果，但实际作用却不大。

　　“现在说这些对本机没有什么意义。”许久之后，辅助机从这段记忆中回到了现实。“你出现的那一刻，就标志着本机已经失败了不是么？”

　　“你倒是看得开，”这一次轮到凯瑞甘有些惊讶了，“放心，怎么说你也算是摸到了成为『神』的门槛，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亡。”说着，投影凯瑞甘打了一个响指。

　　一阵空间波动笼罩了母舰，但紧接着，投影凯瑞甘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群体召回，那小家伙到是有想法，”瞬间反应过来的凯瑞甘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不过他好像忘了，这可要在被召回者同意召回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啊。但，这样也好，到是省去了我的麻烦。”

　　凯瑞甘说着，母舰的系统脱离了辅助机的指令自行运作，同意了被召回的命令

　　“最后的时刻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在召回完成前的一秒钟，凯瑞甘突然问了一句。

　　“本机有些好奇，您是真的害怕第二个埃蒙的出现，还是为了保证『神』的位置上只有您一人的存在。”不等凯瑞甘回答，辅助机就和母舰一起，召回到了枢纽上方

　　“开火！”

　　宿主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熟悉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一想到自己被召回之前，凯瑞甘脸上的表情，辅助机感到了一丝愉悦。

　　所谓『神』，不过如此。

　　没有了护盾，各种武器穿透了母舰的舰体

　　“稍微有些后悔，”辅助机再次启动了母舰的净化光束。

　　“但人类常说，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净化光束击在了两侧虚空舰的舰体上，直到一枚C-10步枪的子弹，穿透了中央的核心，光束才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