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大宋 第236章 铁骑冲杀
作者:树者的小说      更新:2019-01-03

  前军交接,隔桥相距不过百十米,大伙儿自然是不敢回营睡觉的。

  步卒则靠车睡,骑军则离远一些靠马睡,不管有人没人,都点起一处处的火堆佯装兵多势大。

  正是四月底,夜里温度不高,有些微寒。

  裹着双臂在怀里,跟手下们围在火堆旁取暖打盹,心里只盘算着梁山军主力到底在干什么。

  眼前的情况一目了然,郓州军和济州军已破,不足为惧。只有大名府这一路军伤亡最给梁山的威胁最大。

  梁山派兵在程屯桥这里把大名府前军缠住,只守不攻,分明是有别的图谋。而且,这个图谋最多三四天内就能看到。

  因为大名府左翼骑军前去堵截北上阳谷的梁山军,必然会发现被诈的事实,待左翼骑军回返台前县一带后,中军便固若金汤地牢靠。凭梁山那最多一千五百数的马军是无法正面打得过关胜李成麾下近六千总数的左、右翼骑军。

  摇摇脑袋,朝着桥面对岸缓缓吐口气,此番双方前军打起来也是他始料未及的。马军折损了十几人,步卒厢军也有二三十个被冷箭射死的。

  好在这点伤亡他还能承受得起,只是死在梁山军手下,让他无论如何有点不甘心。

  他虽然困乏,却是毫无睡意,反观陈良几人却是抱着脑袋睡得呼哧哧地香,呼噜一声一声地打。

  这般迷糊道后半夜,弯月被云头压着,天色昏暗的紧。

  忽然被一阵喧哗声惊醒,抬起头就看见西南方位火光冲天,浓烟在夜色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如倒卷的气旋般染暗了一大片天空。

  “起来,都起来!”

  “结阵!”

  “中军那边烧起来了!”

  想什么来什么,果然还是潘渡镇那边出了纰漏,也好奇梁山军到底是如何能把火烧进中军大营的。

  传令兵骑马飞奔,一片片地高声呼喝道:“总管有令,马军速去后营集合,违者立斩!”

  踢了一脚还在打呼噜的金大升,喝道:“都起来了,去后营。”

  来到前军后营,几乎所有马军指挥使都在,关胜皮甲拖刀面色阴沉地骑跨在大马上望着不断汇聚而来的马军,马身前躺着一个胸口都几乎被砍断、还冒着血气热腾的尸体。

  待得各个马军指挥使到齐,关胜一一点名后,把刀口搁在泥地上的血尸上,吼道:“全部听我调令,回援中军大营,敢有抗令者,下场就如此人!”

  六个指挥营马军合计小两千数,由关胜领头,浩浩荡荡地往潘渡镇方向冲奔去。马蹄声如雷音翻滚,气势雄浑,战阵杀意凌冽。

  三四十里路,跑了不到两个时辰,远远望着潘渡镇所在的方位,夹杂着黑烟的火光映染得漫天红芒,厮杀中到处都是。

  “我乃兵马总管关胜,贼人好胆!”

  关胜大喝一声,带头冲锋,大刀所向披荆斩棘,对着城门前呼啸而来的一堆林字旗号的马军冲杀而去。

  的马军夹在中间,最初是没有看见,待得看见时也无能为力,只能跟着骑军战阵一路向前冲。

  古时战场,真不亏是骑兵的天下,紧紧两千余众的骑军冲锋起来就如巨龙猛虎一般横冲直撞,见神杀神,见佛灭佛。要么战死在马下,要么就让敌人作铁枪下的鬼。

  也是第一次这般跟着军阵冲,一口气顶在嗓子眼,左手死死扣住缰绳,右手平举铁枪。此刻只能往前冲,一旦速度缓下来他就要被后面的友军捅死,根本没有选择余地。

  骑兵冲刺间,左右相距两到三米,前后相距五六米,如洪水一般淹没过去,林字旗号所率的骑军也如浪涛一般扑击而来。

  两股骑军浪涛冲撞在一起,金铁交鸣,火星四溅,比之步卒冲锋还要惨烈。不是死就是活,能受伤保命活下来的都是百中挑一的幸运儿。

  “麻蛋,这次若能活下来,以后绝对不会再跟着骑军冲锋了”紧咬牙关,铁枪跟一个迎面冲过来的铁枪交错而过。

  铛的一声巨响,兵器被巨力震荡得差点脱手而落,手掌虎口剧痛无比,一股被交流电击中的麻木感顺着手掌把整条胳膊都给麻僵了,他强健的身躯也不得不往后仰一个弧度泄去这狂暴的冲击力道。

  骑兵交战,有的是被兵器直接杀死,但相当一部分是士兵本身架不住对方冲撞的力道而被带翻下马,被后面友军或者前面敌军的马蹄给踩死。

  这种情况下,身高臂长反而不占优势,越是那种矮壮力大、底盘稳当的骑兵越占优势,就如几十年后称霸亚欧大陆的蒙古人体型一般。

  铁枪碰撞间产生的刺鼻锈味,风中迎面扑来的浓郁血腥味,耳边如火车般轰鸣的厮杀怒吼声,那一次次交错而过的拼杀,让得忘掉了所有,心中只记得向前冲,不能停,冲到迎面看不见对手为止。

  生死就在一瞬之间,实在是太刺激了!这种情况下很难让人有多余的思维去分辨敌友,更难以看得清对手的面孔,眼中只有呼啸而来的战马和兵器。

  骑军冲杀的过程不过二三十个呼吸,惨叫声此起彼伏,待得屁股下的坐骑呼哧大喘息着缓速,阵型渐渐地缓和下来。

  心有余悸,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冲过来的,他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吕成,看到了对方眼中与自己同样的惊骇之色。

  他不由得想起陈良说过的金国三千铁骑冲垮辽军十万阵的故事,心中对那个素未蒙面、仅在历史书上见过的完颜阿骨打产生了莫名的敬意。

  能在这种冲阵下活着的战士,不管输赢,每一个都是值得尊敬的男人,他们的身上沾染了铁与血的味道,一生消磨不去。

  “进城!”

  关胜大吼一声,仰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策马奔向乱成一遭的城门,剩下的骑军呼呼荡荡地涌入城中,直蹦衙门所在的中军大营。

  那里,是大名府知府,王黼的所在。在关胜的心里,谁都可以死,但唯独王黼不能出事。

  手下将领死了,只是一个追封谥号和战死抚恤的事情。若王黼死了,作为兵马总管的关胜就算背景再大,关系再深,也难逃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