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个活法，我不强求你们跟着我造反，但我会在南地祝福你们今后生活无忧，婆娘孩子可以吃饱穿暖。我在此保正，你们此次不愿跟着我南下的，今后但有困难，我依旧会收留你们做工。”

　　“法不责众，你们也不必害怕朝廷会株连。你们中留下来的，可以跟官老爷说是我强迫你们做工，这个恶名我担了。你们中跟着南下的，我依旧做出保证，让你们安居乐业，子女识字。不论大家的选择是什么，咱们相聚一场便是缘分。将来有一天，我若心想事成地打回北地来，我希望还能在大王乡里看到安居乐业的你们。”

　　深吸一口气，伸手一指：“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愿意跟着我的人站在左边，想留下的站在右边，我绝对不会把刀斧加在大家的身上。不过得委屈留下来的人几个月，等我们迁走后，乡道才会恢复开通。也请乡亲们看在我不曾亏待你们的面上，配合一下。”

　　人群再次喧哗起来，大家彼此打量着，有的人在互相拉扯或者劝说。

　　一时间，场面闹哄哄的。

　　大部分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处于观望态度，一部分去了左边，一部分去了右边，但渐渐的，观望人群中不断有人走向左边对着右边的人喊话。

　　一刻钟以后，冯海等人强行维持稍有混乱的秩序，左边约莫一千人，右边三四百人，原地观望考虑的人群还有六七百数。

　　笑笑，指着原地不动的人群道：“今儿是七月初四，七月底前，你们还有选择和反悔的机会。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船队北上南下也不容易，只能运送一次。记住了！”

　　“解散！”

　　“二爷且慢。”有人喊道：“咱们迁到南方后做什么，是要参军打仗吗？”

　　“愿意参军的也要看年龄和体格，经过训练才行，不愿意的依旧做老本行，我会盖新的作坊给你们过活。”

　　“那咱们要在那个夷州岛上住一辈子吗？”

　　“我保证，咱们会有回到北地的一天，到时候，天下之大，你们想去哪里居住就去哪里。别说咱们宋国，就算是辽国金国，我们也要光明正大地搬过去住。”

　　“胡人会杀了我们的。”

　　笑道：“胡人算个鸟，我会打到他们低头认祖宗。”

　　“二爷，我信你为人，愿意跟你南下。”

　　台下不断地有人发问，耐心地回复着，右边不时地有人往左边去，集会结束时候，愿意南下的人数达到了一千四百来人。

　　张某人长吁一口气，这般当作两千多人做演讲，压力还真是够大的。他觉得自己讲的不是很好，没有开挂穿越者那般口若悬河，鼓动人心的口才。但是，效果却是确确实实达到了预期。

　　两千人里，能有五分之三跟着他，再加上招募的流民，就足以解决夷州岛上初期劳动力匮乏的困难局面了。

　　回到房间，扈三娘给他宽衣解带的时候才发现男人内衣都汗湿透了。

　　“哎，刚才你在台上说话，下面的乡亲里面没有人问拿多少工钱呢。”

　　“是啊。”拍拍脑袋，笑道：“我还就怕这个问题，因为在夷州岛上，有钱也花不出去，还不如给粮食和肉蔬来的实惠。不过也没关系，两浙路和福建路我都安排了商铺来周转钱粮，费点事用海船运吧，反正几千口人也吃不了多少。”

　　扈三娘担忧地道：“若是朝廷派兵围剿咱们怎么办？”

　　哈哈一笑，不屑地道：“前头三路大军将近六万人围剿梁山都大败亏输，何况是出海来夷州岛上围剿咱们呢？莫说他能不能找到咱们的居住点，就算找到了，没个三五万人也别想占到便宜。朝廷舍不得派西北四军来，南地禁军又不禁打，来多少兵马都是送菜的份。大军一动便是及十万贯钱地花出去，落到实处只剩个零头，你道哪个官老爷肯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扈三娘这才笑着点点头：“说的也是，朝廷禁军确实是这样贱骨头，欺软怕硬的。”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转身朝妻子眨眨眼：“三娘你不也是么？”

　　扈三娘霎时脸颊红透地明白了，挥拳在男人肩头打了两记，嗔怪道：“死不正经的，昨晚刚跟她们几个疯过，也不爱惜些身子。”

　　“开玩笑开玩笑，今儿只陪你睡，什么也不干。”

　　女人狐疑地道：“真的？”

　　举起右手：“真的不能再真。再说孔子曾曰：食色性也。夫妻敦伦乃天作人和，何来不正经呢。”

　　“哼，歪理邪说。”

　　这一夜，二人果真啥也没干，也是心力疲倦，洗澡上塌后躺着没多一会就呼呼大睡。

　　在集会之后，大王乡里的骚动民情总算是稳定下来，

　　余下天里，多去后山营坊视察，同田火匠交流改进地雷的制法。

　　这时候的火药主要使用成分还是硝石、硫磺和木炭，但其中却加入了例如麻茹、乾漆、定粉、竹筎、黄丹、黄蜡、清油、桐油、松脂、浓油的成分，燃烧效果不错，但爆炸效果却差强人意。

　　让田火匠按照后世的做法，只筛选出硝石、硫磺和木炭，三种原料分开制作成粉末存放，以七成硝石，一成半硫磺和一成半木炭的配比进行混合。

　　他记得后世火药的成分是颗粒状的，因此对田火匠道：“这般现行配比在战场上可不容易，你想办法把这三种材料做成混合颗粒，随用随取。”

　　田火匠苦巴着脸：“东主，不是小人不想混在一起制，只是会提前爆开。这玩意太危险，稍不留神就伤到自己人。”

　　“有困难总是要想办法解决不是？”拍拍他肩膀，宽声道：“以前是两种成分一起混合，用的是湿水晒开筛粉的方法，你不若也这般试试，三种一起浸水弄湿晒干后再筛粉。”

　　“是，那小人就试试这法子。”

　　点头道：“成分配比方面你再多琢磨琢磨，不要止步不前地满足。你们每做一次测验，就把火药的比例记录下来，几十次不行，几百次几千次总能看出些端倪，最后再选择最优配比。”

　　“好的东主。”

　　“还有一点，记录测验的册子必须保管好，不能备份，也不能泄露出去。”

　　沉默少许，又问道：“十月前必须制出几百颗震天雷给我，想办法把引信完善一下，别烧的那么快，可以让人拿在手里点燃后抛出去。”

　　他依着后世木柄手榴弹的样式，跟田火匠形容了一番，叫他多多开动脑筋研发。田火匠对老爷的千奇古怪想法既是震惊又是叫苦连天，又得没日没夜地实验了。

　　回去大王乡的路上，正是傍晚时分，日头正凉快，山风清爽。

　　走在绿树成荫的山道上，颇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震天雷的研制进展可以说是给他打了一记强心针，有此神器在手，已是自保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