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之极武殁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犹梦临安风吹柳
作者:花间蝉的小说      更新:2018-12-18

  夜幕降临,大草原的星空,总是那般清澈宁静,令人遐想。

  蒙古包内,忙碌了一天的李萍坐在小马扎上织羊毛毡,眼神间或的看向一侧柜子之上丈夫郭啸天的灵牌,或而看向两个身着厚厚蒙古袍的孩子。

  匆匆六年,一晃而过,两个孩子也都六岁了。

  亲生儿子郭靖,很是愚笨,直到四岁才开始说话,好在筋骨强健,能帮忙放牧。

  而那个捡回来的孩子,长得倒是挺精致的,可却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到,也从来不说话。他还有个古怪的癖好,喜欢随手捡一些直一点的东西,拿在手中比划,还不时的蹦跳几下,看起来就像个跳大神的。

  正如此时,那孩子又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小树枝,在空地之上挥舞跳跃起来了。

  李萍无奈的叹了口气,停下手上的事情,转头凝视着那个“跳大神”的孩子,问道:“臭小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臭小子”,是那个孩子的称呼,也是他的名字。

  李萍不是没有给他取过正常的名字,可每当李萍喊出那些名字的时候,他都像是没听到一般。

  直到有一次,李萍实在是气不过了,直接吼了一句“臭小子”。却没想到,那孩子竟是反应极其迅速的跑到了她的面前,抬头看着她,虽然依旧是不说话,虽然依旧是眼中透露着无限的迷茫,可总算是有了反应。

  至此以后,那孩子就叫“臭小子”了。

  李萍开口却是没想过“臭小子”会回答她,这也只不过是日常一问罢了!

  希望,总是要有的。

  不过,失望也是常有的。

  “臭小子”只是茫然的盯了李萍半晌,就继续开始自顾自的挥舞树枝玩了。不过还好,他从没打到过人,也没有砸坏过东西,所以,李萍也就听之任之了。

  此刻,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郭靖,已经打起了哈欠。李萍见状,便起身帮他洗漱,哄他睡觉。

  至于“臭小子”,他还需要玩很久,等时候到了,他也不需要李萍管,自顾自的洗漱上床睡觉,这一点倒是比郭靖强多了。

  夜深,人静,蒙古包之中的灯也灭了,可依旧能听到阵阵“唰唰”声,那是“臭小子”挥舞树枝的声音。

  没多久,李萍微弱的鼾声响起,她实在是太累了,不仅是每天的工作,还有......那压在心头的仇恨。

  那久久不曾停歇的“唰唰”声,竟越来越像临安池塘边,风吹柳条的声音了。

  美梦起,李萍仿若回到了与夫君郭啸天在上元节观河灯的那一晚。泪水,不自禁的留下,梦中的,梦外的,枕头上的......

  “唰唰”声依旧、依旧......不扰人清梦,只是依旧,到了很晚,也没停歇。

  第二天,李萍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挥舞树枝“臭小子”,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道:“臭小子,你每天这么耍来耍去的,不累吗?”

  “臭小子”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半晌之后,便自顾自的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动作,一副极其认真的架势。

  李萍没有再看“臭小子”,转而收拾起了昨晚织好的羊毛毡,准备拿到三十里外的市集上换些米、油、盐,以留作过冬之用。毕竟,现在已经十月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李萍将郭靖摇醒,帮他洗漱穿戴,嘱咐他看好羊群,便独自一人带着羊毛毡出门了。

  郭靖看了眼还在原地“跳大神”的“臭小子”,神色木讷,可却语带关切道:“二弟,我们出去吧!娘说要让你多透透气,不要憋坏了。”

  李萍一直将“臭小子”当亲生儿子对待,就连对郭靖介绍,也是说“这是你弟弟”,却从未提过他是捡来的。所以,郭靖就一直称呼他为“二弟”,即使郭靖也明白,“臭小子”对“二弟”这个称呼,一点反应都不会有。

  再次看了眼无动于衷的“臭小子”,郭靖径自走出蒙古包,在将门帘掀开,就在那等着。他知道,自己的二弟看到外面的阳光之后,一定会出来的。

  最先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一根树枝,笔直、堂皇、快速。之后,才是人。

  从懂事开始,郭靖就经常见到这一幕,可他却百看不厌。他觉得,自己这个二弟真的很厉害,不过,具体哪里厉害,他又说不上来。

  屋外空地之上,青草过踵,踏上去不软不硬,刚好合适。

  “臭小子”就在那继续挥舞树枝,却是比在蒙古包之中的时候,要快速、凌厉许多,直教人不敢轻视。

  郭靖轻轻的放下门帘,朝“臭小子”嘱咐道:“二弟,我去放羊了,你不要走远啊!”

  他这句话本就只是随口一说的。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二弟从来不乱跑,除了呆在蒙古包之中,就是在门口,那活动范围,比一个九十多岁的老爷爷还要小。

  没有等待那从未等到过的回应,郭靖径直走向羊圈,将里面的羊全部放出,随后骑着小马,带着牧羊犬,将羊群赶向门前不远处的水草鲜美之地。

  在大草原之上纵马奔腾,总是让人热血。特别是在观看了前几日的那场恶战之后,郭靖胸中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豪情在酝酿。

  此刻,他很想尽情挥舞这马鞭,驱赶羊群四处奔走,如战场之上的将军命令士兵一样,想来应该很是威风。

  可正待他将这一想法实现之时,一匹黑马、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豪情,也浇灭了他的热血。

  前几日那场恶战的胜者,不可一世的黑袍将军,此刻竟如被斩断翅膀的雄鹰一样,刀断弓绝,浑身是伤,软软的趴伏在那匹腿部受伤的黑马之上,看上去,却是有些可怜。

  黑马踱到郭靖近前,那黑袍将军勉力抬起头,扯着黯哑的嗓子说道:“水,水......给我水!”

  郭靖慌忙转身进屋,给他盛了碗水。那将军此时已经将马驱到门口,也不客气,弯腰接过碗,就是一口喝干,催郭靖再来一碗。

  待那将军喝过第二碗之后,却是神情一恍,竟一下子从马上栽倒下来,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