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夫人带着余宴姑娘去见了祝王氏，是来赔不是。祝芸又是时姨娘所出，她这一上门得走好几趟门子。

　　末了，还差人送了物件上祝九阁院来，听说她素来喜欢书籍，投其所好送了几本书籍来，外带几色糕点与几样物件。

　　这厢人还在时姨娘院子。

　　“我家姑娘自幼便宠坏了，平日里又甚少出门在外，也怪我没叮嘱好，让她冲撞了祝芸姑娘。”余二夫人说着朝自家姑娘示意。

　　余宴意会过来，起身朝时姨娘稍稍见礼，“宴儿无心与祝芸姑娘争执，一时口不择言。还望时姨娘与祝芸姑娘莫要与宴儿置气添堵。”

　　时姨娘听了这话，眉眼间带着柔和，笑道：“不过是姑娘家的一些小闲话罢了，不碍事。”

　　“时姨娘果真是王氏一族的贵女，这大体也是不是人人能相比的。也是王氏一族的教导有方，今日在唐家赴宴，那祝九姑娘确也是个稳妥的。”余二夫人此番提起祝九，话落，瞧了瞧外边天色，起身道：“眼看时候不早，我与我家姑娘便先回去了。”

　　“李妈妈，送客。”时姨娘交代着，李妈妈得话忙将人送出了院子去。

　　到了院子门外，余宴杵下了一张脸：“母亲，咱们赔了不是就是，怎还要特地提起那祝九。”

　　若非祝九在自家母亲跟前说几句告状的话，今日她便不用登门来。

　　“你以为那小丫头跟你似的，还能与人动起手来？索性是这祝芸姑娘没甚的大碍。若不然，你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余二夫人不过是想着，这祝九成了祝家西院的嫡出，她虽是不太知晓祝家门里。

　　可即便不明白，也听说过祝家门里几位夫人姨娘的出身极是高贵。

　　何况祝家是名门望族，他们余家这小门小户的，连人家一个庶出的旁支都比不上。

　　余宴虽心里不高兴，但也没有再开口。

　　李妈妈送了人出去，折身进了屋，让丫鬟将屋里的茶盏撤了下去换来了姨娘爱喝的。

　　“姑娘的事儿老奴问过飞鸢了，听飞鸢说回时主母面色不大好，想是气了祝九姑娘为咱们姑娘出了主意。”李妈妈说着这话，端来了丫鬟递的新茶。

　　这话听得时姨娘面色戚戚，接过茶盏抿了口，半响后叹息道：“芸儿如今不经事，养在主母膝下多年，更难教导。”

　　“这回尚且有祝九姑娘帮衬，倘若真是等她及笄后进宫，我反而更忧心了。”时姨娘一直指望祝芸能够入宫，成为宫中女子。

　　这也是个出路。

　　可主母哪能真有面上这般待芸儿好，将人教养成这般，不论嫁去何地都让人担忧。

　　说着此事，时姨娘继而道：“这祝九当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她帮衬了芸儿，也不过是头一回。即便主母追究她的错处也挑不个理儿。”

　　“姨娘说的是，回头可要送去些金贵？”李妈妈心里想着，按理是该不用问。

　　但毕竟自家姨娘与主母间也是隔阂深，也就是明面上瞧着和气罢了。

　　可若是送了去，反倒让这祝九姑娘为难了。

　　时姨娘自是与李妈妈思忖的一般无二，“这人情就先记下了，金贵倒不用送去。免得让主母以为咱们靠拢了这过继来的嫡出姑娘，于我于祝九都不是得利的。”

　　祝王氏心里是添堵，她带祝芸去唐家，本就是为了绝了祝芸日后进宫的路子。

　　在锦州的名册向来都落定了唐家主母拟定。

　　三年一大选是其一，这平日里不大选也能托了门道入宫。

　　倘若唐夫人瞧不上眼的，自是日后都没指望了。

　　可如今名册是落定了，她就是想暗地里知会唐夫人一声，这反倒让人生了别的说道。

　　祝芸日后入宫，终归都是祝家的殊荣，她一个主母再插手，怕是老祖宗知晓了也不高兴。

　　六姑姑见自家夫人回来这面色就没好过，这会儿进屋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丫鬟们。

　　“夫人要是气恼祝九姑娘这回弄巧成拙，不妨提点提点。”六姑姑说着，到了自家夫人身后替她按捏按捏。

　　祝王氏倒是觉着舒坦，微微合眸养神，好一会后才道：“我提点她作甚，老祖宗瞧好的人儿，那心思玲珑通透的回头可要将我这门里搅个天翻地覆，我可吃罪不起。”

　　人是过继来了，她是成了嫡出，一切按嫡出安置就是。

　　左右就是滕个阁院让人住着，她做她的嫡出姑娘。

　　但这西二房门里的事儿与她没甚的干系，今儿个误打误撞，倘若有了下回便由不得她再弄巧成拙了。

　　祝王氏也提防着祝九，并不与她亲厚，表面功夫做好了就是。

　　这点儿，祝王氏拎得清，时姨娘也是如此。

　　自然，这被搁置门外的祝九，同样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

　　眼下祝九才到西院没几日，她倒是不急，等闲还有两年在祝家，急了反倒坏事。

　　腊月二十七过去，便是转眼到了年三十。

　　祝九这几日不大爱出门走动，即便走动的，除了去主院晨省外也没别的地儿可去。

　　南院那边也不去不得，这祝芸自个得了祝九的帮衬，总想着过来说两句话。

　　只是先前祝王氏罚了她闭门思过，从唐家回来后便领罚去了。

　　到了年三十，嫡出姑娘们要劳累许多，清早便要随着主母去祠堂祭拜列祖列宗。

　　这会儿各房嫡出姑娘们都在，祭拜了过后才各自回去院子。

　　祝晴许些日子没见着祝九了，大莫是祝九过了生辰后就鲜少见祝九。

　　祝张氏过身那会，祝九受罚被禁足在了南湘园，祝晴没能亲自去探望，差了南珠送了体己过去。

　　算下来，转眼都两个多月不曾见着了。

　　“九儿，如今你到了西院，与我北院还近了许多，日后走动也方便了。”祝晴指的何止是住处近了，也是祝九成了嫡出不再似庶出那般不好走动。

　　除外，祝张氏先前是苛刻，不喜门里的庶出姑娘四处走动。

　　眼下人到了西院，除了南院不能走的亲近，别的主院倒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