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纪 第三十三章 为伊求情
作者:阿猫威尼的小说      更新:2018-10-23

  易莫亦是勃然。

  在他眼里,堂堂蒙山国公主竟然在国宴之上百般为一个下等贱奴求情,这让九州各国如何看待蒙山?

  他压低了声音训斥:“妺喜!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此为国宴,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正因为是国宴之上,九州宾客都在看着,兄长对伊一事才更应公允!伊作为奴,识字固然有罪,但他有教导公主之功,功过相抵,理应活着!”

  喜毫无退缩之意,竖着两条柔柔细细的眉毛据理力争,只因她心中明镜,若错过此刻,伊便再无生机。

  易莫被喜气得险些呕出一口血来,只想快些将喜拎出去,不让九州众宾再看他们的笑话。

  席间众人看着这兄妹二人你来我往争执几个来回,心底虽都觉得热闹,恨不能拍手叫好,可面上都还要装得正经些,皆面露尴尬,大有着机劝解之意,却半天也无人真的跳出来劝上一劝。

  唯独夏使,全然没有掩饰那一脸“看好戏”的神态,时不时还拈朵小花送入嘴里,就着鲜醇爽口的百花酿……

  那副德行,别提有多享受了。

  “汝工!将喜公主带回去!好生看管!”易莫一声低喝,欲将这场“丢尽颜面”的争论了结。

  忽听有人疾言阻止:“有施侯且慢!”

  易莫循声看去。“商世子?”

  他心底微沉,心念此人怕是又要帮妺喜说话了。

  只见商世子笑意轻浅、平和言道:

  “方才听喜公主所言,这名叫伊的奴不仅能识字,竟还学识颇丰。恕在下见识浅陋,还从未见过这样特别的奴,着实好奇。不知有施侯可否将此奴带上来,让在下开开眼界。”

  喜闻此心中重燃起希望,却见夏使又耷拉着眼皮好死不死的拦了一句:

  “这就不必了吧。他本就是肮脏污秽的下等奴,又被关了许久,怕是已经脏到会影响大家的食欲了。”

  商世子的反应亦是极快,还不待喜气结,他便已经“借力用力”,为伊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那在下就恳请有施侯能留他一命,放他出来沐浴梳洗,稍作休整,待稍晚一些,在下再私下见见便是。”

  易莫面上看不出变化,附于膝上的手却是暗自施了力——

  在来访的众方国中,商国实力最强。

  无论商世子是否为“凤”,只要他有施易莫想反夏,商的态度就尤为重要。而商世子参与理政二十余年,手中稳握商国近一半的国政大权,他自然是要给足其面子的。

  至于那个伊,就算是触犯了他的忌讳,制了那该死的“凤凰”,不过也就是一个触了霉头的下等奴罢了,一条贱命怎抵得过送商世子的“人情”重要?

  如此琢磨着,易莫便是一笑,甚为和气道:

  “世间仰慕商世子者不计其数,区区一个贱奴,能得商世子单独召见是何等大幸?如此,本侯便暂且让他多活个几日,至于是否能永保安生,就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商世子含笑浅施一礼。“多谢有施侯成全。”

  易莫点头回礼,又瞟向喜嗔问:“妺喜,这下你满意了?”

  喜自是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喜替伊谢过兄长!”

  她终于舒了一口气,坐回座位万分感激的望向那个几次都出言相帮的白衣男子,心中暗想:

  这个商世子看上去是个讲理之人,好似也并无太多“上下等阶”间的嫌隙之念,兄长又好像很是看重他,对他的话也肯认真听取,想来等他见识到了伊的不凡,便定能保下伊的命了。

  这边,喜看着商世子,可在其他方向,却另有两人在盯着喜看。

  一个是易莫,他自是还在猜度关于那“凤凰”的预言,未来能得到喜的会否就是商世子?那他要想力争称霸,是否也应在那之前、早些付诸行动?

  另一个则是夏使,他鬼魅的墨瞳之中沉浸着难以言喻的玩味,就好像好容易寻到了一个能引起他兴趣的玩物般……

  不多时,宴席便又归于最初,却也几近尾声了。

  终于到了散场,喜便等不及要往回跑。

  方才在席间,她已听长铃来报说伊被放了出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伊是她的奴,伊自然也就被准许安置在她的院中了。

  马上就能光明正大的看到她的伊了,她怎能不兴奋。

  “小矮子!”喜还没来得及撒开腿跑,就倏的被人在后面拎住了领口,那声音正是来自最最惹人厌的夏使。

  “无礼之徒!我是蒙山国的公主,以你的身份,当唤我一声‘喜公主’才是!”喜怒嗔。

  “名号而已,何必在意?”夏使一边痞笑着绕到喜的面前,一边兴致满满的搭话:

  “不过,想不到世间还有喜爱穿男装的女子,你的癖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喜翻了个白眼。“不关你的事。”

  可夏使的脸皮厚似城墙,完全无视她的不屑与排斥,继续嬉皮笑脸道:“其实你长得水灵,若散下头发、着上女装,定然好看。”

  喜甚觉此人“蹬鼻子上脸”,便不想再与他多言,抬脚要走,却又被拎住了领子。

  “就这般不愿理我?”夏使嗤笑反问,随后便又添了一句更轻浮得令人生厌的话:

  “不过没关系,我迟早都会让你为我换上女装的。”

  “你有病!我没空理你,快让我走!”喜就没见过这么自命不凡又目无尊卑的人,着实深恶痛绝。

  不过夏使偏就对她死缠烂打,挡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你现在是赶着要去见你救下的那个奴吗?方才在席间我还在想,怎么我如此有意欺负你,你还这般能忍?原来竟是为了要救一个下等贱奴。”

  喜不知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夏使的,总之,兄长将他当上宾供着,她有施喜可不打算给他这个脸。

  “你这人无聊得紧!现在我要救的人也救完了,自是不必再忍你了。”

  喜自顾自的上手将他推去了一边,还不等他再怎样,便已径直快捣着步子跑远了。

  夏使的目光紧追着喜离去的背影许久,年少不羁的俊颜之上,那原本轻佻的笑意逐渐融入了些许奸邪之感。

  他嘴角微动,凉薄的唇轻微开合:

  “看来这蒙山国,我还是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