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纪 第一百七十七章 琬琰姐妹,苕华成双
作者:阿猫威尼的小说      更新:2018-10-23

  “这里前日有奚奴带我们来过的,不过并非走的这条小径,而是从那边的大路绕来,且并未走得如此深,所以你不熟悉也算有情可原。”女孩解释着,言语间听来有些宠溺。

  小女孩停了停,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悻悻的转了话题。“琬姐姐,你说,帝癸长什么样?他凶不凶?”

  提及此事,那名为琬的女孩也刹那低落了情绪。“琰儿,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担心,若你我得不到宠爱,我们岷山氏还会再有灭族之危……”

  琰一听,疑问道:“不是说好献上我们姐妹,岷山就不会被灭了吗?”

  琬叹了一口气:

  “本该如此的,可我们都已经入宫几日了,却还不见帝癸的影子……听闻帝癸本来都已经骑马先行往回赶了,但是元妃在路上遭遇刺客受了惊吓,他便又折回去陪她慢慢走了。帝癸专宠元妃不下十年,岂是我们两个未尝世事的小丫头可比的?恐怕在帝癸眼里我们什么都不是,他又如何还会眷顾我们的氏族……”

  琰的声音越发失了底气:“我听说,元妃妒心极盛,为得专宠不惜害死了所有其他帝妃,才致使如今大夏后宫如此冷清……琬姐姐,我害怕,我才十三岁,还不想死……”

  淳维听到这,不禁一面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一面不屑的起身离开。心道这两个胆小无用的丫头,在有施喜那心机高明的女人面前,恐怕连两年都活不过吧。

  “谁?”那笑声不小,琰遭了鄙视,一气之下循声追去,却只看见一个青衫玉冠、大步远去的少年背影。

  琬也举目望去,走到她身边道:“那是个男孩?河南宫里应当只有一个孩子的……下次遇见,我们要好好与他打招呼。”

  琰不忿,扬了小脸嗔道:“他是谁?他那么无礼,我们为何还要以礼相待?”

  琬笑叹,揉了揉琰顺滑的额发。“傻妹妹,他是公子淳维,帝癸唯一的子嗣下一任的大夏之帝。”

  ……

  三日后,癸和喜终于到达了河南。

  回宫的第一个清晨,寝宫芷阳宫

  癸走下榻来,辛奴和长玲上前为他穿衣,他垂眸向帐中刚刚疲惫睁眼的喜看去。

  “你近来精神不济,今日受降岷山侯,你就不必跟来了,好好休息吧。”

  喜没有应声,只稍稍点头,接连半月没日没夜的折腾,她是真的“精神不济”了。

  “公主为何不坚持跟去?受降岷山侯,岂不就是说,要正式纳那两个美人入后宫了?”癸走后,长玲立即急急趴去喜榻边问道。

  辛奴一听,连忙气道:“长玲!公主本就烦心,你怎么还提那些让人更烦的事!”

  长玲却不这么想,扬着下巴争道:

  “我不说,那两个美人就能不入驻后宫吗?公主若是去了,至少还能及早立威,让她们清楚谁才是这后宫之主,往后也不至于让公主多受什么不必要的委屈。”

  “别说了……”喜听不下去,垂下眉眼、低声开口:“他都不信我了,我还争宠何用?”

  “公主……”辛奴和长玲心中哀怜。

  这些天来,大王曾经的爱与温情,几乎全都在瞬间转作了愤恨,不再顾及公主的喜怒伤悲。这样的他,恐怕已经让她们的公主不敢再去争取了吧?……

  ……

  受降仪式连着酒宴,转眼就已入夜。

  喜还在榻上侧躺着,辛奴一边为她精修着指甲,一边对刚入内的长玲牢骚道:“长玲,只不过是让你去给公主取件新衣,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等了半天,却并没等到长玲的回答。喜下意识看去,只见那丫头鼓着两腮,一脸忿然,仿佛受了多大的气。

  “你怎么了?谁气到你了?”喜关切道。

  长玲觉得委屈,憋着嘴蹲去喜榻边。

  “公主,长玲方才出去,外面的人都在议论,说受降典仪上,岷山氏的琬、琰两公主美若神造,惊为天人。更是在酒宴中一舞一歌,双双勾去了大王的魂魄。大王左拥右抱甚是欢喜,甚至说‘美玉成双’,命人将她们的名刻在那著名的苕、华两块美玉上,分别赐给她二人以示宠爱。从此琬就是苕妃,琰就是华妃,还因此给她们入住的宫室取名‘苕华宫’。大家都在打赌……都说……”

  她心里犯堵,就哽了几下,喜却意外的眸沉如水,攥了被角睫毛轻闪,仿佛早已预料到结果。“都说什么?”

  长玲见她这般不急不闹却独自伤痛,就更是觉得心疼,声音忽而小得快连她自己都难听得清了。“都说……今夜定会是大王这十年来,第一次留宿元妃之外的香帐……”

  “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都没有脑子的吗!”

  突然一声男音低喝而来,辛奴长玲和殿内众奴皆是一惊,纷纷跪拜。“大王。”

  “下去!”癸不喜欢被人在喜的面前嚼舌根,但长玲是喜的人,他也就不多说什么,可也摆不出多少好脸色来。

  当奴们都退了个干净,癸坐去榻边,瞥眼问道:“那些……你也信了?”

  他觉得“爱”这东西当真可怕,想他堂堂帝王,却在此时此刻妙明奇妙的觉得,就算喜已经切切实实负了他的心,可他也依旧不希望喜误会他与别的女人有什么。

  “信什么?信大王?还是信人言?”喜眼帘半垂。

  不管癸是否真的中意岷山姐妹,他都确实在众人面前对那二人左拥右抱,也确实以美玉做比、以苕华相赠……

  癸听出她隐了醋意,怕是真的胡思乱想了。本该好好解释,告诉她那些都是逢场作戏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偏偏别扭了起来,似有暗示道:

  “只有亲眼看到的,才称得上是‘真的’。”

  喜闻此心底骤然一沉。这言外之意,他看到她衣衫凌乱了,她就铁定是与人有染了吗?

  “若眼见也未必为实呢?”喜抬眼看他,眼眶红红。

  这件事横亘在他二人之间多日,孰对孰错始终没有一个结果,也没有一人愿意退让。

  她没做过的“错事”她不会认,而只相信自己眼睛的癸,想要的,也只不过是听她说一声“我错了”,然后乖乖钻进他怀里撒娇着祈求他原谅,再立下誓言,此生不再负他第二次……

  ●记载:“十四年,扁帅师伐岷山。癸命扁伐山民,山民女于桀二人,曰琬,曰琰。后爱二人,女无子焉,斫其名于苕华之玉。苕是琬,华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