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天朝 第三十七章 杀营
作者:但丁的手的小说      更新:2019-06-29

  5月18日,贵州总兵重纶率领后续贵州援军入桂,抢在太平军西路的兵锋前抵达象州,算是暂保住了象州城。

  而杨秀清等人领导东乡太平军自向西北突围出清军的包围圈后,乘西北方向一带清兵防守兵力虚弱,突围后攻打占据了交通要道中平一带附近地区,再次形成一个小型的割据地带。

  中平周围毗连武宣、桂平、平南、修仁、永安五个州县,又有两条可抵达桂林省城的交通线。

  东北路要抵达桂林省城需经过桐木,西北路需经过罗秀,暂时被尾击清军抢先切断。

  而中平地区又是一块纵横数十里的盆地,正东方向是连绵起伏的大瑶山区,山势巉崖际天,人迹罕通,水源独远。

  因此制约了太平军的向东发展,但对于太平军来说,这也是一道天然屏障,使清军无法从东路发动攻势。它对太平军来说,提供了一个安全的侧翼,使太平军有效的兵力可以在其他方向更加充足。

  中平西面是一系列矮山,交通不便,山间有路径通往象州,但易遭埋伏。

  南面是大樟江谷地,将东西山系分割开来,谷地而南越过大瑶山南麓,通往东乡。

  大樟是南北交通线的冲要,是战场南端的门户。西面北段是独鳌山,山势形胜,俯瞰整个盆地,是战场北线的重要制高点。

  中平与独鳌山之间有一条小河,发源于瑶山,至独鳌山下注入运江,这条溪河构成了基地北面的天然防线。

  而中平之内多有溪流,两岸依水多有农田,时值夏初,正值雨季,溪河、水田积水盈满,泥泞不堪,增加了清军进攻的自然障碍。

  夏诚知道在这独鳌山上,历史上记录太平军的七名炮手,乘着在乌兰泰领兵与石达开部在东山麓下平地进行追击会战时,冲入留守千余人的山北大营。

  结果七个人冲垮了一个千余人大营,简直有点像天方夜谭,但事实就是如此,营盘内清军毫无防备,见太平军至,纷纷夺路而逃,无人抵抗,这一仗,也成了后世证明清兵腐朽堕落到无以复加的一个明证。

  太平军在秘密的往独鳌山行进的过程中,清晨起床的乌兰泰躺在独鳌山山北大营帅帐的床榻上也在看一份向荣发给他的密信,夏初有些闷热,乌兰泰随手拿起床枕边的折叠纸扇,边扇纸扇边看。

  “太平军于本月初二,杀猪宰羊,放炮祭旗,似有隔日扑营之意,且令中平、邓村一带居民避开往下去躲,不准在窑口上走等语,窃以为发匪欲来开仗,贤弟需小心!”

  乌兰泰看了又看,随即又放下了,他心里并不认为太平军敢来与自己开仗,他这些日子挑选精干士卒,发放新式火器,编练阵行,已颇有成效!敢说正面交战,必使长毛们有来无回。

  但向容老将,说这话也不会无的放矢,眼下贵州总兵重纶患病,去了武宣县城养病,不在营内,手下这三四千人说到底拿到自己手里还没有一个月,到底有些生疏。

  想到这儿乌兰泰心里忽又起了嘲讽之心,也不知道这重纶的病是真是假,这种人都成了总兵官职,这大清国怕是……?

  乌兰泰忙摇了摇头,心发笑道:“自己这是想什么呢?难不成这一两万的会匪把自己吓着了?乌兰泰呀、乌兰泰!你可真能杞人忧天!不该,不该!”

  说着拿纸扇敲了敲自己的光脑门。随后下令,营内诸人准备枪械火药,擦拭炮台,小心战事!

  而自己也穿戴准备了一会儿,洗漱完毕后,带领将领诸人出去山麓附近观察地形,以便战事一起,利用山势,知晓如何更好调兵遣将。

  乌兰泰一行人行至独鳌山南麓的梁山村,放目眺望,见太平军在山下不远处隔河防守,据此高处,四下里一目了然,河对岸村落里的太平军一举一动可谓了如指掌!

  帮办军务大臣乌兰泰不由心下得意,对着身边将弁李瑞、威宁兵副将佟攀梅等人指点道:“我据此形胜之地,眼前一片平阳,东临大河,河东中平、仁义等村形状俱在目前,可谓攻守大为有利!”

  身边将弁不由大拍马匹,乌兰泰怡然自得。

  “大人你看!”一名将弁指着山下河对岸大叫,乌兰泰放眼望去,河对岸中平北侧第一高的山头上,立着的太平军望楼里有人摇旗!

  经过这些日子的打交道,诸人很快认识到这是太平军集合部队的信号。乌兰泰心里打鼓道:“这还真是要来打?!”放下望远筒当即传令,让自己这几天辛苦编练的千余火器兵急速出阵。

  “我打不了洋毛子,还打不了你们这群会匪?”

  乌兰泰心里嘀咕道。

  随即调大兵过山南,令其距河岸百步列阵,夏诚等几百人此时被聚集在太平军摇旗的望楼下,在夏诚眼里,只见河对岸清兵千余人,分为十二队横列,皆持火器,行列紧密,倒有了几分像是夏诚以前外国电视剧里的近代西洋火枪兵架势。

  前面仁义村村落里抢出三四十人的太平军意图先渡河岸,对岸清军立即开放枪炮,将其逼退回村落里。

  石达开带领众太平军将领,于村落里查看敌情,见清军发现了自己大军集结起来,意图隐秘渡河的意图后,见强渡也不成,随即对着河对岸清军阵列下令开炮,清军还击,双方于是隔河展开炮战。

  炮弹乱飞,附近地面露出一个个脸盆大的弹坑,夏诚等人在将领带领下急避入山下村落中,没多久。山上望楼也很快被清军的一颗炮弹打中,成了万千碎屑木料,摇旗之人也荡然无存。

  前不久还立在望楼下的夏诚诸人不由一阵后怕,炮战持续了四个多小时,皆损伤不多。

  乌兰泰见太平军避入村落,毫无撤退之意,丝毫不敢将河岸清军阵列撤回,令各队官兵站住毋动,唯恐太平军乘机渡河过来。

  僵持到了半夜,清军叫苦不迭,才行撤回,乌兰泰也觉得不是办法,后来想到

  “自己占据山势,纵放贼军过来,一样居高临下,而匪军渡河后背临河水,却是自入死地,一旦击破,逃无可逃!岂不是大功?”

  想入非非的乌兰泰心里大定,有些喜从心来,第二天六点多钟,探哨来报,太平军大军开始渡河,乌兰泰从床榻上起身,定了定神,随即下令全军集结,并没有像昨天那样调动到山下河岸附近,转而开始在山上布防。

  清军昨夜子时才睡,还未睡足两个时辰,又被叫起作战,抱怨异常。

  独鳌山山麓面向太平军方向正面陆续有突出的三道山岭。

  乌兰泰于是将自己练的十二伍兵,其中四伍兵力布置在头道岭,三伍兵力布置在二道岭,李瑞率领的古州镇兵被布置在第三道岭。又拨二伍兵力埋伏在独鳌山后平坡,再拨二伍兵力在头道岭与二道岭之间的山坳里埋伏。

  乌兰泰看来,自己训练的十二伍主力有九伍被布置在正面前的沿线阵地上,李瑞在第三道岭上的古州镇兵作为预备队,重纶的威宁兵被布置在西翼,防堵太平军的侧翼迂回。可谓万无一失!

  只要太平军敢正面攻击,必然在枪炮下伤亡惨重。

  乌兰泰看着数千太平军速度很快的渡过独鳌山西麓山沿处的河流,开始分出二三百人沿小道上行占据山麓大营南端的一处南山头,即窥视大营,又有侧击三道山梁的意图。

  而太平军大队在渡河后经过整队,于正面二三十人为一队,一排十余队,约有数十层,由山岭上往下望去,遍地都是冲来的人头。

  太平军前队开始朝着山岭开炮,一部分兵力抢占了清军弃守的梁山村,藏在村落里。

  大队兵力开始朝着山岭猛冲,山岭上枪炮大作,太平军在乌兰泰眼里,“前队即毙,后队又进,凶悍异常!”

  而占据山麓大营南端的南山头的太平军二三百人多是炮手,也开始开炮侧击山岭与大营,以图减轻太平军的正面压力,夏诚与刘老二一营十几个人以护卫炮手的理由请求下,也被其批准在这两三百人里面。

  乌兰泰见状下令右侧防堵的威宁兵出击攻打侧翼的这一批太平军,但三番五次的下令,威宁兵诸将以总兵重纶病重不在为由,无人敢奉令出击。

  “废物!废物!”乌兰泰气的大骂!

  不得已乌兰泰只好亲自提刀赶往威宁兵阵地亲自督战,逼迫其出击。威宁兵副将佟攀梅实在没法躲过,不得已只好领兵出击,却只走了不远就停下,只是令炮手开炮与南山头的太平军夏诚诸人展开炮战。

  正面太平军因为进攻激烈,乌兰泰又返回正面战场时调集了三四门火炮放置在第一道岭上向下开炮,增加杀伤。

  太平军见状于东面又分出十数队,约计三四百人作为突击队,由稻田奔独鳌山西角,绕过正面,直扑清军山北大营,乌兰泰于是急下令埋伏在独鳌山后平坡的二伍兵力待太平军靠近后乘机再行开枪袭打,因此,这部太平军也很快被打了回来。

  此时激战已一个多时辰,太平军死伤两百有余,伤亡较大,太平军军中的石达开见突击队不能胜,随即下令正面太平军撤退。

  乌兰泰一见太平军溃退,大喜过望,立时翻身上马,下令全军出击,在他看来太平军背邻河水,溃逃之下急切不能渡,淹死追杀下必然全军覆灭。

  “夏诚,你行不行,我们完了!完了!”周彪伍见山下太平军一片溃退,自己一行人被弃留在这南山头上,周围都是追击的清军,不由精神崩溃,坐在地上嚎叫道。

  夏诚也脸上发青,他心里虽然知道历史应该不可能改变,但眼前情况总是冲击着自己的精神。

  乌兰泰骑马挥舞马刀,精神百倍的带领诸将急督各部清军下山追击,而太平军也暗照乌兰泰预想的很快逃到了身后的河岸边,乌兰泰正得意洋洋于自己的见识,但出乎乌兰泰意料的是太平军居然很容易就徒步跑渡过河水,到对岸去了!

  几乎大跌了乌兰泰的眼睛!

  正值夏季,雨水繁多,眼前的河水昨天的水面还齐到渡河人的腰腹以上,谁知水面今天却只齐人小腿部分。

  什么鬼?

  但眼前情形不容他多想,急督大军徒步渡河追击对面溃逃的太平军。

  游击将军马善宝骑马带队追击追的最急,其部三百余人也大部冲过河水,谁知此时河水猛涨,急流汹涌倾下,淹死渡河清军四五十人,并将清军整体截为渡过河与未渡河两部,半渡的清军登时乱作一团,淹在河道水浪里的少量清军急朝西岸边挣爬,而跑过岸的太平军也纷纷返身回击。

  渡过河的数百人随即开始陷入太平军数千人的返身围攻中,立时毙命百余,连带着骑马的游击将军马善宝也被数条刺来的长矛刺死在马背上,余者纷纷转身跳入此时已水高齐胸的河道中。

  原来太平军于昨夜由石达开派人在河道上游筑坝,以使水位下降,一来方便渡河,二来一旦明日战事不利,撤退过河后立时决堤,以断绝清军追击部队,使其成为两截,而后进行反击冲杀。

  逃渡回来的清军又冲乱了不少由乌兰泰急下令在岸边列阵防御的未渡河军士队列,而其后面太平军则乘机开始再一次强渡掩杀过来,乌兰泰不得已下下令诸军稍退,乘着太平军整体追击渡河的时间,以图拉开再次距离列阵。

  但独鳌山上的一把大火打断了他的妄想,山岭上自己的营盘方向熊熊火光,方圆数里可见,再加上稍退命令下的士兵见身后山上大营火光冲天,稍退很快变成了大溃。

  士卒三五成群跑成一团,漫山遍野,乌兰泰急骑马逃亡向山岭上去,他的二三道山岭上还残存这一些兵力,看样子倒可以守一守,可他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这留守足有千余人的大营里,冒出的火光是哪儿来的呢?

  作者的话:夏诚一行人被遗忘在南山尖上,预知大营如何被焚烧,请看下节——逼出来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