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天朝 第四十章 我的童子营
作者:但丁的手的小说      更新:2019-06-29

  刘老二一营许多人喜气洋洋,于贵脸上皱纹也笑平了许多,按规制,百夫长下辖五营,每营二十五人。其中两营精壮为主兵,一营童子兵为斥候轻兵,一营老弱为后勤兼看管俘虏运货等杂活。百夫长自有一营精锐亲领,做为压阵预备队和战阵相持时致命的突击力量。

  刘老二亲自选了自己的两个老兄弟作为自己亲营的班底,先去了先锋官刘世清指派的百夫长亲营处进行交接上任。

  夏诚也因升官,从圣库新领到了一套完整的太平军军服,正在那里试衣裳大小,准备一会去指派给自己的童子营处上任。

  只有周彪伍坐在地上亦复骂骂咧咧,说光给官名字不给权,放的他妈的骡子拐弯屁!

  这也是当前太平军里的普遍现象,为了拉拢这些普通士兵,太平军高层给士兵们都进了不少的职,但本来就人少,如果都按所给的职实打实的来,估计遍地都是官了,早乱成一团了。

  但毕竟杨秀清狡猾,他给士兵的职都是虚职,像夏诚,此前职都成了两司马,手下如果实打实的走,应该都有六七百人了,比先锋官刘世清都厉害,可现实里不还是大头兵一个?

  所以杨秀清给这些虚职的解释是,因为你有功,所以给你赐了职,当然这个职也不是假的,而是说你有了做这个职位的资格,只要有了这个职位实的空缺,我们就会在有这个虚职的人里找。

  这一招不得不说高明,即拉拢了人心,又给士兵一点盼头,越是立过功的士兵,越不背离。因为被赐予职后,立功士兵们算拿到了太平天国的原始股,虽说股票目前不能换成钱,但万一有一天能呢?士兵们有了盼头,也就不会随随便便丢掉自己用血汗换来的原始股票溜之大吉。

  而能立功的士兵又往往都是军队的中坚力量,只空口白牙就拉住了许多士兵的心。你不得不佩服。

  后世也是这样,类似的有饥饿营销,简单说就是驴前吊根胡萝卜,拿个盼头吊着你,你为这个盼头投入的越多,你在没得到这个盼头时越不会回头。

  也跟赌博一样,只要你为他投入了东西,你就会越陷越深,总想着捞回来,杨秀清可谓对人心摸的一清二楚。

  可惜洪秀全后来没学到此招精髓,在天京事变后情况不利于太平军的时候,为拉拢人心,却一口气封了2700个实打实的王,加速了自己的灭亡。(当然洪秀全还有其他的考虑,但也是一招烂棋!)

  这次刘老二一营人皆职升一级,但说到底升成实打实的官的就那么三个,刘老二,于贵和夏诚。

  故而周彪伍骂骂咧咧,见夏诚手里拿着那四把缴获的贝斯燧发枪,东西也收拾好了,马上就要走,这些洋枪他已经眼馋良久了,忙叫道:“诚哥儿!你也不会打火铳,这自发火鸟铳给我一把吧!”

  “你想得美!”

  夏诚直接眼白一翻,高声回道,斜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周彪伍,“哼!”将枪手上一提,鼻孔朝天的出门去了。

  气的周彪伍呆立半响,“尼玛!”猛站起来,脱了脚底破鞋就要扔出去。其他诸人则对着周彪伍的样子哈哈大笑!

  被拨给夏诚的一营童子营就在村落不远处,走着去倒也费不了多少时间,此处村落已经成了一个大兵营,一路多半是拿刀矛的太平军将士于村落间走着。

  夏诚穿着新太平军制服,手提拿的四把缴获燧发枪,刚出门就扔给了门外等待的李天成,这玩意也挺重的,毕竟钢铁打制。

  李天成自从被夏诚突围俘虏以来,原本的死不从贼的态度,也一点一点的被夏诚给软化走了,算是勉强爬上了太平军的贼船。

  这次夏诚上任,于贵原本意思让夏诚带一个天地会老兄弟去压场子,可夏诚觉得没有必要,自己要是连一群小孩都镇不服,也就没必要在这清末闹腾了,等死算了!

  再一个天地会老兄弟总共就那么六七个,刘老二带走两个,于贵这边又要代替原刘老二的职务,加上原本营里边有着周彪伍这般的浑人,外带一个与其交好的毛二齐,你没有一定的核心人数优势还压不服他们。

  何必让于贵受不易呢!夏诚干脆带了一直只能给大家烧火打杂的李天成,李天成老实听话,又人高马大,人又有一定武力,用这种人去收拾一群屁大点的孩子,给自己当手下,简直不要太好。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前面夏诚穿新着太平军制衣,手往后一背,心情愉悦,一路这么哼哼叽叽。路过的太平军将士皆侧目疑视着这么得意忘形的小屁孩,后面抗枪的李天成倒被有些臊的不行。

  北京城热闹异常,但今天曾国藩回府后却有些无心打彩,曾国藩这些天来接连被人刺激到,这颗出世之心愈发的跳动。

  这天他刚来到北京西城区的湖南会馆聊天会友,进京交友打点官职的湖南老乡郭嵩焘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会馆由湘籍京官创办,为湖南学子进京赶学安歇之处,亦是湖南同乡、学子赴京求学或谋生的旅居之所。后世太祖在北京当北漂,作图书管理员前曾经住过湖南会馆一段时间。)

  原本好不容易中了进士,但又逢母丧父丧,只能回家丁忧的郭嵩焘这次到京拜会一些贵人,正好住在湖南会馆,与今天闻他而来拜访的曾国藩会了面。

  两人分别多日,当下叙完友情,谈论罢天下大势,郭嵩焘却随即高兴道:

  “涤生兄,你可记得两年前去你府上拜访你的岷樵兄么?”

  “嗷,可是那个湖南新宁的江忠源么?此人说起来我差点与之失之交臂,也怪我太自大了,当初我虽是京城闲官,但来京城求职引荐的湖南老乡还是差点踏破了我的门槛!使我不胜其烦!”

  曾国藩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接着道:

  “那天江忠源来见我,我亦听闻他昔日有赌博恶习,虽是秀才功名,但却被乡人称为无赖秀才,我便对门子说无空见他这种人,让门子赶他走!不料他站在门口高言:‘我确实喜欢赌博,但天下岂有拒人改过的曾国藩焉?”令我无话可说,也非常惊讶他的言语,便将他迎入府中。”

  曾国藩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接着道:

  “当时,天下承平已久,江忠源却认为马上就会有一场大乱,并对天下之事侃侃而言,声震屋瓦,将茶盏拂落在地仍谈笑自若。这使我对他大为改观啊。”

  郭嵩焘接话道:“这后面我知道,你将他送走后,曾对人道:“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人才。”又叹道:“若逢机遇提携,此人必能名满天下。”

  曾国藩道:“是啊!后来我听人说江忠源回乡后为防大变,组织乡绅办团练团丁,后设问策反,杀了当地反贼雷再浩,从此,他在乡里博得了知兵的声名,朝廷赏他戴蓝翎,并升任浙江秀水知县。在今年江忠源从浙江回老家奔母丧,现丁忧在籍。”

  郭嵩焘却道:你却不知,长毛贼在广西起兵后,因屡败官军。钦差大臣、大学士赛尚阿督师广西,经过湖南时,经人辗转推荐,赛中堂闻他知兵,于是上奏请调江忠源赴营差委。这次在老家连同他办的五百团练也被一起征召了!”

  曾国藩闻言默默不语,郭嵩焘又道:“在赛中堂手下,平贼之后,他必被大用,我湖南子弟在仕途上又多一人矣!”

  两人又聊了半天,分别后,曾国藩怀了一肚子心事,有些郁闷的回了府。

  7月7日,江忠源抵赛尚阿军营,受到副都统乌兰台的青睐。

  夏诚穿着新太平军制服,站在院子一个废弃的台子磨碾上,手里拿着一根柳枝,环视着院子里的一群被他胁迫正站立正的童子。

  下面二十来个十四五六岁的小孩蔫头耷脑的,按体操队形站开。

  “歪,后边的那个,我没瞎,你给我站好了,再动一个试试?”

  此刻跟土霸王似得的夏诚自一进到这个院落里,就发现童子营的这些小孩一个个根本没有上下观念,你跟他说话他根本不听,只是爱玩!

  没办法,夏诚只好祭出“军训”这大杀器!在让李天成揍哭两个不听话的孩子后,这群孩子就老老实实的任凭夏诚摧残。

  “报告!”

  “什么事?说!”夏诚翻了翻白眼。

  “我、我想尿尿!”一个脸色发白,有些清瘦的孩子怯生生的举手到。

  “嗯!”夏诚很心慰,“知道凡事都要喊报告两个字了!也会举手,是个小脑发达的,准了,去吧!”夏诚挥了挥柳枝。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瞬间爆出三四个孩子的声音。

  “除了那个我准的先去上厕所外,其余要去的都出来!我先看一下都是谁?”

  待把这三个孩子给引诱出来后,夏诚吹胡子瞪眼的居高临下喊到:“我说过什么,凡事要先喊报告,说话前要举手!不按规定,给我手伸出来!”

  一人三个柳条打完后,夏诚再溅哼哼道:“准许你们重新组织语言说一下!”

  三个孩子眼泪泛花的举手喊完报告,在准许开口后,说完上厕所的要求,夏诚嗯了一声道:“去吧!”

  看着他们三个去茅房的背影,夏诚叹气贱兮兮的学着前世大学军训时训练他的教官的话道:“哎,小脑不发达呀!”

  “全是无能之辈!废物饭桶!”

  北京养心殿的咸丰气的一把把案子上的奏折扫在地上,太监赛总管急忙上前俯拾地上的奏折。

  “骆秉章身居高位,居然在湖南如此肆意妄为,导致湖南贪腐丛生,官吏竟如此之样的横行不法!若非赛尚阿此次出京路过湖南,上书湖南贪腐之风,朕竟不知湖南吏治坏到了这个地步。”

  “是啊皇上!”台下暂顶军机大臣的肃顺道:

  “臣也没想到湖南江西一带流民居然有数百万之多,这皆多是去年江南七省水灾过后的灾民!当地官服赈灾不力,不少士绅又借着水灾兼并土地田亩的缘故。百姓无所衣食,故而湖南江西一带民变一直此起彼伏,臣顾虑长毛万一由桂窜湘一带,顷刻间恐怕就会酿成李闯之祸啊!”

  咸丰脸色有些慎重,左右走了两步又道:“骆秉章如此误朕误国,撤去此人湖南巡抚一职!”说着用手指道。

  肃顺却弯腰奏道:“骆秉章自身为人清廉,当初先帝时国库亏空九百万两白银的问题就是他发现的,虽然当初他也因监察不利,不能早报背了黑锅,但可见其人认真不坏,现湖南上任又不满一年,这板子不能全打他身上,再者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可否捎待时刻,以管后效!”

  咸丰回身坐下怒道:“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先帝时期权臣穆彰阿的党羽吗?”

  肃顺立时跪地,口不敢言。

  “你叫什么名字?”夏诚蹲在碾子上,看着眼前这个总是能最先理解规矩和口令的那个上厕所的清瘦男孩!

  男孩有些腼腆道:“我叫阿生!卢阿生”

  “你以后就叫卢盛,一会我给你选一队人,以后就当他们一队的队长好了,不要让我失望啊!”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卢盛苍白的小脸有几分发红,重重点了点头,手里的拳头握的紧了几分。

  “轰!轰!轰!”三声号炮,一队黄马褂侍卫冲入大营,清理出中央通道。队列两旁,以手提鄂必隆宝刀的赛尚阿为首,一干朝廷大吏气宇轩昂的走进了清军大营。

  “升帐—!”一个清军将弁气势十足的于帅帐外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