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天朝 第九十八章 女人的面孔
作者:但丁的手的小说      更新:2019-06-29

  “桂林城不打了?”吴公九入座一侧,闻言有些皱眉,看着入座的夏诚问道。

  老将于贵也在帐内,听到这话,也发问声道:

  “怎么,诚哥,清军外围势大,绕围军营盘地时,咱们尚不撤军,乌兰泰一死,清军外围已溃不成军,为什么还要弃围他走。”

  “这你还不明白?”年纪轻轻的夏诚拉解下腰间的佩剑,放置案侧,说道:

  “这桂林自有了向荣,就像颗钉子,拔也难拔,又把咱们钉在这儿,这样下去清军迟早有一天元气一复,又会围上来,我想头子们也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

  “那饥民是怎么回事?什么招募饥民粮食什么的?”吴公九再问着。

  夏诚听了却叹了口气,指着他道:“说到这儿,我现在有些事情要你去办。”说着从怀里抽出一封黄宣折纸,递给下侧上来手接的吴公九。

  “第一,这是盖着东王大印的调粮文书,里面还有答应下拨的布料物资数目,你先早早领了来。

  咱们好不容易扫清了外围清军,除了些虚的,实打实到手里的就这么些东西,百代,交接的时候东西要清点好,多少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

  吴公九称是,说到这儿,夏诚有些抱怨无奈叹着:

  “第二,是军队扩编的事,说是功赏我为总制,管携三个军,立功将士皆有封赏,实际还是咱们这一点人,总要再召些人来才好。

  百代,最近这事也可能要你多操心些。”

  “如果紧急的话,这些光凭我是不够的,希望夏帅能准我去队伍里找些多少识字的来,好帮帮我处理这些事。”

  吴公九他也希望趁此机会成立自己的一个小班子,不再让自己太奔波受累,亲力亲为,或还有些其他小目的,抬头问询着夏诚。

  “可以,你去挑吧,挑完名单送我这儿,之后我去和师帅们说。”

  夏诚并无不可,点头准他先去挑人。

  吴公九领命退下,这时一旁的于贵对着吴公九退出去后的帐门,有些不愤的冷哼笑了一声,对夏诚道:

  “这人不是个好东西,诚哥儿。有点能耐,可时不时和罗三炮的右师搅和一起,谋划着自己的小势力。

  诚哥儿,多少小心他这次召几个人来后,以后借着把持调度物资,慢慢在军中把咱们这番好容易开创的根基给架空了。”

  “这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好了!”

  夏诚脸上也老神在在,看着帐门,眼神微闭着,不像没有数的。

  …………

  要扩军,首先要将各营编制定下,然后往里填充兵员,好在夏诚自有的三师人马,直接由师扩军也就是了,唯一麻烦的是乌瓦儿的僚营。

  她归属于夏诚暂辖,可又有一个军的番号。

  理论所寨三千多人皆为兵勇,可除去老弱,其寨能战者青壮只有八百多,相当于已占去一个军的编制,人员却严重不满编。

  作为有自己一定独立性的来投武装,杨秀清的策略一向是拉拢居多,对他们某些生活方面,也并不严苛。

  随太平天国一起打“清妖”就行。

  这样下来,夏诚起码要少一个军的编制,现在人数不足尤可,未来他是知道的,这支三万人的队伍沿流而上,一路上流民饥民纷纷涌入,参加的人像滚雪球般,打至南京城下时,已席卷至五十多万。

  饥民到处都是,所以人数是不愁的,想要在这乱世枭雄并起的时代,占据一席之地,首先要有实力才是!

  而且还是越早越好,一步快,步步快,尤其他这种知道未来发展的人。

  夏诚心里琢磨着,这几日得找找她,跟乌瓦儿商议商议这建制改编的事情,对于她和她的这一部人到底如何安排。

  ……

  桂林南城下战鼓雷动,杀声震天,墙上枪箭不断射下,两三架巨大的吕公车由各六七十名太平军士从两侧横出的前后推杠上,冒着箭矢枪弹,用力推着。

  人死后继,终使吕公车直直的撞上城墙,每座车身上装载有的二三十名太平军士,开始纷纷爬跳上城头,厮杀起来。

  “快,扔火罐!”

  清将邓绍良摸了摸自己的八字短胡,早有预备的招呼挥手,喊过一侧的士兵。

  十几个清军拿扯起早穿有绳子的火罐,抡甩几圈蓄力后,丢砸至吕公车上,罐子破碎,火油直流。

  有些太平战士见状不妙直接跳了车,另一些不及的,被随后清军丢下的火把燃起的急火,在很快烧成一团的车上连人带木料的烧成了火人,清军又朝其内丢下火药包来。

  “轰隆!”两辆燃烧吕公车相继被炸碎不稳,轰然倒塌。

  倾倒燃烧的木料,砸死砸伤了了车下不及闪躲的三四个人,附近太平军纷纷退却。

  “唉!”远处的萧朝贵握马鞭子的右手团拳砸着自己左手心,懊恼愤恨不已。

  墙下攻城大军,再次缓缓而退,城上欢声雷动,随之远远传来清军欢呼朝讽以及叫嚣之音。

  ……

  寮营驻地离夏诚主帅大营不远,扎在南溪山西岭附近。

  “你家女主人在吗?”在寮营寨内主帐前,傍晚时分,进寮营的夏诚翻身下了马,问这寨帐前的眼前侍卫。

  “头人射猎去了,估计回来的快,夏军帅有要事的话可以入帐等会!”

  侍卫倒是蛮通人情,也识得夏诚,在帐门口示意道。

  “休的胡说,夏帅已经高升,现在这是总制大人!”

  李天成一侧纠正发声道,夏诚心里虽然享受,但手抬起制止了他有些卖弄的介绍。

  起身欲入帐内等坐。

  “总制?你们汉家人的头人名字名称有些奇怪,多少记不住,见谅了!”

  那侍卫倒也有着山里人的淳朴,挠头直言道。

  “军帅变总制,就是头人变土司了,跟这个一样,夏头人成了一方土司,现在管着你家女头人。”

  曾经靠土家族歌语从夏诚手下活下来的李天成,他本身也是土家族,知道少数民族有不知汉文习俗制度的通病,直接对侍卫通俗的翻译说着。

  听完后侍卫有些惶恐的低头,小心的看着夏诚,同时郑重的为夏诚揭开帐帘。

  在西南地区土司往往是一个或者好几个寨子的土皇帝,不由得他卑微起来。

  “大人好!”帐内西侧床座上,一只穿上身小衣,散花丝裤的缝衣少女,放下针线,当先起身,忙躬身按手低头行礼。

  “朵朵!”

  夏诚刚掀帐帘,探头入内,身体还没进去,眼神看着眼前女子,欣喜的眼神,渐渐有了些惊疑的勾动。

  美少女朵朵上身只系有一小衣肚兜,赤露的胳膊虽行礼后,忙从床座上扯了件外衣披肩上,可如此一来,更填有了些许诱惑力了。

  眼前人的低眉顺眼,脸身上的些许柔弱柔情,可看出眼里似水的性情,某种纯粹思绪上了夏诚心头,千变万化,又捉摸不定。

  “你从门口等我!”夏诚却回头对吴公九道,独自进了帐。

  “你,……”夏诚进帐入座后,一个“你”字之后,就不知道要说什么,生怕说些女孩不爱听的话,前世老实人的属性又在“祸害”着他。

  倒是朵朵拿了两个瓷杯,从矮铜壶里倒了点水给他。

  夏诚慢喝着杯子里的水掩饰着尴尬,看着她披衣又坐椅床边拿针缝补起来。

  帐内有些闷热,只见不一会儿,她鼻头凝出汗珠来,时属广西天气的四五月份,此时天气比较热,不然她也不会帐内光穿小衣肚兜的缝补。

  “你是给谁缝补衣服呢,朵朵,看样子好像有些小。”

  夏诚没事找事的喝口水,聊问着。

  “少主人塔荼的外衣破了,主人吩咐了,我给他补补。”

  “哦!”

  夏诚又没话讲了,语塞起来,只是看着手拿针线的少女。

  看着眼前的少女及她的温柔可人,礼貌羞然,恬静无声,以及话音带点萝莉音的年少,像个青涩的苹果,他上下细细打量着,又想起了乌瓦儿曾说要将她送给他的话,某种占有欲和欣喜感不断涌上他的心头。

  脑袋里想来想去,最后也不知怎么,只冒充了一句自己想的结论——这是我的女人。

  “那个——咳,嗯,你,知道你家女主人要把你送给我这件事吗?”

  夏诚深呼过气,板起精神,直接试探地问话着。

  老实人的脑思路有时就这么直,直勾勾的就想要个结果。

  “啊?”

  朵朵抬头懵然,看着夏诚,这天然呆模样,更挠动了几分夏诚的心。

  “就是把你,嗯,送我这件事,我会对你好的,嗯,对,这点你放……”夏诚站起身来,想要进前跟她说话。

  语话里许诺起来,对放轻语气说着,语句含糊,却想要让她明白,自己将给予她自己的好,站起身补充,内容说着老实人一罐不变的自以为的甜言蜜语或者说是陈词滥调!

  “不不,这个,……我,主人……”一时间朵朵也站起来,有些慌慌张张,看看四周,看着夏诚。

  年幼的她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婚姻家庭什么的意识认识,也根本不齐全,多少有些恐惧或者说莫名的怕。

  “吁,”

  恰逢此时,帐外响起一个呼喊的女声,接着传来马的短暂嘶鸣与人物的交谈。

  “夏土司在里边等头人!”

  “夏土司?”

  “就是我们军帅,现正式升任总制,辖有你们军,过来讨论队伍扩编与指挥问题。”

  门口依次传来寮帐侍卫,乌瓦儿,和李天成的问答声音。

  夏诚闻言见状有些惶恐,赶紧先退回坐回帐内原位,端着茶杯喝了口,心里总觉的有些像被人捉奸一般,不好意思同时连带着点怵意。

  “哗啦啦!”帐门从下被掀开,噔噔噔的先跑进来乌瓦儿的四岁儿子塔荼,这小孩咬着指头,站在当庭中央,呆惑模样的看着夏诚。

  一节弓梢挑开门帘,随后乌瓦儿走了进来,手里提着把折断的弓身。

  “小夏将军,你来了!”

  乌低头先示意着,说着弯身抱起了她的儿子,入了上面主座,同时将手里断弓随手丢到了座位一角。

  “主人!”朵朵忙站起行礼,乌瓦儿点了下头,回过目光,床座上的朵朵之后又坐下缝补她的衣服。

  夏诚对这个打仗很凶的女人心里已经消去了以前的涟想,多少有了莫名些敬畏,虽然她的面容姣好,年青,年龄只有22岁,宛如少女。

  但在夏诚眼里就像同样是猫科动物——但是猫和老虎之间变化了。

  “你这弓?”

  “哦,塔荼想吃点细肉,外面骑着射猎,不曾防用力过猛,拉折了。”

  乌瓦儿清柔温和的声音说着,脸上还颇有些可惜,显然这弓她用的时间长了。

  夏诚舌头卷了下牙齿,愕然之余,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或者也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是什么,转过来了话来:

  “劳乌娘子与卢盛等一班将士前日死战,击退清军,斩了清将乌兰泰,使我这番升了总制,辖制三个军,但兵员配置,全由我们各军自身负责。

  我想乌姐的僚营独有一军建制,战丁只有八百多,多少有些说不过去,我想给你部增派点人手,但又恐汉寮之间起麻烦冲突,想借你中三十一军的番号另练一支人马,当然这股人也在理论你管辖下,所以……”

  “我说我旧日的弓怎么断了!原来是应在这儿!”

  乌瓦儿皱起了眉头,脸上一脸的不高兴,打断道。

  “我瓦寮氏为你打仗,没有不听从过号令,为什么夏军帅成了夏总制,就这么对待我这么个女人?”

  “这个?”夏诚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见有些谈崩了,知道再谈下去也是强人所难,但还是言道:

  “人员配置,你部过少,不也是浪费?……到时物资发放,没人数也领不了东西,是吧,不如……”

  “人员我们自己会招募,一军人数,我们会自己召够的,这个总制就不必操心了!”

  乌瓦儿有些不耐烦的道,没有了以前的和颜悦色,抱起自己的孩子,旁边的朵朵忙上前伸手接过抱住。

  “去,让火头将门口的两支野兔煮了来吃!”

  乌瓦儿转头对一侧朵朵道:

  “夏总制要吃饭的话,弓断之前,我射到了两只野兔,来的都是宾客,可以有碗肉汤喝!夏总制看在我请他待如客宾份上,我相信也会待我们如宾客!”

  这话彻底聊不下去了,话里话外被她架住了,好了,谈不了公事谈谈私事好了!

  “那个,当初,你不是说过,会把朵朵、那个送给我?”

  夏诚一脸的小心期盼试说着!

  “太平天国除诸王外,皆不准犯淫戒,我想夏总制是知道的。这种玩笑何必再开?”

  乌瓦儿却一脸正色,看说着夏诚,夏诚有些目瞪口呆,心道你当初说给我的是你,现在又不给了?

  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这是报复啊!你这个女人!

  夏诚看着脸色严肃,语气有些不屈强硬外带点取讽刺笑的乌瓦儿。

  这才是真实的瓦寮氏族的头人吗?那个直接将清朝贪婪官吏扔崖谷,掌控一寨,一语之下,令其全寨亦可抛家从战的女人?

  局面有点僵,夏诚有心找个台阶下,想到了什么,先站起来,出了帐棚,再进来时,手里拿着一把角弓,就是他的一路从永安带来的“健身器材”,一直被他插马屁股上的箭袋里。

  那张从攻下永安军营墙壁上找到的、弓身上分刻有满文汉文——“护国”二字的那张劲弓。

  “乌头人,可能我说的话不对,这把得来的弓算是我贸然的赔罪,但不论怎么说,军队建制现在人少尤可,人一旦多了起来,不组织好,会出问题!

  当然,这些话以后再谈,这张弓先请你收下!”

  夏诚说着将弓递前,可朵朵与乌瓦儿,尤其是乌瓦儿,眼神特别奇怪,说不清道不明,疑虑,焦惑,不解,恼怒,欢动,种种情绪。

  夏诚有些懵,怎么个意思?我作为你的上司,给你这么说话你还不给面子,存心要跟我对抗?

  他也恼怒了起来。

  “怎么,乌头人不接受我的赠礼吗?除去私人来说,乌瓦儿头人,我作为你以后的主帅,我想你也应该会接受我的礼物吧!”

  乌瓦儿脸上继续疑惑,看着夏诚,或者说有些反复打量夏诚,仿佛他脸上有屎一般,听完夏诚笑说、语气却和笑声不挨着的话。

  疑惑不定的伸出手,或者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接不接,但暂时僵持不下去了,先拿着似的,慢慢伸出手拿了那弓。

  “这就对了,有什么不能谈的呢?”夏诚收了手,他看着二女的奇怪表情,他也有些疑惑难解,但也没多想,可他不知道他这递送弓的行为,犯了这个部族一个很严重的习俗。

  作者君:匆忙写下,见谅见谅,这几日对不起各位的等待了,这张弓的事例可以去看看前面攻永安的章节。

  请看下节——剥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