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里是冥界吗？”
“嗯……天花板？看来不是呢……”
听见声音而惊醒的白月停止了恢复灵力，看着召唤阵上醒后发出恐怖言论的萝莉。
“喂喂，不要说的那么悲观啊。你真的想死吗？”
“是你将我带到这里并唤醒我的？阴阳师……”
吸血姬空洞的目光偏移，看向不远处盘膝而坐的人影，刚才应该是他出声的。
“嗨……是我召唤式神时将你召唤出来的，也是我不惜耗干自己的灵力才让你恢复神智，不至于成为一个只知道吸血的怪物……之前的事，你应该还有点印象吧。”
“多管闲事……”
吸血姬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天花板，否定了白月那么做的意义。
“让我就那么死了不好吗……为什么要让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哦~竟然不想活，而想死。”
“看来你有些故事呢，不想做妖怪的妖怪……”
“可以和我说一说你的故事吗？稍微有一点兴趣了。”
白月摸出玉扇，展开，向上微移遮住鼻梁以下的部分，仅露出的双眼亦是微微眯起给人一种算计的感觉。
但可惜，这副样子没有被任何生物看见，面前的吸血姬目光向上，瞳孔根本没有聚焦，显然在神游天外，别说是注意到白月的动作了。
“我的经历可不是你取乐的故事。”
“……”
“你不会认为我费尽心思与物力让你拥有理性，就是为了取乐？我还没那么清闲。”白月如此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嘲。
“那你想要什么？我应该没有让你图谋的事吧。”
“嘛……这个啊……咱们还是先谈谈你之前的经历好了，我对那些更感兴趣……”
“想让我当你的式神？”吸血姬忽然问道。
既而又道：“也只有这点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会费力救我了……阴阳师找妖怪，除了退治，也只有这一点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抱歉了，我不会成为你的式神，即使你比我强，又救了我……”
“小家伙，话不要说的那满，总有个万一呢。”白月眯了下眼，笑着说道。
“看来我说对了……”
“放弃吧，阴阳师……”
“嘛，还是继续之前的话好了，说说你的经历吧，小家伙。虽然之前帮你治疗时了解了些，但果然还是听你述说的比较好……”
白月放下折扇，目光与吸血姬的双瞳相接。
“你……应该是半路成妖的吧。以前，应该是一个人类。”
白月话音落下，原本平静如水面的吸血姬不可避免的抖动了下。
人类，我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而现在……他们是我的食物……
“呵……阴阳师……你的确有些本事。”
“些许见识，书中所得而己。你应该被吸血妖怪所咬，同化了……但让我好奇的是，她为什么那时没有吸干你，而是留你一命。”
“要知道，妖怪可不会在意人类生命，它们是追寻愉悦的生物，为此，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对于吸血妖怪来说，吸血是愉悦的，除非危及生命，否则它绝对会吸干猎物体内最后一点血。不存在临时停下的可能。”
白月看向吸血姬，期待着她的回答。
“不是吸血妖怪！而是我的母亲……”
“哦？这样就说的通了……良知吗……”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母亲……母亲的脸色苍白，带着我无法形容的表情，抱紧了我……
她用力地把我按在怀里，我能感觉到扶住我后脑勺的手心，滑腻腻的，带有难闻的腥臭。
我忍受着那腥臭味，却突然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痛……好痛，好像是被谁咬了。
失去知觉之前，我发现那腥臭味，开始变得香甜……
而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记忆中最后闻到的腥臭之物，后来变成了我唯一的食粮。（只是并没有多少吸血的经历……好像是二十七次）”
“这便是我的经历，阴阳师……你满足了吧。”
“不不……我反而产生更多的疑问。”
“你为什么想死呢？又为什么会陷入自我了结的沉睡？别告诉我你是被封印了，我没有在你身上找到封印的痕迹。”
“……”
“追根究底会让人厌烦，你不懂吗？阴阳师。”
“我当然知道。”
“但相比那些，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想死。呐，可以告诉我吗，吸血的妖怪。”
“是没有生存的目标？对这个世界厌恶？还是忍受不了自已现在的身份？”
白月纠结的看了眼躺在召唤阵上的萝莉，又道：“最后一个或许应该排除，我之前的猜测或许是太简单了点，你并不厌恶饮血，那或许对你来说是享受也不一定。”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烦啊……阴阳师。”吸血姬偏了偏头道，在她看来白月此时与夏天某种与她相似的小生物一样烦人。嗡嗡嗡的……
“还真是抱歉了，没有。我的好友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多。对一般的人，我也没有与他交谈的兴趣。”
白月弹了弹手指道，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他并不怎么渴望朋友。
只要有一个知心的就足以，幸运的是，他此时有两个。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ye~这就不用了。”白月摆了摆手道。
“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想死？”
“……”
“我不想回答……”
“soga……看来我并不能让你信任……”白月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但又很快敛去。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死，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活着……
不为什么，生命只有一次，转世投胎什么的，身为妖怪的你应该知道，冥界与这差不多……
你身上的护甲是我制作用来压制你的吸血冲动，当你认为可以控制那股欲望时，你便可以脱下那护甲……”
“嘛，最后，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说的，成为我的式神，我不会限制或强制你什么，只希望我需要你的帮助时，你能伸出手……”
白月止住吸血姬立刻回答的意思，又道：“不用急着回答，你有大概两个时辰的考虑时间，两个时辰后便是天亮之时。还是否决的话，我便送你回去。”
语毕，白月闭上眼睛，继续在召唤阵前恢复灵力。没有一点防备。也不需要防备。
「看来要被鸦笑话了呢……不过……笑话就笑话吧……谁让我坚定了不强求的心思呢？」
“奇怪的阴阳师……不过……给我时间干什么？你根本不懂……”
吸血姬转过头，继续向上，木制的天花板映入眼中，黑暗……丝毫阻碍不了她的视线。
只是她显然看的不是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