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裕站起来,把椅子拉开,大概是为了方便我爬出来。我躲在书桌底下,不想出去,以为这样就可以装作自己不存在,展现了十足的“鸵鸟精神”。鸵鸟躲避危险的时候,就把脑袋埋进土里,以为天敌就看不到了。
“那我就走了,这房间一会儿会上锁的。我要出差几周,你死在里面都不会有人知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钻出来。我的大脑快速旋转着,想要编出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书桌底下的理由。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眼神,瞬间感觉什么借口都没有用,还不如实话实说:
“我想离开这里。”
“进来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不说真话是不能出去的。”
“你不是知道我不是什么商业间谍吗?!”我急迫。
“今天之前,我还是这么以为的。”他看着我,“可是怎么解释你出现在这里呢?”
我突然很生气,茹璃公主一直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没有人敢让我来解释解释自己为什么做什么事。
“你管得着吗?!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么大的房子,我到处溜达溜达不行吗?”我越说越生气:“还什么商业间谍,你这些值几两银子的东西啊,还至于这样?!等我回了宫,咳咳咳,不是,回了家,我都给你!”
他大概没想到我突然发火了,没按照套路的对话方式让沈言裕有点没反应过来。照着平时,我说完狠话,一定会叫着晓月赶紧走,但是这时才发现只有我自己。话刚出口,我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不过神奇的是,他竟然也没怎么生气,估计已经彻底把我当成精神有问题的人了吧。
“你连名字都没说真话,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让我出去,我一定能证明自己。”可是我又马上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身上也没有钱,“或者你帮我找到晓月!”
沈言裕笑出了声:“找一个不存在的人吗?”
“晓月怎么不存在了?!”我急着辩解,却不经意抬头看到了他书房里的挂画。哎呀,我跟他说话差点忘了我刚才在大箱子里看到的东西,一个好主意立马涌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立马蹲下身子,从书桌底下拖出那个大箱子,沈言裕看到那个纸箱表情变了一变。
我快速的从里面抽出一张被塑料膜装订的花样,可是这张古画看起来已经残缺不平,少了一部分。
“你想复原这幅画吧?”我得意的看着他。他没接话,但也没否认。
我翻着大纸箱里的其他水彩画,嫁接上的另一半完全就像另一朵花一样,根本融不进原来的主图。
我猜测道:“你也找了不少人来复原了,但是都没有达到你的预期。”
真是难得一见,沈言裕竟然点了点头。
“我能帮你复原。”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
他仿佛在听笑话一样:“你知道这是什么画吗?”
我当然知道了,但是我得装作不知道:“管它什么画,我都能复原。”我怕他拒绝我,连忙加了一句:“让我试试你也没什么损失嘛,而且万一我复原了,你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哪会存在什么万一,我分明就是势在必得,虽然我不能告诉他原因。
“条件?”他问我,哎呀,他倒是很上道,就喜欢跟这种明白人办事。
“不能限制我外出。”我又想了一想,“我不知道回家的路了,你要帮我。”
他马上就点头了,看起来像是对我复原这幅画也没报什么希望。我正在内心为自己的机智而欢呼雀跃的时候,却没发现他突然靠近,将我逼在墙角里。
唉,我在他家住了小两个月,偶像剧也看了不少,这招一点新意也没有好吗?我抬头看着他,并不怂。
“我没有时间陪你做游戏,这要是只是你随口说说的,你要小心后果。”
哎哟呵,还威胁我。
我伸出双手挡住他,阻止他进一步向我靠近。
“你才要小心后果!”
沈言裕疑惑挑眉。
“在我老家,男女授受不亲。超过了合理的距离,我就坏了贞洁,你就得娶我了!”
沈言裕嘴角抽搐了一下,立马像装了弹簧一样,离我远远的。我在心里狂笑,哈哈哈哈怕了吧?!不过我看他的反应还是有一点不爽,想我也是茹璃公主,至于一下弹那么远吗?
他大概是被我气到了,一甩手大步流星的出去了。我内心的喜悦还没有持续多久,看着手里的这幅画,刚才给我的震惊又重新席卷而来。画卷已经缺少了一半,落款的印章也被一分为二。
我伸出手抚摸着那个印章,别人认不出,可是我不可能认不出,即使“长乐”二字只剩下了“长”的一半。我又突然有些庆幸,幸好我当时直接告诉他们我的名字,而不是说了我的封号。在我自己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前,绝不可以让他们先察觉到。
我在他家的走廊上,已经看到过一次自己的画了,然而这一幅画给我的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恐惧。这是御花园里的贡菊,我真的非常宝贝的贡菊,而我根本不记得自己画过这幅画。
如果没记错的话,去上元节的路上我还跟晓月说过,师傅下次来教我画画,就会教我画贡菊。
唉!我打算不想这么多了!可能只是记错了吧,既然是我自己的画,不过就是再画一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