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二乔进来，那条嫩绿色的绦带也动了。

　　“你慢慢洗漱，我出去等你。”

　　宛音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人脾性深不可测，但是现在看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不会做出那种强压着人极尽羞辱之事。

　　倒能让她稍微缓一缓。从长计议。

　　二乔低垂着眉眼上前，看到那人到了屏风那头，宛音才放下被子，二乔上前伺候穿戴，很快又有丫鬟打了水来，一应洗漱的东西都放好了。

　　“夫人不必着急，母亲身子不便，向来不曾早起，又知你身子不好，早已经提醒过，不需我们早早过去，只等夫人梳洗过了，去奉茶一盏就好。”

　　屏风后面，宁舒玄的声音好像清风朗朗。

　　宛音稍微顿了一下。

　　听到他的话，心头冷笑，什么身子不便，做出一副体恤媳妇的场景来，整个燕京城谁不知道宁指挥使的母亲？那可是位“女中豪杰”！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手段使不出来的泼辣老妇，能这般体恤媳妇？只怕是不满意得很才不想见吧？

　　不过，既然他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了，宛音当然也就不急起来。

　　反正她知道无论怎么说两边的关系都那样，她也犯不着去讨好谁。

　　尤其是要讨好，也就一个宁舒玄罢了，他拿什么老母亲，他自己都递了台阶了，难道她还要赶着上前讨好人？

　　宛音当真就慢条斯理收拾起来，等一番梳洗过后，宁舒玄又叫了小厨房送了早膳过来，两人一道用了，才相携着去给那位传说中的母老虎请安。

　　不是宛音没有尊卑，实在是那位母老虎名声太过响亮！尤其是这一个月待嫁的时间里，顾父虽然无计可施，悲痛欲绝，连她的面都少见，可却也并没有真的就放下她，而是派了人，把宁舒玄家里的情况都讲得透透的。

　　着重就关照了这位宁家老太太，据说原本只是个乡野村妇，后来宁舒玄出人头地了，才把老母接来，没想到宁舒玄已经够阎王了，他这位母亲更是让人害怕，怎么犯浑怎么来，宁舒玄一大半的恶名，恐怕都跟他这位老母脱不开干系。

　　甚至就在圣旨赐婚后的这一个月里，这位宁老太太还在酒楼里吃霸王餐，当中宣扬看不起顾家女儿也就是她这个病秧子的话。又哭又闹，又抓又掐的，还摔摔打打，满大街的喊顾家的女儿配不上她儿子，一副乡野村妇骂娘的做派，实实在在是为老不尊极了。

　　就是宛音都有一种开了眼界的感觉。

　　坊间果然不是传闻。空穴怎能来风？

　　闹得那叫一个热闹，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来了，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也在，却没一个人劝得动，后来还是宁舒玄下了早朝，卸了御前的差事回来，才把人劝走了。

　　这样想一想，宁舒玄摊上这么一个娘，似乎也挺不幸的。

　　当然，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在宛音看来，这母子俩，纯粹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宁舒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