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庭诀 八十章 星罗剑诀
作者:馋猫遇见鲸的小说      更新:2018-10-16

  这日清晨,聂寒往玄武东山而去,赴约掌门长鸣真人传授【星罗剑诀】,一路穿过高墙大院,看到这东苑的屋子比起西苑来要气派不少,路途经过碰到了曹钧大师兄。

  这曹钧大师兄乃是掌门长鸣真人的大弟子,跟随掌门超过二十余年,在玄武地位尊崇,只因这半年来受掌门之命,一直在江湖上游历,所以聂寒这半年来跌宕起伏的际遇之中,没有他的身影。

  聂寒对这个全玄武论资历武艺都名副其实的“大师兄”,十分兴趣和好奇。所以一见到曹钧,就热情施礼道:“师弟聂寒,见过曹大师兄!”

  曹钧剑目星眉,相比于玄武所有弟子,更显成熟硬朗,而且声音浑厚,显得中气十足。曹钧道:“原来是聂师弟!我走的这半年,这一回来听到的故事可都是关于你啊!”

  聂寒皱眉一笑道:“师弟懵懂无知,闯了许多大祸,现在患了失忆症,也记不起以往发生了什么。”

  “你真失忆了?那还记得我这个曹师兄?”曹钧道。

  “记是记不得了,但是这些天和师兄弟们聊天,经常听到曹师兄!所以……”

  “哦?说道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曹钧一笑道。

  聂寒道:“听师兄弟们说起,你在江湖上游历遇到的事情,怎么惩恶扬善,险象环生救了朱钱庄朱恩桥一庄人!”

  曹钧听聂寒这么一说,嘴角忍不住起了笑意,想不到这才几天,这件事就全玄武皆知了。眼下却谦虚道:“不过是小事罢了,朱家钱庄富庶而不懂得自保,我不过是碰巧遇上贼人鬼祟行事,通知朱恩桥率人抵抗,用了点小计策,将贼人赶跑……哪有你说的那么曲折离奇。”

  聂寒一笑,“曹师兄心怀若谷,不以功自居,乃真君子也!”

  曹钧素来喜欢听好话,听聂寒这么一说,更加高兴,拍拍聂寒的肩膀道:“想不到才半年不见,你这聂家小子竟这般成熟稳健!很不错!……你这是去哪?”

  “掌门真人命我去东山随他习练剑法!”聂寒道。

  “【星罗剑诀】!”曹钧脸色稍变,近日来刚回玄武,忙于玄武事务,忘了还有这一茬子事。

  聂寒这时想起前两日托褚鹿查看取书记录的事宜,本想问问曹钧大师兄,那本【天下奇毒录】之前谁取走过,想想又怕节外生枝!

  “是的呢!曹师兄,掌门真人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聂寒道。

  “你先去吧!好好练习!”曹钧鼓励道。

  聂寒抱拳拜了拜走去了。这边曹钧的脸色一下变得黑压压的,“这姓聂的臭小子,才不过十六、七岁,师傅竟然传他【星罗剑诀】,自己练习这层剑法已经是二十二岁!这才不过半年光景,一回到玄武,师傅多收了个萧家世子萧宇成做徒弟,这会儿又传授姓聂的小子【星罗剑诀】!也不知将来还有多少人要往自己头上爬!”

  他忽然感到深深地愤怒!

  这边聂寒到了东山见性峰,这“见性峰”虽然名为“峰”,实则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只因山上有许多陡立石柱,而成峰林,从见性峰西山平望下去,峰林千姿百态,蔚然成趣,是以名为“见性峰”!

  见性峰聂寒来得不多,由于来得早,清晨的烟雾还没有散去,观看峰林隐约期间,更感觉山美如画。掌门真人还没有到,聂寒望着林立山峰吐纳,心境澄澈无碍。不禁拔出长剑,挥舞起来。

  他从【青云卷剑录】第一式开始,一剑一式,扎实地从头演练到尾,再练习【碧落流影剑】、【沧龙破月剑】,对于一般习武者而言,一旦娴熟操练一套剑法,或者一门武功,自然会演练出自己熟悉或者喜欢的套路,这些招式使用出来得心应手,但是再次第顺序地从头习练到尾,反而需要耐心。聂寒为了消化这三套剑法的每一式,每日都从头到尾演练一遍,以便发现剑中的精要,挖掘更多的精髓。

  掌门长鸣真人已经上了山,站在岩石旁,见眼前这个练剑的少年心神专注,不忍心打扰。再细细端看,讶异不止,虽然他早听说聂寒已将【青云卷剑录】练至【归真】化境,但见他出招的一招一式,铿锵有力却又一丝不苟,每一剑式定格,稳如泰山,就像平举一碗水,却不会洒下一滴一样。再接着看聂寒的连招,将【青云卷剑录】、【碧落流影剑】和【沧龙破月剑】相结合,纵情恣意,稳健飘逸,如行云流水……这分明像是一个修炼几十年极谙剑术的剑道有成者,哪里是一个才习练剑法数月的少年。

  “好!极好!”长鸣真人忍不住道“好”,又道:“继续!”

  聂寒在这见性峰心情舒畅,此时正练得起劲,见长鸣真人示意,便继续舞练,剑走游龙,一会儿银练当空,激起光影四射,一会儿剑扫大地,卷起黄土尘烟。身形飘忽,如分身变数成个幻影,随意而至,突然一剑急凛,从神鬼难料的间隙中杀出,定然而止。

  长鸣真人捋须连连含笑点头。

  “弟子聂寒拜见掌门真人!”聂寒跪道。

  长鸣真人一笑道:“聂寒啊!你既然要跟本座学习【星罗剑诀】,那也就是本座的弟子了,怎么还叫“掌门真人”!”

  聂寒心中一喜,高兴道:“是!掌门师傅!”

  长鸣真人点点头,“快起来罢!”又道:“我刚刚看你演练的剑式都是我玄武本门功夫,见在随性练习之前,将【青云卷剑录】等三套剑法,一一练过一遍,一板一眼,一毫不苟,看来是经常习练。”

  聂寒道:“师傅说过,习武者根基最重要。弟子每日必将这三套剑法从第一式到最后一式,一一演练一遍,学武至今,无一日敢荒废!”

  “好!很好!”长鸣真人连连点头,心中有所喜。聪悟如曹钧、萧宇成,这两个徒弟虽然天资聪颖,但是总是求快,只求快速消化每一套剑诀里最精要的招式,化为己用,却决不像聂寒这般肯下笨功夫,将剑式一招一式练到极致。

  看起来将一套剑法练得完整,也不是太难的事情。但是能够从头到尾,日复一日练习,并将每一式都练得得心应手,却极为困难,需要巨大的耐心和定力。他刚刚看聂寒虽然只掌握了这三套剑法,却变化无穷,短短的时间里,竟将三套剑法悉数使出,衔接自洽,而且挥洒自如,无丝毫挂碍。所以极为惊奇。

  过了一会儿,长鸣真人便开始教聂寒练习【星罗剑诀】。

  【星罗剑诀】是由玄武第二代掌门人元皓真人所创,一共六十四剑。元皓真人剑道领悟精深,将每一招剑式都配有剑诀,剑诀提纲挈领,浓缩了每一剑式的要领。聂寒一遍揣摩剑诀,一边习练剑法,进步神速,长鸣真人很快生出和星微真人教聂寒剑法时的感受,“这是一个剑道天才!”

  “掌门师傅,这第三式,剑诀云“春风吹万里,不度玉门关!”剑式看似平缓柔和,但弟子以为,这一剑似有恨意,应该更加凌厉些,您看是吗?”聂寒边说边演练道。

  长鸣真人心中惊奇不已,高兴道:“正是!这一招为师当年学习的时候,见剑式轻飘,便以为柔和。然后你师公,太尹师尊告诉我,“春风吹万里,不度玉门关”其实内有失落恨意,原来元皓真人在入玄武之前,曾在中州西境玉门关驻守过边境,当时叱图国国力强盛,屡屡犯我中州西境。元皓真人和西境将士,浴血奋战,足足七年才平定西境,但是当元皓真人凯旋归来,家中妻子却已经亡故,询问家中亲朋才得知这七年间,妻子一直托人寄信到军中,但因战事纠葛,一封信都没有收到。元皓真人,心中悲恨,是以作下“春风吹万里,不度玉门关”的词句。”

  “原来如此!”聂寒听完掌故,更觉这第三式剑中恨意浓厚。

  长鸣真人又道:“你小小年纪,能有这层领悟,当是十分不易了!”

  聂寒道:“我玄武中人皆有救民水火、喋血报国之志,弟子聂寒也愿有一天可匡扶天下正义,虽九死而不悔,不负玄武盛名!”

  长鸣真人一听,更加倍感高兴。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人,心中微微一凛。虽然十余年过去了,但是那个人不凡的神情容貌,却深深印在脑海里。

  聂寒领悟速度惊人,这一天,便跟星微真人学了足足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