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成毓秀 第二五八章、父子直面
作者:璧月堂的小说      更新:2019-08-30

  毫无疑问,向氏看中的必定是赫金纯——更何况,赫金纯之母可是平原侯的妹妹啊!

  但骆凝渊彼时却有些反对意见。

  若只能在这两个小娘子之中选择,他倒更情愿挑那个庶女。

  骆凝渊看着有些懊丧的向氏,冷然道:“娘,你好好想想,这些年来,那个女人究竟在仕途上帮了我什么?唯一可称道的,不过是准许我纳妾,没让我骆家断了香火。”

  他眸光越发冷了,“可她倒是生一个出来给我看看?”

  “儿啊……”向氏赶忙想去捂住他的嘴,眼泪也已经掉了下来。

  骆凝渊握住母亲的手,让她无法挡住自己这时已经无法合上的嘴。

  “想想盈娘,她才十一岁!竟然提出让她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做妾!娘,即便盈娘声名不大好了,可我们伯府从来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如何护不住她一世?您怎么就能同意她把盈娘这么送出去?!”

  “儿啊……”向氏哭了出来,“你究竟想要说什么,跟娘说罢……”

  骆凝渊看着窗户边隐约的黑影,勾了勾唇角,“我要与她和离。”

  窗外的影子抖了抖,很快消失不见。

  “……这话怎么说?”向氏大惊,“你们这么多年,都没红过脸,虽不能有孕,但她准你纳了几房妾,怎么……怎么就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骆凝渊轻哼,“没红过脸?……娘,原来您觉得这样就够了?”

  向氏深深吸了口气。

  她这儿子,今天当真是有些反常,难不成……是看中了那个姨妹?

  难道就图那个女人会生孩子?

  向氏越想越不对头,渐渐止住了眼泪,沉吟道:“你这个念头太过冲动,且再想想,娘也会好好考虑这件事。”

  骆凝渊盯住她,仿佛在确认这句话的真伪,片刻后告退离去。

  等到儿子已经走了,向氏又细细想了想。

  这么多年来,儿子从未再提起当年的事,而且安乡伯府的那个庶女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儿子再娶也不会考虑她。

  如此说来,应当是儿子屋里的什么小贱人动了心思,想在家搞出一番事故来。

  这么多年来,向氏原本也埋怨过赫金纯不能生育,但这儿媳痛苦过后立即建议给丈夫纳妾,实在令她感动。

  这是连自己都做不到的大度啊——现在一想起云望伯纳的那个姨娘,向氏仍然很生气。

  而且又有那样的出身和亲戚,向氏无论如何不会放弃这样的儿媳妇啊!

  那个庶女,有个当羽林卫指挥使的亲弟弟又咋了,不还是被安乡伯府赶出家门了吗?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新贵,指不定哪天就掉下去了,哪里比得上传承多年数代的勋贵家族啊。

  向氏坚定了这份心思,派人去叫赫金纯过来,准备好好安抚一番。

  没想到去叫人的丫鬟才走没多久,又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跑来。

  “启禀夫人,少奶奶哭着回娘家去了!”

  “……什么?”向氏一惊,一口血哽在喉咙里,登时厥了过去。

  “夫人!夫人!……”

  屋内霎时乱作一团,而门外不远处的槐树阴影下,骆凝渊遥望,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早就想这样给那女人来一下了。

  虽然连累了母亲很抱歉,但是一想到那个令自己多次蒙受羞辱的女人,骆凝渊就恨得牙痒痒。

  表面上装得再怎么琴瑟和鸣,但他和赫金纯都知道,彼此之间根本就是全无感情的!

  现在送给她这个“惊喜”的消息,同时也是送给安乡伯府他是岳母。

  但愿,她们都能好好“享受”这个令她们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

  到了下衙时分,赫成瑾从东宫出来,到内城门边却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看着彼此熟悉的脸孔,他们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终究还是赫成瑾一拱手,“伯爷。”

  安乡伯看着面前俊朗的青年,不知怎么又想起如今还待在死囚牢里的另一个儿子,心里有些酸楚,也抬手道:“……指挥使不必客气,边走边说罢。”

  赫成瑾微微点头,将坐骑交给了身后亲兵,跟着安乡伯往外走去。

  即便是在过去,父子二人也从未如此郑而重之地谈过话。

  这样尴尬地又了一段路,终于还是安乡伯先开口道:“听说,你三姐回京城了。”

  “是。”赫成瑾对此根本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这么果断的回答让安乡伯意外,他还以为这孩子会帮芸儿掩盖或者如何,竟然……

  安乡伯拍了拍额头,叹息道:“那一家子……如今都在你那儿住?是暂时,还是……?”

  赫成瑾摇头,“我不知道。阿姐和姐夫的打算我并不加以干涉,只是阿姐最近愿意住这儿,我自然高兴。”

  言下之意,就是赫金芸根本不乐意回家。

  安乡伯咧了咧嘴,看来这消息还真是真的。

  至于说芸娘生了两个、还怀了一个,他倒是从来不曾听说过。

  当然,安乡伯也是知道,他惧怕兰氏和她背后的平原侯府,就连丁姨娘那儿都很少去,更不用说去关怀一个已经出嫁的庶女。

  被赫成瑾又这么堵回了话,安乡伯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脸上有些难堪得发热,正想再说点什么,忽听赫成瑾忽然开口:

  “阿姐都回来了,你们还是不准备让我们见姨娘?”

  安乡伯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青年平静地注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透明,几乎让他感觉到一丝羞愧,甚至于无法直视。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赫成瑾转身,示意跟在后面的亲兵跟上来,接过了自己坐骑的缰绳。

  他正要翻身上马,又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安乡伯,“既然你们不愿让我见,我也只好用我自己的办法见她了。”

  说完他转身,抬起一只脚踩上了马镫。

  “……怀玉,你究竟想干什么?”安乡伯气得脸色铁青,上前要抓赫成瑾的手腕。

  但赫成瑾仿佛背后也长了眼睛一般,手腕一翻已经错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反而一把扣住了安乡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