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问：“那你打算怎么还我？”

　　林迟才十九岁，刚念大一，没了靠山，又没了工作，别说还钱了，他连自己的生活都搅不动。

　　难不成……这小子赖在他这里就是抱着这个目的？

　　赤霄把零食弄进屋内，十分不见外地烧了开水，用苏穆的碗泡了一碗泡椒竹笋面，奢侈地加了两根火腿肠。

　　“如果还能再有一个煎蛋那就更好了。”

　　他说着，又回头看着苏穆。

　　苏穆再好的脾气也伺候不了了，转身回了卧室，不再理会他。

　　这些年选择医生专业的人越来越少，而法医本来就是稀缺生物，他这种精英才干就更是稀有了，别说市局都很难忙过来，一年到头还得各种外界。

　　对于他这样的人，名利什么的反而不那么重要，抓紧时间睡个安稳觉才最重要。

　　“好吧，我今天就不吃煎蛋了。”

　　瞧出了他一脸疲倦，赤霄也不强求，用两根火腿肠凑合吃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

　　苏穆便开门出来了。

　　赤霄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听见他在讲电话，大约是有了什么命案。

　　他跟着起身，依靠着墙看那边的人一边回答电话里那人的问题，一边系着白色衬衫的纽扣。

　　如今的苏穆几乎已经褪去了年少时所有的光芒，曾经光鲜亮丽的好皮囊已经被常年不规则的生活折磨得不成样子，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身上的制服刚从衣柜里取出来，邹巴巴的一团。

　　可是很奇怪，赤霄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一层光芒。

　　无论是多么渺小的角色，无论经历了什么样的摧残，他那双眼眸始终是晶莹剔透不染杂质，他的脊背也永远笔挺，无论这具躯体看起来多脆弱，也依旧能撑起一片天空。

　　苏穆在门口换了鞋，抬头时就对上了赤霄的视线。

　　这人刚被他吵醒，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眼底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透，但却并不会令人不舒服，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觉得内心有一丝的愉悦。

　　苏穆指了指手机，拎着他的车钥匙准备去上班了。

　　等他走到门口，赤霄才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下班？”

　　苏穆正好接完电话，回头给了他一个笑容。

　　“我他-妈也想知道。”

　　于他而言，最大的未解之谜大约就是——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准点下班一次？

　　赤霄收回心疼的视线，径直去了苏穆的卧室。

　　这人虽然日子过得惨淡，但骨子里还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甚至还带了点医生的强迫症，卧室收拾得跟手术台似的干净整洁，刚才虽然是着急忙慌地离开的，可床上的被子也跌得整整齐齐。

　　“睡觉~”

　　赤霄无情地掀开被子，滚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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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通电话的后果就是，苏穆晚上八点才到家。

　　大开门的那一刻，一股菜香味儿扑面而来。

　　他以为是他妈来了，开心了半秒钟就开始忧愁，这一次再叫他去用什么法子来拒绝？

　　算了。

　　也不需要想，反正他到目前为止哪次相亲不是对方提前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