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面板 146老外的挑衅
作者:陌路慢行的小说      更新:2018-12-19

  三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穗城国际机场,下飞机时,那个中年人又凑过来气焰嚣张地对景乐说道:“小子,力气大有什么了不起?看你的拳头硬还是砍刀硬?出了机场有种不要跑!”

  景乐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白痴。”

  “你——哼,看你能拽到什么时候?”中年男子一拂袖子,扭动着肥硕的身躯以与体型不相符的速度迅速远去,两个跟班老五和老七急忙跟上,经过景乐身边时都用冒火的目光瞅了眼,耷拉着一只手的老七还举起完好的左手对着景乐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景乐见这三个家伙走了,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担心对方报复,只是不想三个人在机场报警,对方显然选择了更能出气的方式,想纠集同伙在机场外面围堵他,但这个想法注定要落空了。

  “就让他们慢慢等吧,过几个小时哥又要飞上天了。”景乐想着,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景乐与谭伟稍稍等了会,每人提了一个箱子,和连姨、沙小柔一起下了舷梯。

  这时机场广播响了起来,说的正是景乐他们出境的那趟航班,因为机械故障,该航班延迟起飞,具体时间等待通知…

  这下许多出境的旅客顿时炸开了锅,见机快的马上去改签,导游方妙羽也匆匆要过众人的护照和证件前去办理,过了十几分钟后悻悻地回来了,原来是当天去椰城的机票已然售磬,只能乘坐明天的了。

  “风帆旅游的到这里集合…”方妙语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这下人群呼啦啦地围了上去,一个个面色不虞地看着她。

  方妙羽看到这种情况顿觉有些冤枉,她只是导游,不是航空公司老总,航班延迟可不关她的事情。

  被风帆旅游公司号召加拐带来的游客将近四十来号人,中老年人占了三分之一,其他则都是年轻人,景乐心想果然如此。

  这时方妙羽却说出了一个令大家勉强接受的安排:“为了感谢大家对我们公司活动的大力支持,同时作为一份别致的新年礼物,我们公司免费组织大家穗城一日游,我已经联系了大巴车,请各位朋友等几十分钟后随我上车。”

  这下游客们的不满减弱了不少,今天已经走不了了,在穗城放松一下身心也不错。至于时间?能出来跨国旅游的,即使再忙也不在乎一天。

  景乐和谭伟见状相互耸耸肩,随大流好了。

  二十来分钟后,旅游公司的大巴开进了机场,一行人陆续上了大巴,景乐四个人这次坐在了同一排的四个座位上。

  景乐没有注意到,在大巴旁的一辆出租车上,六道充满敌意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大巴,并将车号记录下来。

  “成哥,我们是不是跟上去?”耷拉着一只手的老七问道。

  “废话,当然要跟上去了。不然穗城这么大,我们到哪里去找?”中年人恨铁不成钢地问道。要不是在飞机上这家伙很仗义地冲了上去,还折断了手腕,他早就一巴掌拍上去了。

  出租车司机听着三人的话语,心中不禁忐忑起来,他虽然是本地人,但没什么倚仗,遇到这么三个家伙,要是在车上搞起事来,他除了弃车逃走外别无他法。

  不过这三个家伙虽然说话粗里粗气的,脾气也不好,但火气已经有了宣泄的目标。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司机不用招呼,等到大巴车驶离几十米后,立即不紧不慢地缀在了后面,只希望把这三个瘟神赶紧送走,哪怕不要车钱也罢。

  大巴车上,连姨因为对景乐在飞机上打架的事情非常不满,所以一直沉着脸。虽然她是长辈,但景乐也没有义务去解释或者辩解什么。他也不想惹事,但两次都是别人动手在先,他总不能等别人的巴掌拍在了脸上再有反应吧?

  若是放在以前,景乐可能会忍一忍算了,但现在有能力对付这样的宵小,还有忍的必要吗?他虽然已经有了很大的目标,但也只想闷声发大财,没想过要把天捅个窟窿,但别人欺负到头上来,反击还是有必要的。总之,道不同不相为谋,要不是看在谭伟的面子上,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这时导游介绍起了穗城一日游参观的景点,青云山、野生动物园、水上乐园,这三个地方在穗城属于必去的景点,但因为季节原因,尤其是青云山,就离机场不远,是绝妙的踏青之地,可现在是冬天,pass掉;

  水上乐园同上;

  最后一个是穗城野生动物园,是全国最大的动物园,不过不少游客嚷嚷着冬天天气冷,动物都冻缩着了,没什么看头。

  导游显然也没打算让游客们去野生动物园,所以便顺水推舟地将动物园也划掉了。

  最后定下两个地方:夏末大街与穗城塔(年代提前了,勿较真)。

  其中夏末大街是欧式建筑群,而穗城塔是穗城的地标,包括发射天线在内,塔高达600米,为国内第一高塔。

  只有两个地方,对一日游这个名头来说寒酸了点,游客们又是一片议论声,最后方妙羽提出两个地方逛完后再酌情安排,才暂时揭过了一页。

  众人对欧式建筑的兴趣远远超过了一座电视塔,尽管它是全国最高,方妙羽显然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大巴原本就是朝那里去的。

  景乐却是个例外,如果给他一个选择题,这两者只能保留一处,他肯定会保留穗城塔,原因很简单:穗城塔是华夏最高塔,既是穗城的骄傲,也是全华夏的骄傲;

  而夏末大街的欧式建筑再有异域风情,再具有古典建筑风格,再漂亮,也是殖民时期留下的痕迹,是华夏历史中一道抹不去的伤疤。

  看着一车人兴高采烈的样子,景乐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悲哀。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过如此吧?周树人先生的那篇《药》,至今也没有唤醒国人,重利轻义的商贾气息、笑贫不笑娼的扭曲心理、全民娱乐的畸形氛围,以及对曾经的宿敌趋之若鹜的行径…

  再想想好几个所谓发达地区的人,被殖民久了,把自己都当成了洋人,看着内地人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嘴脸,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祖先是如何与殖民者以命相搏的,更是忘记了自己的祖宗是谁…

  景乐突然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孤独来自内心深处,无人能够缓解。他转而想起《小窗幽记》中的一段话来:“食中山之酒,一醉千日,今世之昏昏逐逐,无一日不醉,无一人不醉,趋名者醉于朝,趋利者醉于野,豪者醉于声色车马,而天下竟为昏迷不醒之天下矣,安得一服清凉散,人人解酲…”

  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也许是想多了吧!管不了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就让自己保持一份清醒好了。

  近一个小时后,大巴车抵达了夏末街区,众人在导游的带领下开始了步行。

  方妙羽对这个景点也非常熟悉,取出一个喊话器开始了如数家珍般的讲解,比如夏末如何成为一个岛、沙基的由来…最后讲到了发生在这里的沙基惨案。

  就在这时,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谈笑风生地走了过来,不紧不慢地跟在景乐他们后面,边走边聊。景乐因为在人群的后面,所以听了个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用英语说道:“你知道吗,柏瑞?我曾祖父在海军里服役,就在这附近的军舰上,有一天他们接到命令,向岸上游行的人群开炮,我还听说一颗炮弹过去,一大片人就像稻草一般被飞射的弹片齐茬切开,即使没被弹片扫中,炮弹爆炸的冲击波也能将附近的人活活震死…”

  另一个老外表情夸张地说道:“哦,上帝啊!汉克,那太可怕了!不过肯定很壮观!可惜没有留下影像,否则我真想好好欣赏一下那种场面!我们的先辈实在是太强大了!”

  唯一的女性说道:“我说,汉克,柏瑞,你们两个不要谈论这样的话题好吗?在这里说更不合适,难道你们不觉得吗?”

  “啊哈,珍妮弗,你太多虑了,你难道觉得他们能听懂吗?据我所知,他们除了你好,来,去这几个词外,多数人根本听不懂几句,你即使当面骂他们,只要表情没有显露出来,他们肯定会对你友好地致敬。”最早开口的汉克满不在乎地说道。

  柏瑞也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可笑的是,他们这个国度还将我们的语言作为了一门重要的课程,听说还是考大学的必考课程,大学里如果无法通过某个等级考试,会影响到学位的。”

  “啊哈,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也很有意思。”汉克双眼睁得老大,表情不停地变幻着,似乎是以自己的方式回味着其中的乐趣。

  景乐听得心里窝火,皱着眉头瞅了一眼三个老外。

  “哼,卑微的虫子…”性格最张扬的汉克见状立刻不屑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