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归来:爹爹,抱抱 第十三章 梦醒
作者:绯页笺的小说      更新:2019-02-20

  “娘,娘,你快跑,快!”他撕心裂肺的喊,喊得嗓子都扯得疼,可还是坚持着,直到看不见娘亲的身影才停下来。

  说实话,他看不出修仙有什么好,除了有一根好看的仙骨之外,她真的只是个累赘。

  可她还是他的娘亲。

  他用尽全力去咬抓着他的那只手,第一次尝到血腥的味道,他恶心的差点晕过去。

  是啊,爹爹也没用,只是一头吃草的鹿。

  这两个人真是可笑!

  一只食草的鹿却爱上了一株仙草,还是最低阶、最不起眼的那种。

  所以,他从一出生起就注定了是个悲剧,他觉得这是他的宿命。

  娘亲天真的憧憬着人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俗语,竟妄图以仙草之身混迹群妖之中……还是一群吃草的妖!

  这就好比揣着一袋馒头却妄想一群饿疯了的人可以用道德约束自己不去抢劫一样,是痴人说梦!

  可他还是会恨!

  恨爹娘无能!

  恨他们生了他!

  也恨这群欺负他们的妖!

  更恨那些道貌岸然的仙!

  他刚出生的时候,还住在仙界,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林,属万千仙境中最最不足道的那种,也是他娘亲的故乡。

  可是,明明都只是万物生灵中最柔弱的存在,一株草,一枝花……却没想到释放起恶意时也能让一只鹿遍体鳞伤。

  爹爹病了。

  他只是低阶的妖,尚且不辟谷,吃五谷杂粮免不了会生病,可这次的病却来的蹊跷。

  寻寻觅觅,他找不到能治好爹爹的药。

  后来娘亲一言不发的带着他们走了,离开了这里。

  后知后觉的,他渐渐觉得,或许他应该感激这些花花草草只是让爹爹病了而不是直接毒死。

  也或许,他应该怨恨:要是他们直接将爹爹毒死就好了!

  来到万妖山以后的日子可谓苦极。

  在那里,他见到地狱!

  曾经,他以为遭受白眼简直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可一转眼他便笑自己往昔太矫情。

  只有当拳头落在身上疼在骨子里时人才能明白:那些尊严、体面,在仅仅只是“活着”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时,根本毫无意义!

  白眼是什么?能让他浑身伤痕累累?还是能让他折断两根肋骨?

  然而,这才只是一切的开始。

  “求你们,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们,求求你们……”

  孩子稚嫩的哭喊声中掺杂着小鹿的悲鸣,他弓着身子俯首,毫无尊严的求饶,将自己作践成被踩入泥里的狗、泥鳅!

  他不知道是谁让他遭遇这些,变成这样。

  他羞愧,他痛恨,他如狗一样乞怜,为了活下去跪在他们脚下……

  他恨那些欺辱他的妖!

  他更恨那个跪在地上苟且求生的孩子!

  “不许看!不许笑!那不是我!不是我!”

  “你站起来!谁让你跪在地上?你是狗吗?你是可怜虫吗?!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

  他愤怒着,歇斯底里的喊,可那个孩子听不到,他一下一下向那些恶棍磕头,求他们别打他……

  他绝望!

  是啊,隔着好几万年的时空,纵使他今日已经了不起到做了神女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纵使他仅仅一个半妖仙却当权神女阁那些修仙者也依旧不敢说三道四,可那又怎么样,他要怎么能让那个孩子跨越数万年来听见他的怒吼?

  他就是那个曾经像狗一样可怜的孩子!

  多难看啊!

  “你们看他,他贪生怕死!不,他就是害怕他们打他而已,他像狗一样爬在地上,舔他们的脚,只是害怕……疼!”

  ——

  “夭夭,夭夭,你醒醒。”

  “嗯……”半睡半醒间她睁开眼睛,当看到正自上而下俯视着她的灵时,她一瞬间以为是做噩梦了。

  那双眼睛!

  或许是夜间光线不好的原因,她吓了一跳,直接将瞌睡都吓没了。

  “灵姐姐,怎么了?”

  大半夜来叫醒她,一定发生了什么。

  “灵光阁来了人,请你去一趟。”

  灵光阁?夭夭愣了一下,那是眸异的地方,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却也不会失分寸到要她深夜赴约。

  “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灵说,“鹤医差了人来,眸异情况很不好,推测是受了魇。”

  受魇?夭夭不曾受过,对此事她只限于瞅过一眼,只隐隐记得好像有某种力量能确保无虞。

  “鹤医希望你能助他一臂之力。”不需要她苦思冥想了,灵这样一说她便明白了:那个能保受魇无虞的力量是神力。

  她有多讨厌眸异,就有多讨厌神力,可她却也从没有想过要置眸异于死地。

  看着她连犹豫都没有就起身穿衣不过片刻便准备出发,灵甚至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要去?”灵微微皱眉的样子还是那么冷。

  夭夭笑了笑,没有说话就走了。

  灵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心里一层层涟漪荡开的都是疑虑。

  她是真的不计前嫌吗?

  她不是一直想离开吗?难道她不知道现在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吗?

  还是说她足够天真,以为帮眸异一回两回就能让眸异将她真正当成公主敬重?

  也许她是想浑水摸鱼?

  可是杀了眸异对她有什么好处?

  得到神女阁吗?

  不,只要她肯点头向眸异表达一丁点她愿为神女的意思神女阁就是她的,她没必要杀了眸异。

  或者,是怨恨所以要杀之而后快?

  她是这么冲动的人吗?

  连歇斯底里硬碰硬时都给自己留着三分退路的人……

  那么,她杀了眸异究竟能有什么好处呢?

  理应当,眸异活着才是她能掌管神女阁的助力……

  不不不,也许她真的是去救人——自己不也正是这样觉得,所以才……

  灵收住了思绪没有再想下去,看了眼榻上还睡得不省人事的猫,她又静悄悄的离开了。

  ——

  “公主。”候在门开的鹤医在看到夭夭时眼睛亮了亮。

  “鹤医。”夭夭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紧接着问:“情况如何?”

  “魇气变重,已渐渐有魔化之意。”鹤医满脸的苦大仇深,是真的为眸异担心。

  他与眸异是友人,对这个心智坚毅的半妖仙,他是敬重的,所以他才会替他瞒着仙族去求了神女。

  “魔化?”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到如今夭夭都已无力再去埋怨自己曾经的偷懒,只能等着鹤医为她解答疑惑。

  “魇是一种气,如世间所有气一样存于天地间,寄宿于心魔之中,当累积到一定厚度又或者是心性不稳时,便是魇气作祟之时。”鹤医尽可能言简意赅,“而万物生灵于世,既活着便都有一颗心,都有心魔,或多或少而已。而当心魔成了魇,便心志不坚,心志不坚复又生魇,如此往复下去,入魔便是迟早之事,更何况他……”

  更何况他还身带半脉妖骨,本就极易入魔。这是鹤医的有未尽之言,夭夭心里都明白。

  “我能做什么?”

  既然情况危险,就别再磨磨蹭蹭的耽搁。

  “公主只需调动神力护住他心脉即可。”

  护住……心脉?夭夭迈出去的步子顿时僵在了原地:还“只需”?鹤医是不明白所谓以神力护住心脉究竟是什么吗?

  可回头,看到鹤医的那一派坦然的样子,夭夭忽然又觉得是不是她误会了鹤医的意思,又或者护住心脉还有别的法子。

  推门进屋,扑面而来的戾气让夭夭顿了顿,心里多了一分不忍。

  “杀了他!杀了她!动手!动手啊!”

  劈头而来的厉喝又让夭夭心里咯噔了一下却没有表现出来,她从容不迫的停在榻前,等着鹤医将护住心脉的法子交给她,一回头却发现:鹤医压根没跟着她进屋,只是目送她进来而已!

  夭夭:“……”

  “接下来就拜托公主了。”鹤医诚挚的弯腰到90°,让夭夭不得不掂量一下这份托付究竟有多重,可她还没来得及掂量清楚,鹤医已经关上了门。

  夭夭:“……”

  好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起来,护住心脉的法子还是眸异教的,也是眸异逼着学的,除了学习如何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外,她每日还要接受神力的使用教导,很多东西,虽然她不乐意学,却还是不可控制的钻进耳朵里,听过了,记住了,便学会了。

  过目不忘,过耳不忘……以前茹胤抽查她功课时她还曾沾沾自喜,现在却觉得微妙,非常的微妙。

  低头看了看自己笼在莹光中的手,她没有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低低说一声“抱歉”,便将手掌抵在了眸异的胸口。

  以神力护住心脉的法子并不简单,那是要她以神识入侵的结果,意味着眸异要将他的一切都袒露于她,百分之百信任于她。

  进入的过程如预料之中极其的不顺利,眸异的内心世界混乱至极,年幼的还是小鹿的他,少年的他,遍体鳞伤的他,满目怨恨的他,一身狰狞的他,心狠手辣的他……密密麻麻带着九分相似的脸或笑或哭或阴狠或冷笑……集全了人类几乎所有的表情满满当当的挤在了这一处——这一本不算小而此刻却拥挤的要透不过气的神识空间里。

  夭夭猛然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她对这样的场面已经有了一定的适应,却还是得注意不能盯着看,很容易让人想发疯。

  可她却必须从这么多张脸中找到真正的,属于当下的眸异,护住那个“他”,才等于是护住了他的心脉。

  这是一个类似于偷窥的过程,夭夭有些说不清她是基于什么心理——是基于鹤医所求终于有机会将眸异的身世一探究竟?还是迫于此事不得已要知道他的身世。

  眸异是半妖仙,几乎可想而知,他一定比嫣姐姐过得还要辛苦,更何况他并没有一个做狼王的爹爹……

  所以没什么值得好奇的,她从来就不喜欢听什么比惨大会。

  可她想借眸异的身世来说服他和谈一事,能深入的了解就一定能找到些契机……

  “仙草!这是仙草啊,吃了她可以少修炼多少年啊。”

  夭夭的思绪被打断了。

  “你不是想吃独食吧?”

  “哼!她是我抓住的。”

  “那咱们就老规矩,谁赢了,猎物就是谁的。”

  “白痴,你以为这个女人会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一人扯一只胳膊,撕到哪里算哪里,怎么样?”

  “好!”

  这是争抢花草时食草兽惯用的手段,可眼前的这个却并不仅仅是一株仙草,她还是个人。

  连一点思想准备都还没来得及铺垫,血淋淋的撕裂就充斥着夭夭的视觉让她抑制不住地阵阵翻涌着恶心,后知后觉她才想起这里是眸异的内心世界,这定然是他曾亲眼所见的场景否则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已顾不上去捋顺自己究竟是基于什么心理,她匆忙的四顾寻找,即使心里知道这早已是太久以前发生过的事她并不能做点什么却还是觉得一刻都不能耽误,她想要看看那个看到过这一切的“眸异”。

  终于,她在一处粪坑里找到了他,一只小小的鹿。

  小鹿大约是被粪水溺了,昏睡着,眼角的泪混合着秽物顺着脸庞滑落……

  夭夭有些无措,方才争抢猎物的妖怪已经填饱肚子离开了,应该会有人救走这只溺在粪坑里的小鹿……她应该等下去?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这是早在多少年前发生的事,那是她尚未出生,根本干涉不了什么,即便她在这里做点什么,也不过是改变了眸异的记忆而并非真正改变了他鲜血淋漓的过去。

  改变记忆……是护心的大忌!

  她自问对眸异是没有什么情意可讲,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迈不动步子?!就好像一脚踩进了沼泽地,一点一点陷下去……

  “烧了他!烧了他!烧了他……”

  耳边震天响的呼喊让夭夭觉得好像是被扯进了另一个世界。

  隔着人山人海的人群,祭场的中央架起着高高的刑架,上面捆着沾着一身血迹的男子,长发飘散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颜。

  ——这得是毁灭了银河系才能这么招人恨。

  ——他是眸异的父亲!

  是刹那间接踵而至,夭夭又一次慌张的寻觅着眸异。很快,她便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瘦小清秀却长着异瞳的孩子。

  火把自这个孩子为起点,划过了一道绚烂的弧线,砸在了刑架下堆砌的柴木上。

  大约是用油浸过了,柴架才刚一触到火星便“轰”的一声腾出了一道十余丈之高的火幕。

  夭夭呆住了,她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怔怔地望着,在疯狂跳跃着的火舌中间,她隐隐看到了那张脸——带着半面残笑!

  他看到了?

  他在笑什么?

  她匆忙的回首去看那个孩子,却发现目光所及哪里都不再有孩子的身影,就好像方才只是她的幻觉。

  是她看错了?

  是她看错了,对吧?

  不是那个孩子!

  不该是那个孩子!

  不可能是那个孩子!

  是她看错了!

  一定是她看错了!

  看错了……

  “哈哈哈哈……”

  是一阵极诡异的笑声,从笑走到哭还带着些尖叫【许嵩《毁人不倦》】,夭夭忍不住一个哆嗦长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抱着胳膊摸了摸,有点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地方。

  大片的红花像染着血,一眼看不到尽头让她刺得眼睛微微发疼,她闭了闭眼,隐约间听到了混在那道无限循环的诡笑中的水浪声。

  翻滚的浪……

  夭夭突然悟了:这里是幽冥界!

  这无叶的红花是曼珠沙华,那翻滚的水浪便是忘川!

  忘川……

  眸异,死了?

  不!

  不可能!

  依旧是寻觅,大约是几回下来已经攒了些经验,这一回找的格外快。

  被鬼差锁着的少年并不是魂,这不合规矩。

  夭夭仔细的瞧,看得出大约是眸异使了什么障眼法骗过了引渡使混进了鬼差的队伍,只是,这里便是极限了,生魂过不得忘川,摆渡人只渡得了往生。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疑惑一闪念而过,夭夭眨了眨眼便看到少年身上锁着的枷锁已不见了踪影,他三两下闪动后,脱出了队伍看不到身影,不知是躲在了何处。

  这身手……她心头忽然就生出了一份感叹:这也不知是过去了多少年,可看少年的身量却也绝不会太久,也不知他是怎样的不顾一切才能练就了这样一身的好本事!

  “别拦着我。”

  女子的声音很柔很软,夭夭抬头看去见少年正和一位女子拉拉扯扯。

  少年不言也不语就只是拽着女子的手,远远的一渡船正撑着槁缓缓向此行。

  “是你告诉我,若是不喝孟婆汤便要跳忘川过千年。”

  女子用写满执着的目光望着少年,固执的连夭夭都感觉的到。

  她看得出,这女子只是普通人,甚至再过千千万万生生世世也都只是普通人。一次又一次走过奈何桥来到望乡台饮下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汤才是她的夙命!

  可是她不愿!

  她有了不想忘的……人。

  这个“人”他不仅仅是人,他还是半株仙草,半只鹿妖,他有着看不到头的寿命。

  或许是情太执着,又或者是——他万寿无疆,而她却连双十都不曾走到,这样的巨大落差,让她想起了少年曾无意说起的忘川。

  千年而已,她还有机会带着记忆到来世里去寻他,至少与他一世相守……

  可她却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魂魄都能熬得住忘川的折磨。

  在那黄浊的波涛之中,铜蛇铁狗噬咬着灵魂,那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都成了……

  “麻烦船家了。”

  少年对女子的固执视而不见,也不知他是使了什么法子将女子的魂困在了渡船上,摆渡人一撑竿,渡船已离岸半里。

  看着船越走越远,少年似并没有久留之意,转了身——

  “咚。”闷闷的水声也不知是忘川特有的声音还是渡船已经离得太远,夭夭惊的慌忙抬头,在余光里她看到少年转了一半的身子也慌乱的转了回去。

  渡船上已不见女子的身影,摆渡人狠狠地拍了一把船舷后,也纵深跃入了黄浊的河水。

  上了渡船的魂是丢不得的,十殿阎罗没哪个是心慈手软的主儿。

  夭夭又在匆忙间看向了少年,她想知道少年会怎么做!

  一角淡白的衣袂最终消失在水中,少年也跃入了忘川……

  “押大还是押小?”

  摇骰子的声音响成了一片混在人声鼎沸中依旧很显著,夭夭探头看了看,庄家是个美女,衣服很省料子,眸异噙着笑将筹码都推到了“大”。

  “……”不知怎的,夭夭就生出了一个念头来——这人是故意在输,他是在讨好对面的姑娘!

  忽然,她又反应过来:她这是在眸异的神识里,能明白他的意图是再自然不过。

  只是——

  她忽然又有了一个疑惑——所谓进入神识,竟是这样被动的方式?

  “这盘鹿肉做的还不错。”

  在男子结了帐准备出门时忽然又跟小二说了这么一句,夭夭尾随着他一起出门,回头望了望,看到了“百味斋”。

  还没来得及琢磨他如何到百味斋又是为何会点了一盘鹿肉,眼前的景象便又一次跳了——

  “停下来!”

  “你在命令我!”

  出现在夭夭眼前的是两个眸异,她几乎看不出分别,但还是瞬间便明白了:机会来了!

  “眸异。”她猝不及防的出声,惊了那边正在对峙的人。

  两个眸异都转头看向了她,一个震惊,一个疑惑。

  结果已经很明了。

  夭夭没有犹豫,她一步后撤,而后猛然发力,风一样卷过眸异身边,拉走了其中一个。

  ——

  小剧场·后续

  “公主……”眸异还躺在榻上,他低垂着眸子,顿了半晌后才道:“夭夭,谢谢你。”

  没料到眸异会这样叫她,夭夭愣愣了,问了个问题:“那个女子呢?”

  女子?眸异露出一脸的迷蒙来似是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忘川,跳忘川的女子。”夭夭有些急切。

  脸色骤然便僵了僵,低垂着眸子投下的一片阴影恍惚间竟让夭夭觉得眸异的脸色差极了。

  她的感觉并没有错。

  “不知道。”低低的三个字像是喉咙里含着刀片一般,让夭夭听得忍不住皱眉。

  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对不起。”在诸多思虑中她终于是做了选择,向他道歉。

  “没事。”依旧是嘶哑的声音却仿佛不再有那般沉重的痛苦,眸异说,“我将护魂珠融进了她心脉,剩下的……只能听天命了。”

  护魂珠……

  夭夭感觉自己的心跳了一下——她很可能还活着。

  “她没有……”夭夭本是想问眸异那女子没来找他吗?但眼下似乎没有必要问也不能问。

  “嗯?”夭夭的声音有些低话又收的足够快,眸异没听清楚。

  “没什么。”夭夭打个岔,“你好生修养,神女阁……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