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玹昱定定地望着乐正馥佳手中的玉佩,他认得,是他父王的贴身之物。
当年玉佩莹润剔透,不含杂质。
如今,白玉变成了泛红的血玉,还是用他父王的血温养出来的。
宗玹昱想到父亲临死前的样子,心情变得沉重,久久无言。
乐正馥佳观察着他的神色,眸中闪过些什么,怅然地叹了口气,“事情过去十几年了,但是我并不曾将你父王遗忘,他的玉佩我每天都带在身上,就好像他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虽然时间久了,他的音容相貌变得不那么清晰了,可他在我心里,一直都在。
唉……玹昱啊,不要恨母妃,母妃或许做得不够好,可母妃心里一直都是在替你和祐基考虑的。
你和祐基其中一个,一定要回到宗家,一定要成为宗家家主。
母妃等了十几年,等得着急了,只想尽快替你父王报仇,哪怕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等待真的太煎熬了,时时刻刻折磨着我,午夜梦回,想起来就会泪湿枕头。
太痛苦了,真的等不下去了。
你不愿意回宗家,母妃不勉强你,但是你不可以阻止母妃带走祐基。
你们兄弟二人,总有一个应该认祖归宗,也不枉费我这些年的苦心经营。”
宗玹昱是有些心软的,他非不近人情之人,儿时他们一家四口人还是过得很幸福的。
母亲提到去世的父亲,提到她内心的痛苦和煎熬,他还是动容的。
可有些事,他有自己的选择。
或许曾经,他真的有想过娶乐正舍伊,因为那个时候他心里并没有人,娶谁都无所谓。
而娶乐正舍伊,确实能够给他带来好处。
所以他任由乐正舍伊住在圣王府。
如今,他有了在乎的人,有了儿子,他很清楚什么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他不可能为了权势伤害自己爱的人。
原则不能打破。
他也不可能放任祐基回到宗家,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够强大,报仇不成反倒会被人害了去。
“宗夫人,本王不可能回到宗家,祐基也不可能,你莫要费心。”宗玹昱沉声道。
“你这孩子……”乐正馥佳又忍不住生气,“你自己不愿意就算了,竟然还要阻止祐基……我勉强不了你,但是祐基我一定会带走!”
宗玹昱冷着脸,“不可能!”
乐正馥佳气结,沉了脸,起身走向宗玹昱,将手中的玉佩塞进他怀中,而后径直离去。
跟着她来的武士全都整齐划一的跟上。
宗惜琼走在最后,看了宗玹昱一眼,低下头,“哥,娘都是为了你和二哥考虑,你也别太固执了,娘很辛苦的。”
宗玹昱低着头,面无表情,手中把玩着父亲的玉佩,上边还有母亲的温度。
宗惜琼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气恼的离开。
宗怀朴小手去抓宗玹昱手中的玉佩,大眼睛满是好奇。
宗玹昱失笑,将玉佩递到他跟前,“给你摸一下,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宗怀朴嘟着小嘴,小手捏住玉佩不松开,“我要……”
“呵呵……”宗玹昱低声笑,“你是什么都想要,然后什么都往嘴里送,这可不是吃的,还是用你祖父的血温养的,不能让你随便咬。”
宗怀朴不高兴,“我要!”
“你要吃糕糕,还是要玉佩?”宗玹昱随手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宗怀朴跟前。
宗怀朴咧嘴一笑,弃了玉佩,兴奋地拿过糕点往嘴里送。
“小馋猫。”宗玹昱满眼宠溺,忍不住笑。
“哥!”
宗祐基走来,面色严肃,“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
宗玹昱敛了嘴角的笑意,抿唇,眸色幽暗深沉,“她想让我跟她回神凰国,然后娶乐正舍伊,我拒绝了。她现在盯上你了,想把你带回神凰国。”
“呵!”宗祐基冷笑,坐到了宗玹昱对面,脸色难看,“她也太想当然了!当初一走了之,任由我哭着求她,她都无动于衷,走得决绝。
如今倒是想起儿子来了,以为我们是她手中的玩物吗?她想怎样就怎样?
我是不可能跟她回神凰国的!那个宗家,我也不感兴趣!”
“她不会放弃的。”宗玹昱说道,眸色暗沉,“你跟温月白订婚了,她肯定会阻止你们成亲,你最好保护好温月白。”
“对了,月白……”宗祐基起身,心里担忧,“我去找她,真怕神凰国的人找她麻烦。”
宗祐基急匆匆离去。
虽然跟温月白认识不久,也相处不久,但是彼此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宗祐基早就将温月白放在了心上,时时刻刻惦记着。
“夜武!多派几个人暗中跟着,保护好二少!”宗玹昱沉声道。
“是!”
夜武领命离去。
宗玹昱将乐正馥佳给的玉佩随手挂在了腰间,然后喂儿子喝水。
糕点太干了,小家伙口渴,亲爹喂水,他喝得咕噜咕噜的。
……
乐正馥佳离开了镇国公府之后,直接去了温家,表明来意——要退婚!
退婚二字一出,温华,温庭蕴,温夫人,温浩正,温卓言,全都变了脸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神凰国的人,他们从心底里忌惮,神凰国宗夫人的话比圣旨还圣旨,她要退婚,他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不说话的意思,是同意了?”乐正馥佳语气威严。
温家人全都看向温华,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温华年纪大,很多事比小辈了解得深,神凰国是真的不能招惹的存在,不然会给温家带来灾难,沉吟片刻,恭敬道,“夫人有命,莫敢不从。”
乐正馥佳满意,面色缓和了些,“果然,老太师是个识趣的,既然同意了,那这桩婚事也就作罢了,以后,本夫人不希望温家小姐与祐基有任何来往。”
“如夫人所愿,我们温家会严加管教月白。”温华说道。
乐正馥佳彻底满意了,“温太师记住自己说的话,婚事作罢,管好你的孙女,本夫人就告辞了……”
“谁说婚事作罢?”
宗祐基沉着脸,快步进了正厅,怒不可遏。